歇息的时候,莫渚被陆子焉圈在怀里,双手随意下垂,靠着陆子焉的胸膛,两腿微张着向外摆开。
陆子焉清楚莫渚累了,单手从靠座底下翻了条小毯子给人盖上,小心翼翼地退出来,披了件儿衣服坐到驾驶座。
第一件事,开窗通风。
毕竟那么浓的花香堆在车里,他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了。
趁着莫渚没醒,趴在方向盘上找哪家婚庆公司办得比较好,婚礼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翻来翻去,隐约记起自己原来是不是买过一枚戒指。
好像是。
不,就是。
扶额懊恼,当时是有多傻啊,怎么真的把戒指扔进南城桥的河里头了啊?
反正这会儿去找,应该是找不到了,干脆回头再买一枚,买更漂亮更贵的。
指尖划着屏幕搜寻,陆子焉扫了好久后相中一家,看评论办得还算不错。打量着应该是莫渚会喜欢的风格,刚想联系客服,突然被一个电话打断施法。
皱着眉头瞥眼号码,居然是莫溪的电话。
郑重其事地接通,对面铺天盖地地传来一句:“这点事儿都办不好,我留你们等破产啊?”
陆子焉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下去。
电话那边另一个人说:“莫总,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
是莫溪手下的人,声音怯怯喏喏的,莫溪听一半儿就烦了,咬牙大呵:“什么这样那样,滚回去重做!”
陆子焉捧着手机屏息凝神,大气儿都不敢喘。
莫溪呵了别人一通,回神嘶一声儿,好像注意到电话通了,清嗓子开喊:“陆子焉,通了你不说话?”
“哦啊啊……我……”陆子焉一激灵,嘴巴嗑绊到忘记了怎么讲话,“哥哥今、今天有什么事事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点燃打火机和翻纸的声儿,估计莫溪正忙,而且极大可能是用肩膀和耳侧夹着手机和他打电话的。
半晌没话,通话却依旧保持着,陆子焉哪敢挂啊,试探着喊了一声哥,莫溪一口扬声道:“差点把你忘了。”
这到底是有多忙,刚接电话就忘了这里还有个人?不过说来也对,莫溪才接手莫家不久,将原来莫言卿的心腹换了个遍,立刻改革规章制度,大刀阔斧地删了很多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东西。
碰巧最近商域投资高起,好几桩大生意落到他手上,当然忙不开。只听莫溪抽了口烟提神,“莫渚手机关机了,他在你旁边吗?”
陆子焉瞧了瞧睡在后座的莫渚:“在的。”
不方便接电话。
“那好,把电话给他。”
陆子焉捂额:“我能不能说……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接?”
“不能。”
陆子焉叹气,无奈给人叫醒,把手机递过去,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发呆。
莫渚接过电话,放到耳侧听莫溪讲。
屏幕微弱的光亮溢到指尖和脸侧,连着颈部的大片区域,陆子焉明眼便捕捉到莫渚发红的指节和留着吻痕的脖子。他转了下眼珠子,伸手去掀给莫渚盖的毯子,掀到一半,盖回去,端坐好,开始反思。
莫渚接完电话,挂掉扔给陆子焉,整个人躺下去,丝毫不在意把自己光滑白嫩的背部呈现在外。
陆子焉摇了摇他,莫渚唔嗯一声儿继续睡。
好吧,回家。
等到莫渚自然醒,已经是五六个小时之后了。他搁床上翻了个身,捂着腰部难受一阵后才下了床。
房间里没有陆子焉,摸黑走到客厅,寻视的空头身后突然被人抱住,身子一软往下塌。
“起来——”陆子焉捞住莫渚往上扶,还小声哔哔:“我一抱你,怎么就和没了骨头似的往我这里倒,条件反射该改改啦?”
莫渚被他抱到沙发上,眯着眼睛不让:“你什么时候呐,把喜欢咬我腰的爱好改了,我什么时候就改。”
从一开始他就弄不懂,腰可以抱,可以捏,陆子焉却犹其爱咬,所以每次完事儿后腰部总比其它地方疼。
陆子焉悄悄看了眼被咬的地方,是很明显的咬痕,几天前的也都还没消。
过了半刻,莫渚问陆子焉:“你晕船吗?”
“晕床?”
“嗯。”
陆子焉颇为惊讶:“我晕床干啥啊,都这么多次了,我要是晕床你怎么能那么舒服?”
此话一出,莫渚闭目冥思,立刻堵了陆子焉的嘴说:“我说的船是游轮,至于你晕不晕床,我倒觉得你每次都醉上面,越往后面越凶。”
陆子焉才反应过来,啊一声,“那我不晕船。但是我晕你,至于为什么后面会越来越凶,是你自己喘的,边喘还边要,才不是我凶。”
次日,莫渚收拾好自己,顺带也把陆子焉给收拾了一顿。
中午十二点整,门铃响了。他使唤陆子焉去开门,陆子焉心服理服地去了,没想来者居然是秦梳苏。
秦梳苏穿着执事正装,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放到胸前行礼:“陆先生中午好。”
“秦叔!”陆子焉搭着门把手的小臂一滑,身体一斜,赶忙抓住门栏扶好。
“陆先生还记得我,深感荣幸。”
秦梳苏举止有礼,语气恭敬,刹一下让陆子焉觉得有些畏手畏脚。
“请问莫渚少爷在吗?我是来接莫少爷的。”
“来接莫渚……”陆子焉头一偏,刚巧听见莫渚喊:“是秦叔吗?请进来吧,该收拾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劳烦您将我的东西稍微打包一下,连并着一起带走。”
陆子焉赶忙让道,秦叔拿了些行李,告诉莫渚自己在楼下等他们。
看着消失在拐角的秦梳苏,陆子焉顿生焦虑:“莫渚该不会是要回家吧?耶不对,他家就在楼上啊……难不成回娘家?”
