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雁生阴沉沉的笑看着被绑住的慕离笙,那抹笑意中浮现出的是,隐隐的怒意与那仿佛要将人活活生吞下咽的笑。
毫无疑问,此刻的雁生是极为愤怒的。雁生顿了顿,伸出手温柔的抚上慕离笙的脖颈,此刻他的笑温柔得让人发麻。
只一眼便让慕离笙全身起鸡皮疙瘩。
瞬息间,阴冷的风拂过慕离笙单薄的衣衫,只见他眸色一寒,便死死掐住慕离笙的脖颈,素来温润的嗓音中带了几分阴寒:“吾不会杀你,能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有很多,慕离笙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晓惹怒吾,是何下场!”
许是雁生加大了力度,慕离笙感觉能呼吸到的空气越发的稀薄,她半眯着眼奋力咳嗽着。原本极为惨白的脸,在此刻瞧起来一片充血似的红。
她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刚被废掉武功的身体,实在虚弱得很。
虽如此,慕离笙还是勉强弯了弯唇,眸中尽显挑衅:“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冒牌货罢了。”说着,慕离笙咬紧舌尖,让自己多一份清醒:“真正的雁生早就死了。”
如今所在的,不过是被七星盘催化出的怪物,能毁灭世间的贪狼。
“你拿吾同那废物相提并论?”雁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手一松随即将慕离笙推开,而后很是开心的在她身边晃了晃,眸中浮现出的是对雁生的不屑,和睥睨天下之势。
仿佛这世上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只是蝼蚁。
“这是吾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至少,婉听曾为了他,放弃所有。”慕离笙笑看着雁生,喉中涌起一阵腥甜。
依照之前有关雁生的记忆来看,真正的他,应是在意婉听的,也曾因为婉听,想要舍下性命,放弃原有的计划
但如今的贪狼,似乎对婉听也颇为在意,究竟是他在伪装意图麻痹我们所有人,还是……
思及此,慕离笙眸中划过抹晦暗。
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略微下垂。
“那又如何,婉婉若认识现在的我,怎会看上那个废物!”
说及此,雁生眸中掠过抹浅淡的怒意,但只有一瞬,让人难以捕捉。
雁生,贪狼是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的。
“可事实上,若非雁生,你根本不会出世。”须臾,慕离笙冷冷道。
“是吗?”说着,雁生露出一个慕离笙看不懂的眼神,那眼神中带了几分复杂:“知道什么是预言吗?”
“预言?”闻言,慕离笙的双睫不由颤了颤,她看了眼面前的雁生随即陷入沉思。
“所谓预言,只要现世,就注定会发生,一切皆始于规则,它自吾降生起,就予吾无数的怨念,慕离笙,吾并非针对你一人。”
“这世间人性的丑恶,皆为吾的养料,那些养料时刻影响着吾,却又相助着吾,而主宰着这一切的,便是规则,是它创造了吾。”
“你落氏一族,乃至整个天下终有一劫,是人心的腐朽以及贪婪触怒了规则,让它降下惩戒。”
“然,落氏便是它予天下,最后一丝仁慈。”
“照你的意思,如今你害了这么多人,只是被规则驱使的傀儡?”
