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我叫云行

书名:骄阳 作者:知闲闲 本章字数:2913 下载APP
问完这话,褚骄阳又觉得自己问的很多余。
  能让云国公夫人动怒责打云行,除了她,也没别的事了。
  “打得重吗?打哪里了?”褚骄阳把云行的袖子撸上去,发现白净的胳膊上,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听着头顶上云行浅笑的声音,褚骄阳把云行的胳膊扔了回去。
  她竟然惊慌到忘了矜持,也忘了哪有责罚是打胳膊的。
  不过是和她被责罚一样,打的不是后背,就是屁股。
  “比三年前打得重了些,打得是后背。”云行认真的回答了褚骄阳的两个问题。
  “三年前?”褚骄阳低声呢喃了一句。
  三年前,那晚上她也没见云行后背上有伤啊。
  “阿骄的药好用,那晚好了。”褚骄阳嘟囔的轻,但马车上只有她和云行两个人,云行自然听到了,“阿骄还记得出了校武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褚骄阳自然是记得的。
  当年她和云行在成婚前,虽然见过的次数挺多,但大多数都是在过三书六礼的时候,走得礼节性过场。
  私下见面的次数,其实很少。
  圣人在应下她赐婚的请求后,迟迟没有下赐婚的圣旨。
  她等了两天后,终是沉不住气,去了东宫打探消息,结果太子只是拉着她下棋,一概不提她与云行的事。
  连败给太子几盘,她愤愤的出了宫。
  正好瞥见了挂着云国公府牌子的马车,朝宫内驶去。
  她原本没有多想,可看到在宫门处下车的云行,她鬼使神差的停住了脚步,并躲在了宫墙外的树下。
  以为要等上许久,不想云行入宫不多时就出来了。
  看着从自己身前柳树缓缓驶过的马车,她暗笑自己脑子进水了。
  偷偷在这儿等着,却又什么也没干。
  抖了抖从柳树干上沾下来的灰,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准备找个地方喝点小酒,再听点云行的私事。
  可看到树外,负手而立,如初春暖阳一般的云行时,她猛得收住了脚步。
  而后装作不知道他的名讳和家世,马马虎虎又小心翼翼的说了声:“好巧,在这儿遇到了公子。”
  “我叫云行,云国公府长子,今年二十有二。”云行温声介绍了自己。
  “哦,我叫褚骄阳,幽州副……。”褚骄阳顿了下,改口道:“幽宁二州总团练使的妹妹,今年十九岁。”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一顿的原因。
  幽州副团练使和云国公府之间,隔得不只是那几道官阶,隔得还有如山高,如海阔的家世。
  那时的云行和现在一样,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轻声为她解围道:“国公府也是寻常人家,与褚姑娘家一样,都是吃米吃菜之人,并无特别。”
  褚骄阳一时语塞,随口说道:“那一起吃个饭呗。”
  云行嘴角擒着笑,点头应下,随后带着她在城内走走停停,到了一个很是热闹的酒楼。
  杂耍的,唱戏的,说书的,把酒楼里的食客,引得掌声连连。
  就连上菜的小二,都是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意,腿脚麻利的托着巨大的菜盘,挨桌上菜。
  云行带着她从酒楼门口,躲过人群,往楼上走去。
  一个小孩子提着很大的风筝往楼下跑,不巧脚下一不留神,就顺着楼梯滚了下来,手中的风筝尖,也直奔云行而去。
  她忙伸手去抓云行的肩膀,想要把他拉到自己身后,不想云行晃了下肩,把她手抖掉了。
  她当时也未多想,往前垮了大一步,弯腰把还往下滑的孩子抓起来,抱在怀里。
  看着惊哭的孩子,她用手扶了孩子三下额头,又提了三下耳朵,轻声细语的说道:
  “摸摸毛,吓不到,提提耳,不怕了。”
  不多时,孩子父母赶过来,千恩万谢的从她怀里把孩子接走了。
  随后,云行在二楼的窗边,寻了位置,带她坐了下来。
  她还以为像云行这种身份的人,应该是要在包厢内吃饭的。
  所以不免有些诧异。
  “外面热闹些。”云行给她倒了茶水,又说道:“刚才不是故意躲褚姑娘的,我这个肩受了点伤,一时没注意。”
