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清晨，穆佳琪的电话如期而至，十五分钟后，她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门口。
“安然，你说的都是真的？”
穆佳琪接过水杯，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点点头，“当然，前公司老板说最近缺人，问我身边有没有合适的模特。”
“我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毕竟你身材这么好。”
在我诚恳的吹捧中，穆佳琪有些飘飘然，她一边笑着让我别闹，一边又催促我推荐自己。
这野心还真是一点都藏不住。
我装模作样的告诉她应聘条件：“就是需要你的真实信息，包括身份证和银行卡号。”
“公司会进行视频面试，到时候我通知你。”
穆佳琪笑得开心，抓着我的手不停感谢，我瞥了一眼她放在桌边的手机，语气轻快，“谢什么，咱们可是好姐妹。”
“对了佳琪，我有一些还没摘吊牌的新衣服和新鞋子，都是以前买的。”
“现在也穿不上了，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带走。”
她激动的看着我，“真的吗！”
“当然了，就在我房间，你要不要去挑挑。”
“好呀好呀！”
穆佳琪哼着歌往房间走去，听到衣架碰撞的声音时，我才缓缓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从抽屉里翻出一根针，对准穆佳琪的手机卡槽就扎了下去。
“安然！”
穆佳琪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额头上瞬间爬满，抬起头，还好，她还在房间。
“怎么了？”
我佯装镇定的回答，急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但越是想要拿出卡越是拔不出来。
“安然，你看这个怎么样？”
她举着一件连衣裙在身上比来比去，我点点头，“挺好的。”
“那我去搭配一双鞋子哦”说完蹦蹦跳跳又进了屋。
我重新拿起穆佳琪的手机，一不做二不休往地上摔了几下直到四分五裂。
穆佳琪踩着蹩脚的高跟鞋出来了，“安然，这鞋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挤脚，我再去买双新鞋吧！”
“佳琪，反正是视频面试，鞋子买不买都行，但出门搭衣服的话是有必要买双高档点儿的，另外……对不起啊，不小心把你手机摔坏了。”
我拿出那个四分五裂的手机递给她，心虚的低下头。
“没事！不就是一个手机嘛，反正我早就想换了！”
穆佳琪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大方的摆摆手，拿起被我故意摔坏的手机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该说不说这心真大，肯定还在面试模特的兴奋头上。
“你都帮我介绍工作了，我怎么可能计较这个！”
“那太好了！”
我开心的笑着，“我一定在老板面前多说你的好话！”
争取让你早点下地狱。
趁穆佳琪脱鞋换衣服的空档把手机卡拔了出来重新把手机扔回垃圾桶。
穆佳琪走后，我简单梳洗了一下，从常穿的外套口袋里找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用黑色中性笔潦草的写着，因为年月太久墨水都有些散乱——
清风精神疾病研究所，还有一串已经背到滚瓜烂熟的号码。
这是三个月前，周琛给我的。
那天我借着买药的理由，偷偷和他在公寓附近的咖啡馆见了一面。
我还记得周琛当时的眼神，惊讶又心痛。
当他听完了我穆佳琪和张城带给我的所有伤害后情绪格外激动，向来稳重的他竟红着眼眶，颤抖着抓着我的手。
“安然，我带你去报警！”
“你别怕！”
我摇摇头，“不要报警。”
“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我的坚持下，周琛最终还是答应了帮我隐瞒，他告诉我，他的好友是个疯子。
在没有行医资格证的情况下，偷偷开了一间研究所。
干着折磨人的黑色实验。
攥着写有地址的纸条回家的那一刻，是我坠入深渊后最快乐的一天。
拨号音回荡在房间，等待接听的每一秒，心都跳的飞快。
“喂你好？”
“请问是刘清吗？”
“我是周琛朋友，我想提供试验品。”
20.
这天夜里，张城没有回家。
钟表上的指针到十二点半时，我收到了穆佳琪的消息。
“安然，公司那边怎么说！”
她带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我却答非所问。
“这么快就换好手机了？”
“当然了，你说要视频面试的嘛，哦对了一会儿我把新的手机号发给你你存一下！”
我盯着屏幕上穆佳琪的自拍头像发笑，既然这么等不及，那我就成全你。
点开提前找好的几个贷款软件后，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
“公司说现在开始，你可以接受么？”
“可以！”
“好。”
那么，游戏正式开始。
头脑简单的穆佳琪一心沉浸在面试新工作上，根本想不到注销手机卡这码事，我飞快点击着各种贷款软件的注册信息，穆佳琪也在我的一步步引导下，发来了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最后一步，我将人脸验证的界面打开，对着穆佳琪发来的自拍视频认证了一个又一个。
叮，贷款成功！
手机里不停传来同样的消息，我看着那些以万计数的金额，笑得眼泪止不住。
“好了吗？”
穆佳琪见我迟迟不回复，有些着急的催促着，我看了眼对话框，敷衍的回了句“等我通知”就将她设置成了免打扰。
打开衣柜，我挑了一件还算保守的卫衣给自己套上，随后拨通了张城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接通，张城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
“张城，我不会给你贷款的。”
我一边摆弄着提前买好的针孔摄像头，一边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可怜兮兮。
“如果你一定要逼我贷款，那我就报警了！”
“你他妈敢！”
张城急了，他愤怒的咆哮着，我趁机点开免提，摄像头将他那些不堪入目的脏话和威胁尽数录下。
“你他妈给我等着！老子弄死你！”
说完这句话，电话被掐断，我突然抱着头蹲下，痛苦的嚎叫出声。
还好是背对着监控，否则，我脸上的笑意就要暴露了。
“110吗，我要报警！”
“我男朋友要杀了我！”
张城来的比我预计的还要快，我还在装模作样崩溃大哭时，他就已经踹门而入了。
“阿城…”
我故意把头发弄的乱糟糟，小心翼翼的喊着，张城也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二话不说抬起手照着我脸上就是一拳。
这次，他比任何时候打的都狠。
“阿城，我错了！”
“可我真的不想贷款！”
“求求你别杀我！我真的错了！”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了！”
我哭的厉害，身体却不自觉的去迎合他的拳头。
张城像只杀红了眼的野兽，哪里经得起这种挑衅，他四处看了看，随后抄起一把凳子朝我狠狠砸了下来。
“报警！我他妈让你报警！”
“不贷款就把你爸的遗产拿出来！否则老子弄死你！”
他咆哮着，手中的力度一下比一下狠，脸颊不知什么时候被打了一下，左边牙齿竟然直接掉了出来。
我趴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意识也逐渐涣散。
彻底闭上眼的前一秒，我听到房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张城的哀嚎。
警察来了，我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