“以前是。”
“……”她怎么感觉事情往一种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想到此处,慕离笙看向雁生的目光带了抹鲜有的迟疑。
“如今吾为的只是婉婉。”
这么狗血,两男争一女?听雁生这么一说,慕离笙面上多年来维持的清冷,就要在此刻崩塌。
见此,她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贪狼倒是会玩。
“怎么个为法?”她倒是想听听他的长篇大论。
“复活。”雁生瞥了慕离笙一眼缓缓道。
此言一出,赫然像碎石一般击起水花,让人震惊之下,又觉得匪夷所思。
听言,慕离笙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雁生从容的面容,心下一惊:“人死怎可复生,就算你是规则所创也无法更改。”
慕离笙冷冷看着雁生,在她心里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比那荒谬的规则还要离谱。
在这世上根本不会有重生之法。
“看来,你们根本不了解万蛊窟。”说着,雁生垂了垂眸,掩下眸中那浮起已久的癫狂与兴奋。
“传闻,万蛊窟乃万年蛊王巢穴,只得其蛊王,便可拥其平山海之力,除此之外,还能习得生死人,肉白骨之术。”
“吾的婉婉,能有第二次生命。”
“荒谬,传闻只是传闻,重生之术本就逆天,怎可存于世 ,你若一意孤行必遭天谴。”
“当初贪狼面世,也曾为传言,然而事实上,它就是现实,还一早给出了预言。”
“以万人之命换一命,你的爱可真够恶心。”
婉听是使用七星盘献祭而死的,若要将她复活,除了万年蛊王之力外,还要用上倾国之人的鲜血才能使其复活。
“只要婉婉能回到吾身边,蝼蚁命数,与吾何干。”
“既如此,雁生,那就看看最后鹿死谁手。”随后,许是情绪激动扯到了伤口,慕离笙不由轻咳一声,喉中腥甜之味就是涌出。
希望泽安那边的动作能快些,要想彻底毁灭贪狼,唯有将他带入万蛊窟,同蛊王一同销毁。
此番顾玺影去万蛊窟除了彻底觉醒之外,更重要的是觉醒身上最后一重血脉。
若万蛊窟是摧毁贪狼的条件,那蛊王之力便是其中的关键。
然而,此刻的慕离笙并不知,蛊王之力岂会是轻易能夺得的。
只有用下她这容器,才能化解蛊王之力中的,无尽烈焰 ,待慕离笙这个容器溶解之后,蛊王之力瞬间便可取得了。
这世上的诸多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这些代价往往是惨重的,也是必须要承受。
“吾随时恭候。”良久,雁生笑了笑,眸中划过抹玩味:“接下来,做个游戏,放松一下。”
说着,雁生将眸光转向门外,嗓音中带了几分愉悦:“带上来。”
在慕离笙瞧见那人的面容时,再也忍不住心下压抑着的怒火。
……
此间,顾玺影早从雁生的记忆抽身而出。
天越发的沉了。
比起之前的从容,此刻的他有些脱力,命格刚归体,其间的力量他还不能完全掌握。
而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你是谁?”顾玺影看着眼前,同他一般无二之人,那双若古井深潭般的眼眸中掠过摸冷然。
在光的折射下,漾起几分涟漪。见状,他紧了紧手中的折扇。
“我是另一个你啊。”“顾玺影”笑了笑,满是玩味的看着面前的顾玺影,眸中浮现出抹显而易见的疯狂。
就像是顾玺影从未现于人前的另一面,隐忍而疯狂,不必权衡利弊瞻前顾后。
此时,风又至,吹散满地的黄沙,顾玺影用袖掩面才免去了黄沙入眼的刺痛。
这时的天灰茫茫的,不见人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寂寥之气,彼时,顾玺影深处沙漠,除却无尽的黄沙外,可闻之物唯有眼前另一个自己。
说着,那人抬脚靠近顾玺影些许,瞧起来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同顾玺影相比,虽有着同样的面容,性格却大不一样。
眼前之人毫无疑问,是张扬而肆意的,看起来十分的鲜活。”
“一个不被你承认的存在。”那人看着眼前的顾玺影,眸中掠过抹深沉,带着淡淡的讥讽:“承认吧,如今的你依旧同多年前一般懦弱。”
“出招!”闻言,顾玺影只淡淡地瞥了眼前之人一眼,话语中划过抹冷然,不欲多言,淡然的神色下,是掩藏在深处的默然:这是曾经的他,却非如今的他。
自国破那日起,曾经的顾玺影便死了,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腐朽的躯壳,所走的每一步皆要权衡利弊。
这是就算有无数幻像,现于他眼前也无法改变的现实。
眼前的自己是幻像,或许在那抹幻像认为,曾经的这段往事,对顾玺影来说是沉重无法忘却的,它就像一大座压在他心头的山,一提起它便悲痛无法自已。
然而事实上,经此一事,顾玺影从更深层次上明白,悲痛是这世间最无能之物,它除了消磨一个人的意志,并不能发掘出什么作用。
是以,比起这些,他更喜欢付出行动。
此时,那人的挑衅,并没对顾玺影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影响。
除此之外,还让顾玺影的内心越发冷静,那双眼眸无悲亦无喜。
“你可真是薄情,那些因你而死的冤魂,若知晓他们的死让你生不起丝毫的波澜,想来都会后悔最初的决定吧!”