  她虽没有接触过别的世家公子,但这几天在京都随处闲逛时,多多少少听闻过,一些世家公子性情的闲谈。
  云行的性子,她自然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的。
  所以被他把手抖下来,她也没觉得有多大意外。
  别说云行这个有洁癖的人,就是换成她,被一个不熟的人把手搭在肩上,她不把那爪子掰断了,都不姓褚。
  她大大咧咧的回道:“没关系,不喜欢被人碰,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云行点头应道:“下次不会了。”
  听云行说肩头的伤,是不小心被飞来木棍打的,她忙说自己有上好的跌打药膏,吃完饭,让云行和她回驿站取下。
  就这样,两个人又挤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大半个京都,直到掌灯,才回到驿站。
  送走云行,她抱着被子,在床上发了一宿的呆,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太过老实。
  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问一下云行呢。
  不过问了又有什么用,这事不还得圣人父子同意才可以。
  她那点小心思,阅人无数的圣人,又怎么会看不透。
  第二天早上,她刚迷迷糊糊睡着,就被小二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那道她盼了许久的赐婚圣旨,就这么突然来了。
  可是没高兴多久,外面流言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无非就是云国公府接旨后,阖府上下无一人有笑意,云国公夫妇更是马上换了朝服入宫面圣。
  当时她攥着圣旨,苦笑了许久。
  当年兄长为了不让她被迫嫁人,把她带到军中,教她一身武功,让她为自己挣可以护身的功名。
  不想最后,在北境上横枪立马的她,还是卑微的,强求了婚事。
  护住云行的左肩,褚骄阳仰起头,看着他,“不要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推,当年你这个肩受伤,可和我没关系。”
  “怎么和你没关系。”握着褚骄阳的手,云行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因为拒绝了娘亲为我议的婚事,才被娘亲抽了家法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褚骄阳没绕明白。
  云行被打在前,圣人赐婚在后,明明就没有什么因果关系。
  “如果我应了那亲事,圣人的赐婚自然是不能接了,因果虽倒置,但终究是绕不开阿骄的。”
  当年褚骄阳提出用军功换赐婚后,太子当日就询问了他的想法。
  只是那赐婚的圣旨,却迟迟未下。
  因此,他娘亲虽然知道他的婚事,云国公府做不得主,但想着,只要他自己点头认下,太子也不会太过为难。
  就给他寻了个门第相当的女子,想要先于圣旨下来前,把他的婚事定了,这样就可正大光明的不接赐婚圣旨。
  不想被他拒绝了,云国公夫人一气之下,抓起云国公手中的折扇,就往他肩头抽了上去。
  最后折扇被打碎,云国公夫人哭着跑出了他的院子。
  “你拒别的女子婚事的时候,还没有我呢,所以那婚不是为我拒的,那打也不是为我挨的。”
  褚骄阳硬着嘴,不肯认同云行偷梁换柱的话。
  云行宠溺的轻叹着气,这姑娘真是和他越发的小气了,一句话都要和他较真许久。
  可是寻常人家,或如他爹娘那样的夫妻,这样小打小闹拌嘴的时候,也是日日有的。
  故而逗笑道:“我这次被打,可是有你的一半功劳,你认不认。”
  “这个我认。”褚骄阳离开云行的怀里,脸色有些愧疚的问道:“现在还疼吗?”
  “在京都时尚未觉得疼,眼下倒是觉得后背有些痒痛。”
  说完,云行不着痕迹的收了下肩膀,似是缓解身后的痒。
  “北境天寒,你又穿的少,伤口大概是冻着了。”
  褚骄阳起身去翻座椅下面的抽屉,想要给云行找件厚衣袍。
  “长川没给我带厚衣袍。”云行朝褚骄阳招了招手,“阿骄过来帮我暖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