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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痛!”白落笙不知梦到了什么,猛地一下撞到拔步床的床头,疼得 她龇牙咧齿。
“不对啊。”见自己睡在自己的屋内,白落笙立即清醒过来,猛地起身环视了四周的景象,而后颓败地垂下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她还没问清楚那个漂亮姐姐的来处和目的呢。爹爹回来若是知晓,她又要被罚了。
一想到此处,白落笙面上一阵生不可恋,拿起桌上的药包便往外而去:“先不管了,找到人再说。”
“唔......”还未待白落笙踏出房门几步,便被一双手拖到假山处藏匿起来。挣扎间,白落笙不由抵上来人的前胸。
此时,一阵药香传入白落笙的鼻尖。
只一闻,白落笙便知来人是了白。见状,了白挣扎得越发用力了。
“唔......放.....”开我,我要被你憋死了。
“闭嘴,我就将你松开。”听白落笙这么一说,了白随即冷冷道。说话间他不由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双眸不由眯了眯:奇怪,他来的路上,除了一些宫侍,那老怪物的人怎么一个都未曾见到。
闻言,白落笙赶紧点了点头:快放开我吧,我绝对不闹,只会咬你。
白落笙一脸真诚的心下想着。
见白落笙如此,了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虽然觉得奇怪也未曾去深究。
未曾想,他刚一松手,手臂的地方便被白落笙狠狠咬了一口,他疼得怒火中烧。
压低嗓音朝面前的白落笙咬牙切齿的道。
“快松开,不然揍你了!”了白伸出手掐了掐白落笙鼓起的腮帮子,此时的他要多气有多气。
“就不,谁让你绑架我,还想揍我。”
“我不揍你,你赶紧松口。”
“谁知道你这是不是权宜之计,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胳膊还没你手粗,到时候你揍我我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你压着打。”
听及此,白落笙赶紧咬住老白不放,见了白掐着她的双颊,更用劲了。
“说吧,要怎样你才肯放开。”见白落笙如此,了白颇有些无耐,这丫头惯会强词夺理,他是打不得也骂不得。
“什么条件都答应?”
“对,什么条件都答应,只要我能做到。”
“成交。”说完,白落笙便松了口,面上一阵欣喜,而后在了白吹着红肿一片的手臂时,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道:“带我出去。”
“就这?”
“嗯嗯,能不能做到!”
“呵。”他还以为这丫头能提多大的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般。思及此了白不由笑了笑。
他来,就是为了带她出去的。
了白有些忍不住,如以往那般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在白落笙怒瞪他时复才放下,那双眼中只有怒,在了白看来一片陌生。
是他忘了,如今再见,她已前尘尽望,她的记忆中再无他的存在。
“什么人!”就在这时,一阵怒喝声从假山另一处传来,是宫中巡卫的嗓音。
见状,白落笙心下一慌连忙往后面靠去。而后,不知触碰到什么机关,便拉着了白一同坠落下去。
那惊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洞穴内。见状了白双眸一凝赶紧将她护在怀中,给白落笙当肉垫。
......
“长灯夜游。”慕离笙刚一入门,那竹屋的门便自动关上,将她隔绝在内。
此刻,她的耳边还不由回荡着竹门的吱吖声,而此刻,慕离笙刚一入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夜游图。
可以看出,那宣纸已有些年头,而这画也是世间少有。
“这屋内,怎会挂着一幅夜游图。”看着这幅画,画上的笔法不由让慕离笙顿觉熟悉,而后,她似想起什么,随即走到夜游图面前,眸中顿时一片了然:“若没猜错,这长灯夜游应是雁生所作。”
这画上的笔法,同她在庄周梦蝶内,雁生画作之中的一般无二。
只是,这幅画并未题字,连署名都没有。
看景象所画应是上元节。
仔细瞧,还能隐约在这幅画中瞧见一女子的背影。
若她没猜错,那女子应是婉听。
慕离笙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一些简单的陈设外,并无其余特殊,更别说解药的影子。
这间竹屋唯一的装饰物便是这幅画。
“或许,这就是机关。”思及此,慕离笙伸出手在画上各处摸索了一会,在摸的当头随即敲了敲果不其然让她发生了端倪。
只见,慕离笙略将这幅画挪了个位置,一道门便至那幅画方才的地方打开。
见状,慕离笙没有丝毫犹豫地钻了进去。
须臾,那门便合上。
就在这时,慕离笙所站之处,猛地传来一阵剧动,在她刚想拔剑时,便出现一道旋涡,将她卷入地底。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寒的气息。
仿佛,只在瞬息间,便到了一处极寒之地。
那扑面而来的冷意让人头皮发麻,周身冰寒刺骨。
待慕离笙再次睁眼,入目的便是一口冰棺。
“婉听!”瞧见冰棺内女子的面容,慕离笙素来沉静的眸中荡起丝丝涟漪。她不是早就死了,怎会出现在此处!