闻言,那幻影见顾玺影未受影响,也不免有些诧异。
他略挑了挑眉,有些冷意的嗓音中夹杂了几分笑。虽如此,还是张嘴一连炮的对顾玺影挑衅着。
“聒噪!”顾玺影双眉轻蹙,最后的一丝耐性也在此刻消失殆尽。而后,他眸光一转,便将手中持着的折扇,往那幻影身上掷去。
扇中夹杂了道寒芒,杀机尽显。
然而,这近乎致命的一击,却被那幻影轻松制住了。
只见,那幻影勾了勾唇,也随即抬起一柄折扇,轻轻一挥便抵挡住了顾玺影的招数。
复了还不由扬了扬头,投给顾玺影一抹挑衅的笑:“别忘了,我可是你,你会的我自然也会。”
“别用本主的脸,露出这幅表情。”见此,顾玺眼神中浮起抹警告之色。话语中尽显嫌弃。
但并无怒意,顾玺影看着曾经鲜活的自己,眸中带着平静,此刻,他心下涌起抹怔然:时间太久远了,顾玺影已不记得上一次这般笑是何时了,更不记得他曾也肆无忌惮。
或许是记得的,但终究世事无常……
“怎么?不敢看看曾经的你,他是如此的鲜活,而非你这般,腐烂在泥土里。”
说及此,那幻影似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偏了偏头,裂开一个更大的笑容,那笑在此刻充满了恶意。
“你敢说,从未憎恨,恨这命运不公,让你从云端跌入深渊,带着满身的伤痕,为那些永乐之人做尽一切,到头来换得的只是满身骂名,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呵,你若真有这般伟岸,以护住天下万名为责任,那最初又怎会牺牲一个弱女子来完成自己的计划。
“天下之人就该活,而那女子一开始便被推上了死路,这些凭什么,难道她的命,就不是命?”
那幻影说到此处时,看向顾玺影的目光带了分讥讽。仿佛光与暗在互相交织争夺,那光代表着正义面,装的是天下万民与故国的期许。
而暗即为私心,那里承载着对慕离笙所有的情,隐忍而痛苦。
起初那份情,不痛不痒未在心尖扎根,随着时间的迁徙,渐渐出现痛感,深入骨髓,那份痛,也转为毒。
情毒入骨,再难自禁。
只要是人,都贪图头上的微光,那抹光温暖,直击人最后的防线,就算是顾玺影也无法例外。
所以,如今他打破了最开始的计划,将原本既定的胜局,在一念间转为不可控。
让一切变得被动。
现在的局面,一切都是全新的,没了镇住局面的棋子,只能以常人之力以命相薄。
这祭品,并非只能一人。
他,或许也可以。
“本主不会牺牲她。”虽是短短一句话,却涌现了无穷的力量。顾玺影的眸中荡起丝丝涟漪,嘴角浮现出抹温柔笑意。
“我死后,还有影忆能陪着她。影忆中,我也植入了同她相识的点滴,今后她定能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说到此言时,顾玺影眸中并无悲伤,相反的还有几分欣愉:“这一世,我同她也是白头过的。”
风徐徐地吹着,拂过顾玺影的衣袂和满头的墨发。
君子如玉,剑眉星目下,如霜面容,只为一人展舒颜。
他骗了她,在巫绮的记忆中,顾玺影许了慕离笙一场美梦,让她以为世事能两全,他们终能岁岁年年常相见。
然而真相往往是最为残酷的,待尘埃落尽之日,便是顾玺影命丧黄泉之时。
所以,如果可以,顾玺影希望在悲剧发生之前,他的笙笙能永远做着这场美梦。
灭除贪狼,双星之中必有一死。
而这万蛊窟,将会是他与贪狼最终决战之所。
良久,那幻影的嗓音复又传到顾玺影的耳畔。
