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按照约定来到高义所说的林中木屋,沈杭也不知,为何高义听了息芸一番话之后忽然就改变主意,愿意收他为徒。反正当高义赠与他一把佩剑时,他高高兴兴接下,什么事儿都忘到脑后去了。
高义与他约定每日傍晚下学时教他习武,沈杭倒是满口答应了。苦了长珩和息芸每次都想尽办法给沈杭打掩护找借口,才使得他的行迹不被家里人发现。
说来也奇怪,上学时插科打诨呆头呆脑的沈杭,习武时却像是换了个人。纵然高义的教导有多折磨人,沈杭从来只是应下,从来不叫苦抱怨。
有时息芸看得心疼了,冲上去找高义说理让他放沈杭休息休息,沈杭却满脸笑意地挥手说着不算什么。连长珩都不禁对他改观,评价他时说道:将姿侠影,习武之才也。
每次赶着时间回府时,腰腿酸痛的沈杭还得在父母面前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看得息芸心里大为赞叹:我看时间久了,沈杭不仅武艺有所增长,连演技都能出神入化。
长珩和息芸就这样偷偷摸摸的,陪着沈杭度过了人间的两年,原以为时间就会这么平淡有趣的过下去,可是,战争又一次降临。
冬日清晨,沈府里一家人正在用早膳,忽然传来急促的通报声,京城有召,宣沈父即刻进京。
沈杭来不及看父亲神色,回过神只见他背影匆匆,走的极快,一会儿就看不见人了。他又看向母亲,眉头紧蹙眼睛里满是担忧,沈杭知道定是有战事,否则父亲已远离朝堂多年,除了用兵,什么事都不会轮到一个年至花甲的老将。
果然,父亲当日并未归家,只传人来信说是在宫中议事。
息芸见府中上下满是不安的氛围,很是奇怪,她本想找沈杭问问,却在长廊见到长珩。
她哈了口气搓搓手走到长珩身边:“你怎么在这儿?也是来找沈杭的吗?”
长珩面色凝重没有说话,只是将息芸搂至怀中,紧了紧披风盖住她。
息芸抬头看他,感受到他的情绪,于是慢慢的回抱住长珩埋在他怀里嘟嘟囔囔的说:“你怎么也和大家一样,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要打仗了。”长珩回答道。
息芸好像懂了什么:“他会死吗?我是说,老将军。”
长珩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又搂紧了息芸,息芸觉得奇怪:“沈杭的朝廷,没有其他能打仗的将军了吗?老将军已经很老了。”
“沈杭那时已经说过,他们的朝廷自沈杭兄长战死之后就元气大伤,加之后续税赋繁重,官场腐败,在云梦泽两年间,看也知道他们的君主并不英明,我想是没有可以用的人了,所以才宣老将军进宫。”
息芸点点头,又对长珩说:“这让你想到什么事了吗?”
长珩一愣看向怀中的息芸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感觉到你比大家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情绪。”息芸柔柔的看着他,“为什么悲伤呢?”
长珩望向远处,找到了那段不知如何言明的记忆。“仙月两族大战时,我母亲因为不肯随军出征,被罚下仙骨,永坠轮回。他们都说我母亲怯弱临阵脱逃,可是我相信母亲不是这样的人,她仁善宽厚,定是有她的苦衷。”
息芸沉思片刻说道:“仙族都是这么评论你母亲的吗?”
息芸从他披风里挣脱出来,正色道:“在我们息兰族有本三界史事记,由我族长老记录,千万年来未曾有误,上面关于仙族的记录清清楚楚的写着,当年你母神拒不出征原因是,她认为是始祖重华背弃盐女在前,如果再挑起两族战火涂炭生灵,实属不义之举,一直主张和谈。因此她拒绝出兵月族,再加上她那时还有了你啊,长珩,你母神比你们想得要伟大的多。”
长珩怔怔地看着息芸,听她解开了困扰在他心中多年的心结,此刻,他终于明白,母神并没有临阵脱逃,她是以拳拳爱子之心和对苍生的广博大爱守住了自己心中的底线。
长珩忽然流下了眼泪,息芸看得无措,连他自己都有些惊慌,连忙拂去眼泪,拉住息芸的手笑着说:“谢谢你息芸,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