慕离笙心下虽是惊诧,面上却无什么变化。
“是我,我们终于见面了。”闻言,慕离笙便见一道虚幻的影子朝她飘来,只是那幻影实在虚弱,连维持身形都有些困难。
“原来,你没死。”
“不,我已经死了,如今你所见,无非是残念。”说着,婉听朝慕离笙靠近了几许,她抬起慕离笙的脸四处瞧了瞧,越看,心里越发的对昔日的人或物怀念:“小丫头,你长得真像你母亲年轻的时候,都一样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
“我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看上去冷冰冰的,心肠却很软,同司命姐姐一般,是个外冷内热的冷美人,真怀念啊。”说及此,婉听话语中带了几分对过去的缅怀。
“既然舍不得,为何要走下这一步?”
“小丫头,你以为不走下这一步,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吗?在命运来临之前,我们都是在它的趋使下,走着每一步。直到没了退路,我是如此,雁生是如此,师姐也是如此,你们更是。从一开始,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选择。”
说完,婉听见慕离笙一时沉默,笑了笑将慕离笙腰间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只是那笑中带了几分悲伤。
“族长姐姐的女儿,就是用这把匕首献祭的吗?”
“我没想过,她会如此决绝。”这是她第一次骗我,也是最后一次。
想到此处,慕离笙嗓音略有些低,她看着婉听手中的匕首像是在陈诉着什么事实,慕离笙知道,从巫绮献祭的那一刻起,她的内心就不可能再平静。
只是时间太过于仓促,她连悲伤都来不及就要应对一连番的事。如今看着这匕首,她回想起过往诸多时光,与庄周梦蝶中巫绮那短暂的一生,便心下无言。
那个曾说,想要画遍山川四时之景的女子,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时空的洪流中,她会渐渐的被所有人遗忘,直至所有存在的痕迹从这世间消失。
待到了那时,她便真正死去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的死亡是开始,也是结束。但在慕离笙心中却不是。
“小丫头,那你后悔吗。”
“你指的是哪些?”
“所有。”
“那我不后悔,在我心里,她永远活着,就算我死了她依然存在。毕竟我们都是没有退路的人。”
“说得好。”闻言,婉听眸中掠过抹欣赏。而后,她单手一挥,在慕离笙眉心点了点。
一幅幅画面便出现在慕离笙脑海中。那些画面皆是十年前贪狼降世的点点滴滴,直到画面定格到封印成功之际,慕离笙复才睁开眼。
此时,慕离笙心下一阵了然。
“原来如此。”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贪狼并未完整降世,如今的贪狼还有雁生的一半意识,不过真正的雁生事到如今已被贪狼所主导,真正的他被禁锢在这具身躯内。
“待到了万蛊窟,呆.....贪狼便会真正降生,只要阻止他吸取万年蛊王的力量,一切都还能挽回。”
“但我会死,对吗?”
“没错。”说及此,婉听随即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慕离笙,随后婉听顿了顿又言:“我和雁生,正如你和顾玺影之间,都没两全之法。小丫头,兜兜转转,你我还是有着同样的命运。或许命运线内,其它的结局中,你我都得以两全,但在这条线中,我们没有。”
“你的意思是,时间不只有一个节点?”闻言,慕离笙不由有些疑惑。
“嗯,如果说贪狼降世是一个节点,那在这中间我们做的所有的努力,就是这些节点中的其中一个。在有的节点中我们成功了,而有的我们却失败了,而预言便是其中成功的一个。我们如今正在这条节点上,这里的所有人和事,都不会和另一条节点相交。”
“我明白了,虽然这听起来很复杂。”
“既如此,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待婉听音落,只听一阵惨叫声,白落笙和了白立即从上边坠落下来,而了白很自然的成为了白落笙的肉垫。
见状,慕离笙赶紧上前将白落笙拉了起来,不由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婉听。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另一件事。”
说完,婉听随即笑了笑,朝白落笙所在之处飘去,见状,了白立时面上一阵警惕,将白落笙拉到身后,了白看向婉听的目光带了几分冷意:“你是谁?”