“痴人说梦!”那幻影冷笑了一声,再不同顾玺影真正动起手。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股血腥气,和肃杀之意。
……
“眼前这人,吾想,你应当很乐意见她。”不知过了多久,暗牢内,雁生欣赏了一会慕离笙涌现着怒意的面容。好整以暇的抚摸着面前染血的刑具。
不难看出此刻的他心情十分愉悦。
此时,萧瑟的风,至破烂的天窗处袭进这处暗牢,生生冷冷的,击打在慕离笙单薄的身躯上,强劲而有力,经雁生之言,在她的身上来回穿梭,只至栖入骨髓。
这整个过程都极为的安静,让人四肢发麻、僵冷。若是在隔上几许,或许连动弹都不能。
慕离笙看着眼前的雁生,恨恨地将喉间涌上的血气咽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涌现出未再隐藏的杀意:“雁生,欺辱一个女子,就是你所有的能耐吗!”
慕离笙在见到巫绮尸体的这一刻起,再也无法忍耐,开始挣扎着周身锁住她的镣铐,奈何那镣铐的材质实在太过于牢固。让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它半分。
不只如此,还将双腕勒出两道血痕。
见此,慕离笙心下怒意翻涌。
“哦?吾何时欺辱过她了。”闻言,雁生笑了笑,眸中掠过抹似笑非笑。他半靠在软塌上拖着下巴,那笑中带了些许薄凉之色:“若你一早就说出万蛊窟的方位,她又何必受这么多苦。”
“雁生,你就不怕遭天谴吗!”慕离笙看着雁生,在靠近心间的位子滑过抹钝痛。
“在这里,吾就是天,若能让婉婉活过来,纵使吾杀尽天下人又如何!”雁生懒懒地看了慕离笙一眼,嗓音中尽显狂妄之色与对生命的漠然。
除了婉听,其余的人在他眼里就如蝼蚁般卑贱。
“真是个疯子!”慕离笙冷笑了一声,朝雁生讥讽道。而后闭上眼,此刻,她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巫绮早已僵硬的身躯,和那至死不悔的决绝:她不能辜负她们。
慕离笙心下喃喃。
待她再睁眼之时,慕离笙成功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整个人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只要你说出万蛊窟的位子,吾立即将她厚葬。”说着,雁生起身轻抚着那些染血的刑具,看也没看地上白布盖着的巫绮一眼,或许再过不了多久,他所有的耐心都会消磨殆尽。
见慕离笙久久不应答,雁生终是失了耐性朝一旁的傀儡吩咐道:“扔进乱葬岗。”
听言,那些傀儡立马将巫绮的尸体抬起来,就要往乱葬岗抬去时,慕离笙眸光微转。
雁生耳畔回荡着慕离笙嗓音,嗓音中带着惯有的清冷。
“等等,我可以告诉你万蛊窟的位置,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听慕离笙这么一说,雁生顿时来了精神。
“第一,我要你将阿绮葬入落氏一族的古墓内。”那古墓,是每一任族长陨世之后的衣冠冢。
说及此,慕离笙双眸微抬,往巫绮那边看了一眼,面上浮现出雁生看不懂的神色。
没人知晓,此刻她在算计着什么。
“落氏早已是片废墟,换个条件。”想也没想雁生便拒绝了慕离笙的要求。他没这闲工夫去干这些琐事。
“你也可以不做,但雁生你别忘了,这世上只有我能带你去万蛊窟。”慕离笙轻瞥了雁生一眼,微靠在绞刑架上。虽有着满身的伤痕,但她连没头都未皱过,面上一片泰然自若。仿佛深陷囫囵的不是她。