大逝不妙。
“子焉,走了。”
回神一瞧,莫渚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去哪儿?”
“回头跟你解释。”临走时,陆子焉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就顺手往口袋里揣了支口琴。
一路上,秦叔开车,行李放后备厢,莫渚同小陆坐后排。
窗外是滚滚车流,拥堵至极。秦梳苏提前关了窗,安置了些凝神的香,开上空调,设置好温度,环境变得异常安适。
陆子焉和莫渚都靠窗而坐,中间隔了一小段距离。莫渚看着外面发呆——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陆子焉也瞧窗外,实在提不起兴趣,挪挪位置拱到莫渚身边,触发粘人的被动技能。
“莫渚——”
他拉长声音叫唤,手指捻起莫渚肩头的一缕银发缠绕把玩。从一上车就闻到一股香味,便好奇地凑到莫渚头发上猛吸一口,不是鸢尾,但很熟悉。
“扶桑。”莫渚淡淡道,手托起下巴转了个方向。
陆子焉涕着鼻子细品,好像还真是扶桑。
他推敲着望望专心驾车的秦梳苏,觉得秦梳苏一定很喜欢扶桑。
“歪,我们这是去哪儿啊?”他扯扯莫渚的衣袖问。
“昨天莫溪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有一桩生意忙不过来,拜托让我去谈。”
陆子焉哦哦着,非常认真地往下听。
“他最近太忙了,还考虑着问我有没有时间,当然有了,索性帮一回,谈桩生意而已。”
他打心底里知晓自己不想管莫家的事,那是基于对莫言卿的仇恨。不过现在莫溪接手莫家,他去帮忙也是合情合理的。
陆子焉点头,看着秦梳苏的背影问:“秦叔也去吗?”
“嗯。”莫渚侧身,用手拢着陆子焉的耳朵悄语:“秦叔是莫溪派来顺事的执事,负责处理日常。”
“秦叔是执事?他不是Beta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执事都是Alpha。
莫渚多少有些嫌弃,“Beta不一定比Alpha差,Alpha也不一定比Beta优秀。秦叔一路走到现在,那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我见到他,尚且要恭敬相称,你的话,得要磕头吧。”
陆子焉怔,“秦叔原来那么厉害的吗?”
成为专业执事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虽说所有性别都可以报考执事,但真正能扛到最后的Beta,千古唯秦某一人。
执事考分两块,侍从考和特训考。
侍从考主要从礼仪、行止、动手能力、侍从基本专业上进行考试,考题多,考时短,考风严。据说,每年的考题制定以80%的人无法完成,为最低标准。
特训考可与擂台赛划等号,在无视性别优势的前提下,随机抽签决定对手,对没有腺体能量和分化技能的Beta十分不友好。加上Alpha对Omega的先天压制,基本上没有Alpha以外的性别能当上执事。
不过值得关注的是,两类考试均以积分叠加排名,无视参报总人数取成绩靠前者共三十人授执事称号。
莫渚还说,秦叔报考那年是人数最多的一年。三万多人报考,Alpha以外的性别占比低于0.001%。
秦叔侍从考积分榜第一,是那届唯一一个提前半小时完成考题的人。但是特训考就不一样了,Beta没有优势可言,秦梳苏拼了命地打,前后三十几次骨折,一百余处伤口,特训榜也才勉强挤进前两百。
原本以为他是没有机会当执事的,结果总分出来时,他比第三十一名多了零点零二一分,成为迄今为止唯一的Beta执事。
有人问过秦梳苏为什么要那么拼,他满脸笑容地回答:“因为我家少爷说,我可以当执事。”
堵车堵了很久,陆子焉不小心睡着了,被人叫醒时,已经到了码头。
码头上吹着淡灰色的浅风,不远处有一艘停靠的巨大豪华游轮。
“下车,我们到地儿了。”
一行人下了车,陆子焉伸懒腰又打哈欠,秦梳苏先行一步去游轮上办置事理,拖着不少东西指挥人搬走。
“嗷——”
陆子焉仰着头对天打了个巨大的哈欠,一张大口倾盆,朝天上举。末了,顺手关上车门,粘到莫渚身上,蹭着脑袋轻嗅,渴望能闻到一点鸢尾信息素。
莫渚敛着眸子推他,陆子焉反而更变本加厉地蹭。没办法,四下无人,便由着他放肆。
看着游轮又确认了一遍地点,然后把陆子焉的头捧起来拿远,给人理头发时满脸抱怨:“别蹭了,本来就把头发睡翘了,再蹭就梳不直了。”
陆子焉嘿笑两声,莫渚给他整理完头发交代说:“这次谈判的目的是希望双方达成合作,你不用说话,看着就好。”
转念一想,自己和陆子焉的关系似乎还仅存在于彼此和少数知情人士之间,带陆子焉进去八成会被当普通侍从劝出来,上船之前特意叮嘱:“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你是我的未婚夫,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