“人形傀儡,没想到也会有血肉之躯,有趣。”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小公子你先让开,我并不是来找你的。”说着,婉听将眸光转向了白身后的白落笙,眸中带了几分温柔:“小姑娘,我如果没记错,你是叫白落笙罢。”
此刻,白落笙并未听婉听说了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婉听,而后,一步步朝她走去,无视了白的阻拦。
嗓音略有些轻:“我曾在爹爹屋内挂着的画中瞧见过你,你是我的娘亲吗?”说及此,白落笙那双大大的眼眸中带了几分期盼与希望。
她从来都没见过自己的娘亲,从小到大只有爹爹陪着她,那时她就一直在想她的娘亲长什么样子,是否和画上一样美。
“小姑娘,我虽然很想有一个女儿,但是很遗憾我和他并无子嗣,你也不是他的女儿,你真正的名字叫柳茵,族长姐姐从外抱回的弃婴。”
柳茵!闻言,慕离笙猛地抬起头,看向白落笙所在之处,此刻她不由回想起,巫绮所说。
“慕姐姐,我有一个自小就遗失的妹妹,她叫柳茵,我一直在找她。如果有一日你见到她,一定要告诉我。”
柳茵,白落笙?怎会如此,若婉听所说是真,阿绮岂不是和她的妹妹曾经近在咫尺,但至死都未曾相见。荒谬,一切都太荒谬了。
命运对阿绮怎如此不公,至死无法与所爱之人圆满,连近在咫尺的妹妹也无法相认。
这太不公平了。
“不......不是的。”闻言,婉听不可置信地往后退去:“我不相信,我怎么可能不是爹爹的女儿,爹爹那么疼我。”
“小姑娘,看完这些你就会相信了。”说完,婉听便飘到白落笙的眼前,在她眉心一点,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片段立时回荡在白落笙脑海中。
此时,风起云涌,灼灼桃花树下,两个半大的孩童正将拾来的桃花制成花环。
风一吹,那些桃花便随风而舞,瞧起来美不胜收。
“阿姐,听阿娘说你已经能操控蛊虫了,真的好厉害,只可惜我没这个天分,不能用蛊术保护阿姐。”幼时的柳茵看着手中的花环有些闷闷地道:她也想像阿姐一样厉害,以后就能保护阿姐了。
“就算没有蛊术,阿茵也能很厉害,等日后学会了剑术也能保护阿姐。明日母亲请来的剑术先生就会来此,到时,阿茵可不许喊累。”
“才不会。”闻言,柳茵不服气地道。
回想这些记忆片段不过片刻功夫,须臾,柳茵便睁开了眼,那双大大的眼眸在此刻不再单纯,而是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复杂。而后,她有些踌躇地看了眼身后的了白,在瞧见她晦暗的眼眸后,一时间无话可说。
她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白落笙。
而她这些年一直都在认贼作父!
一想到此处,白落笙不由有些气愤,而气愤之后,更多的是对了白的愧疚。
而柳茵恢复记忆后的第一句话却是:“阿姐......她如今还好吗!” 柳茵有些犹豫的道,时隔经年,若再次回家,不知阿姐见到她是惊喜还是痛斥她认贼作父。
这些她都不知道。此刻的柳茵只知道,她想要回家,去见她真正的亲人。
但此刻的她并不知晓,她已经没有家的,她的家早已被那所谓的父亲屠戮得一干二净。
“阿茵......你没有家了。”闻言,婉听随即叹息道。
“慕姐姐,没有家,是什么意思?”
“他们全都死了,你阿姐也死了。”
听言,柳茵像是接受不了刺激一般愣在远处,面上一片恍惚。
而慕离笙也一时无言。她抚摸着手中匕首的触感,只是那上面早已没了巫绮的体温。唯留一片冰寒。
她看着不远处的柳茵,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掠过抹黯然,而后,慕离笙似想到了什么,重新将眸光转向婉听那边:“婉听,眼下我还有要事,烦请你送我回去。”
她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慕离笙虽不知此刻身在何处,心下却隐隐知晓,此刻她已不在那间竹屋了,是婉听将她带来此处的。
更或者,那竹屋就是来此的暗道,如她没猜错,此刻她应是身在国师府,雁生所处之室的暗室内。
“你要的解药,就在竹屋内的床案下,将锁往左边转三圈,东西就在里面。”
说着,婉听顿了顿又言:“对了还有一点,雁生惯常有个习惯,喜欢将他所作之事记成一个手札,而那手札也在那暗格内。不过有一点你要切记,万不可用手直接接触,那上面被雁生涂抹了上万种毒药,触之必死。”
“既如此,我要如何取到?”听婉听这么一说,慕离笙双眉微蹙,似在思量些什么,看向婉听的眼神带了几分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