而是另一个存在于过去之人,那人同现在的她隔着一个尘世。
慕离笙知晓,雁生定会应允她的条件,她得拖住雁生给顾玺影争取时间。
“你这是在,威胁吾?”听慕离笙这么一说,雁生把玩刑具的动作微顿,那抹笑中藏着无尽的寒意,仿佛只要慕离笙一松懈,便能将她千刀万剐。
“不,是让你认清现实。”说着,慕离笙偏了偏头,动了动有些酸疼的手腕:“雁生,你其实心里很清楚,若你真有把握便不会在此处同我周旋,其实除了万蛊窟位置未明,更让你担心的是阁主的下落。”
说到此处,慕离笙的眸光不由闪了闪,嘴角勾起抹玩味:“因为你在害怕,怕阁主已成功进入万蛊窟,怕他先一步得到蛊王之力。”
“凭他一人根本拿不到蛊王之力。”雁生的嗓音随着慕离笙渐渐沉下来,眸中隐隐藏着杀意。
此刻,他已对慕离笙起了杀心。
“那里头,可不只阁主一人。”
“那人是谁?”
“了白。”说完,慕离笙晃了晃被勒出血痕的双腕,看向雁生笑了笑:“我不喜欢被人绑着。”
“来人。”待雁生音落,便有傀儡将慕离笙从绞刑架上放了下来。
“嘭!”那些傀儡一把将慕离笙摔在雁生的面前,让慕离笙吃了一嘴的灰。
见此,慕离笙面色随即沉了下来,冷眼瞧了不远处的傀儡,而后怒极反笑,在对上雁生不耐的眼神时,复才又言:“在你将他安排在我身边时,我便知晓他是你的人,不过如今被我策反了。”
此言一出,慕离笙便觉心下一阵畅快,连看向雁生的雁生也没这么冷了。
“他只是个傀儡,可算不得人。”
“但傀儡也有生出血肉的一日,就像是林七一样,没有林七我或许还不知道你有如此大的秘密。”
“你所以为都是吾故意为之。”听言,雁生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
“我亦如是,你方才之言并无错,阁主的确拿不到蛊王之力,但你可曾听说过万蛊窟的由来。”
“你知道什么?”
“相传曾经有一位高人,见各国内乱民不聊生,几经波折之下寻到了能毁天灭地之物,也就是偃族神兵,并用此镇住了那些狼子野心之人。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三年那些人便发现神兵威力虽强,但却有时效与距离,只要在那期间避开神兵有关的距离和每次使用的时间,那东西便不足为惧,。
很快,那神兵便被那些人七拆八散,而那高人也在连翻的争斗中深受重伤,被强逼着坠入了悬崖。然而在这时,他发现了一处神秘的洞穴,那里藏着比神兵更加厉害之物。”
“那洞穴,就是万蛊窟。”沉默良久,雁生复才开口,瞧他紧蹙的眉头,应是被慕离笙所说之言吸引了过来。
“没错,的确是万蛊窟,而那高人去到万蛊窟便是受到偃族神兵残骸的指引。也就是那时他见到了万年蛊王,更取得了蛊王之力,一统各国,这就是天下第一次太平。”
说完,慕离笙并未看向雁生那边,依旧望着天窗外的弦月,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浮现出抹笑意:这段传闻她原本是不知的。
但就在慕离笙从她母亲的房里得到匕首时,阴差阳错间她看见了有关万蛊窟所有的典籍。那些典籍只有落氏一族历任香主能瞧见,也只有历任香主能做到牺牲。
而历任香主中只有慕离笙一人为七杀。
祭司殿主预言,能预知所有人未来。而司香一脉主世间的虚妄,唯能预言自己。
思及此,慕离笙略微垂下头掩藏住了眸中那一抹苦涩:在巫绮的记忆内,她已将了白的血放入了顾玉玺影常戴的白玉簪内。
