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同许大富的家眷一起来大理寺的,还有一道太后的旨意。
太后派人特别交代了大理寺上下。
南阳侯与许大富素无交集。
此案确有蹊跷,敦促大理寺尽快查清。
话里话外就是想保南荣。
刘寻正本也有此意。
南荣在得知消息后心里安定不少,一心以为马上就能出去了。
可没想到许大富的家眷却不接受。
当南荣被提到堂前问话的时候,他才看见许大富的那些家眷——
一二三四五六七——
整个大理寺内堂被七个不同颜色的女子挤得略显拥挤。
她们相互偎依,手里各个举着绣帕掩面。
为首的一位妇人看起来年纪最大。
她见前堂来了人,又有个华服少年在身侧,心中有些了然。
张氏稳了稳心神,对着端坐高台上的刘寻正福了身,道:“大人,民妇不服——”
南荣方才还在内狱,自然不清楚方才前堂已是闹了一出。
许大富的家眷一早接到了通知前来认尸。
通常这种事都是家里的男丁出面。
但许大富年幼丧母丧父。
同南荣一样,如今是许家的一枝独秀。
但许府又同南阳侯府不同。
许府虽只有许大富一人当家。
但他家里的人口可不算少——
准确来说,是女人不少。
许大富此人好色。
父母早丧后,便由姑母做了主,讨了远亲家的表妹张氏为妻。
但张氏入门后,短短三四年光景,许大富又陆续纳了几房妻妾。
如今整个许家后院,共有一妻六妾。
令人玩味地是,许大富连着娶了那么多房妻妾,一直到前几年,才生出了一个儿子。
张氏在府里得知许大富的死讯的时候,差点没昏死过去。
最后是几个妾室伺候着她顺了气,才能前来大理寺府认人。
“老爷昨夜还好好的,今日便与我们姐妹天人永隔,大人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你让我们姐妹如何甘愿?”
张氏说完,便看向南荣:“昨夜听闻,是南阳侯府的世子爷发现的我们老爷。妾身虽不明事理,但也有疑问,世子爷既是第一个发现我们老爷的人,那他便是嫌疑人!大人怎可说此事无人无证,要让我们先回去等消息?”
南荣没发现刘寻正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忙张口回了过去:“这位姐姐,这位夫人,你误会了!是我第一个发现你家男人的,但我可以对天发誓,人肯定不是我杀的!我同许大富无冤无仇,怎么会害他呢?”
张氏哼了一声,颇有不信说道:“南阳侯世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说你不记恨我们老爷吗?”
南荣‘啊’了一声,回头看向刘寻正。
他当真没想到小侯爷的壳子能这么倒霉,怎么许大富也同他也有牵连?
刘寻正双眼一翻,恨不得立刻叫南荣闭嘴把他重新关回去。
他咳嗽一声,将堂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清了清嗓子说:“许夫人莫急,天子脚下,绝不会有冤案发生。你所说的一切,已有专人记录在案,待大理寺查清,不会让许老爷枉死。”
“民妇自然相信律法,相信大人,但南阳侯世子与我们老爷在月余前便有口角,方才我们也将此事与大人明说,可大人却依旧告诉我们此案与南阳侯世子绝对无关,大人连查都未查,为何能够如此笃定?难不成就因为他姓南,是四大家的人,所以大理寺要相互包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