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骄阳本是要把云行拉住的,但云行的手快了她一点,先把房门推开了。
看着桌子上的橘子,褚骄阳顿时没了拉住云行,贪嘴的心思。
“你又看我笑话。”大步流星的走到桌前,褚骄阳抓了个橘子,就朝云行扔了过去。
她想着封州秋冬没有什么好吃的水果,就从刘瑶那里拿了两个橘子回来给云行。
结果不成想这橘子,就是他送出去的。
这叫什么?
大概就叫丢人丢到了娘家。
云行轻笑着单手接住飞来的橘子,俯身把雨伞支在门旁,进了屋内。
“拿了我的好处,居然还戏弄我的阿骄,下次咱们不给刘守郡送了。”把剥好的橘子递给褚骄阳,“我看阿骄时,只有笑,哪里敢有多余的话。”
褚骄阳冷哼声,这人何止有笑,那话也是从来没少过的。
接过云行手中的橘子,掰了一半,刚要扔到嘴里,又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
掰下来一瓣,斯斯文文的放到嘴里。
从褚骄阳吃饭时的小心,到吃橘子的拘谨,云行都看在眼中。
被太子称为脱了缰的小野马,如今为了他,开始一点一点的约束着自己的性子,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最后疼惜的说道:
“这是封州,不是京都,即便是在京都,阿骄也不必拘着自己的性子,更不用在意别人的话。”
口中的橘子吃净,褚骄阳盯着手中,被云行剥的干干净净的橘子,轻声说道:
“我知道,可你不只是云行,你还是云国公府的长子,我不能让你和云国公府再因为我,被别人指指点点。”
以前她是光脚的,自然不怕穿鞋的。
如今她有了鞋,就总是要多几分顾忌的。
有舍才有得,而且这点拘束,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阿骄想如何就如何,凡事都有我在,不会让阿骄在他们面前吃了亏。”
褚骄阳开心了,想装装样子,就装装样子,不开心,做她自己就可以。
他当年既然敢娶她,自然就能护得住她的性子。
再者京都的人,日后没有太多的机会来指点他的小姑娘。
“若是动真格的,指不定谁吃亏呢。”
把手中的橘子扔到嘴里,褚骄阳又抓起一个橘子,正要掰开,手就被云行给握住了。
“我家阿骄能文能武,自然不能吃亏,只不过是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而已。”
把橘子从褚骄阳手中拿出来,云行又说道:“不许贪嘴,马车上给你带了,路上也有的吃。”
舌尖舔着唇上的橘汁,褚骄阳偷偷看着云行,“不贪吃橘子,那贪吃点别的行吗?”
“别的也不行,马上要睡觉了,吃完不消化,胃会不舒服。”云行当即回绝了褚骄阳的要求。
嬉笑着靠近云行,褚骄阳勾着他的腰带,把人拉进了几分。
抱住云行劲瘦的腰,点起脚尖,褚骄阳浅浅的咬住云行的下唇,“这个好消化,胃不会疼。”
此时,云行才恍然,褚骄阳说的贪嘴是什么。
“对阿骄而言,确实好消化。”
钳住褚骄阳的腰,云行把人提来放到桌子上。
就如同当初在北大营褚骄阳营房内,把人按坐在书桌上时一样。
只是那日两人如一对矛和盾,一个步步紧逼,一个小心退却。
最后不欢而散。
而今日两人却似剑与剑鞘,从相互小心的试探,到心甘情愿的迎合彼此。
唇齿厮磨间,褚骄阳的手从云行后腰,顺着腰带摸到了他身前,最后指尖扣在了腰带的暗扣上。
察觉到褚骄阳的手指伸入腰带和衣袍的缝隙中,云行唇齿一僵,缓缓放开了褚骄阳的唇。
按住不安分的手,鼻尖抵着褚骄阳的鼻尖,“阿骄不要闹。”
迎着云行口鼻中粗而热的气息,褚骄阳抬起带着些许迷离的凤眼,不解的看着云行。
“如今与三年前不同,阿骄乖一点。”云行把褚骄阳的手从腰带上拿开,把人锢在了怀里。
确实是不同了。
三年前,她和云行是有婚约的,而第二日就是他们的大婚。