届时,就算没有了白,那白玉簪也必能让顾玺影畅通无阻的进去。
慕离笙半靠在墙边,看着天窗外高挂着的弦月,嗓音冰冷之中带着几分沙哑。
她忽然觉得头昏沉沉的,身子一阵滚烫,仿佛周身环绕着一条火龙,紧紧缠绕着她,让她烈火焚身之中,又觉得意识有些涣散。
或许只需要一瞬,她就能陷入黑沉。慕离笙觉得她应是发热了,她身上的伤如此重,会发热不过是早晚的事:“我曾在落氏一族的古籍中看到,万蛊窟之门必由偃族之血开启,否则就算到了那里也无济于事。”
“不巧,这世上最后的偃族血脉就在阁主手中,现已同阁主入了万蛊窟,雁生,除了我没人知晓打开万蛊窟大门的第二种方法。”
“雁生你应当清楚,了白就是偃族神兵炼化而成,这也不正是你养育他的理由。而我有另一种进万蛊窟的方法。”咳咳......不多时,未待雁生开口,慕离笙赫然咳出一团血块,齿间鲜血包裹,整个口腔都环绕着一股血腥味,让她有些想吐,经过长时间的失血,让她的意识有些涣散。
“呵,吾凭何信你。”
“就凭,你现在根本不会杀我,而若你不信我只会什么也得不到,雁生,你现在只有这一个选择。”慕离笙笑了笑,话语中带了几分轻蔑与狂意。
“怎么,你不想要巫绮入土为安了?”
“若只因为阿绮便受你胁迫,那我置这么多牺牲性命之人于何地。雁生,要么信我,要么杀我,选一个罢。”
说完,慕离笙看向巫绮那边,眸中划过抹痛意与犹豫,但这两种心绪也不过一瞬,不消片刻她便又回到之前的镇定。慕离笙垂下眸,心下喃语道。
“抱歉,阿绮,让你至死都不能安息。”而就在慕离笙思索间,耳畔传来巫绮曾在记忆中告知于她的言语。
那时巫绮眼中带着抹认真与笑意:“慕姐姐,若有一日你被贪狼擒住便想办法将他引到族内,那里我藏了一物,应能让他消停段时间。”
那是巫绮在祭台旁自刎前留给她,最后的只言片语。
也是巫绮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以全这么些年的相交之情。
思及此,慕离笙紧紧握住双拳,掩藏下眸中那若有似无的杀意。有些苍白的唇瓣勾起抹冷笑:雁生,早晚我会让你因此付出代价。
“什么方法?”
“吞噬亡灵,破开万蛊窟的禁制。只有怨恨,能通蛊王之力相抵。”万蛊窟的门前便设有蛊王的禁制。
“何处?”
“南疆慕河,也就是落氏一族所在之处。”雁生杀了她们这么多的族人,联合多年的仇怨,那里的怨气只会比宣和王都更加的重。
届时,就算雁生不重伤也能脱他一层皮,然他消停片刻。
而她要的恰恰就是真正激起雁生的愤怒,让雁生催化她体内的断魂,让蛊活跃起来。
现在的她,极需这份力量。
此时深思中的雁生并不知慕离笙心下所想,他素来是个多疑的人,无论何种事都会宁可信其有,他沉吟了良久,复又看向慕离笙这边:“吾可以答应你,慕离笙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若吾发现你有任何的虚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雁生撂下这句狠话便起身准备往外而去,嗓音中带着些许冷意:“过会吾会派人吊着你一条命,在事成之前,你必须活着。”
“不牢您费心。”须臾,慕离笙再为听见雁生那惹人厌的嗓音,连同那些个傀儡,而这时的她也终于力竭,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