如今他们之间再无婚约的关联,即便云行认定她,她也认定云行,可终究缺少了名正言顺的那纸婚书。
有些雷池,她不能再随心而入了。
忍着腰侧被云行的手捏紧又松开,松开又复而捏紧的不适,褚骄阳闷声说道:“回去让长川给你加床被子,这边雨夜很冷,别把伤口冻坏了。”
“阿骄帮我暖一下,或许比被子更好。”
潮热的气息伴着还带着嘶哑的声音,缓缓扫过褚骄阳的鼻尖,惹得她不由得连连咽口水。
轻咬了下云行的薄唇,用力把人推开。
跳下桌子,褚骄阳边往门口走,边说道:“都给你买衣袍了,别得寸进尺。”
“还了钱袋。”
开门给云行拿伞的褚骄阳,脚步一顿。
当初云行为她解围,借了银钱给她,后来她从房勇才那边搜刮了点银两,准备还给云行,却被他拒绝了。
之后,这钱袋她就一直带在了身上。
白日给云行买衣袍用的银钱,就是本该还给他的钱。
想不到她堂堂一个四品团练使,竟然也有被银钱为难的时候。
“被你罚了三个月俸禄,我哪里还有银钱。”
因为私放房勇才见芙姐,褚骄阳本想受个鞭刑就完事了,不想被云行识破不说,还当真罚了她三个月俸禄。
原本就没钱的她,更是彻底的没钱了。
连往常每个月往燕州送的银钱,这两个月都是从刘瑶那边借的。
“等我一下。”
云行撑着伞,消失在了雨中。
褚骄阳站在门口,盯着外面的雨,猜不出云行让她等什么。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云行撑着伞,踏着浅浅的水坑,又回来了。
将衣袍上的零星雨珠抖落,云行进了屋子,反手把门关上了。
一手托起褚骄阳的手,一手从怀中拿出来一沓纸,放在了她的手心。
褚骄阳不解的开手中的纸,发现竟然是银票。
每张都是几百两的,粗略得数了下,大概有三千多两。
“这是我这三年的俸禄。”
褚骄阳盘算了下,凤眼不由得瞪了起来,“果然升官才能发财,你这一年的俸禄,都快比我三年的多了。”
她和她兄长当年要是有这么多的银钱,那得多养多少兵啊。
她的小阿嫂,也不会舍不得吃穿了。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难怪世人都爱它。
看着褚骄阳那差点没掉进钱眼里的神情,云行宠溺的笑道:“我努力升官,多挣银钱给阿骄。”
褚骄阳低着的眉眼动了动,随即把手中的银票叠好,又递还给了云行,“我自己也可以挣的。”
云行若不是因为她,怎么会入官场。
等日后她的事完结了,定要厚着脸皮同太子讨个恩赏,放云行离开官场,让他继续做他想做的事。
虽然养云行有些困难,但她有官职,总饿不死他的。
云行没有接回银票,反而问道:“当年兄长的俸禄,可都是给了阿嫂?”
褚骄阳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她兄长的俸禄确实都是交给小阿嫂的。
小阿嫂留出家用后,其余的都攒了起来。
等军中发军饷时或者需要买战马时,再给兄长拿去。
只是,这事和云行的银钱,有什么关系。
见褚骄阳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云行接过她手中的银票,随手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
“早点休息吧。”云行俯身把褚骄阳横着抱了起来。
“什么?”褚骄阳一慌,有些失声的问道。
“睡觉。”云行抱着褚骄阳,熄了烛火,走到内室,把人放到了床上。
推了推褚骄阳的腰,云行低声说道:“阿骄,往里面点。”
褚骄阳顺着云行的话和手劲,一脸懵得往床里挪了挪。
“阿骄打算穿着军服睡觉?”
褚骄阳的眼睛刚适应房中的黑暗,就看到云行已经把外衫脱掉了。
不是刚刚还说与三年前不同了吗,怎么又滚到她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