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谁是你岳母

书名:骄阳 作者:知闲闲 本章字数:3199 下载APP
“什么!”褚骄阳不可思议的,猛得站了起来。
  结果,头顶结结实实的撞到了车顶上。
  边揉着被撞的生疼的头,边连声否认着云行的话。
  “不可能,我自己的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别说顾青安这三个字,就是顾这个字,我兄长和小阿嫂,都没和我提过。”
  在心中把云行的话消化了良久后,褚骄阳还是觉得这话太过不真实。
  云行拉过褚骄阳,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给她揉着额头,“你幽州副团练使的军职,就是兄长用你和顾青安的婚事换来的。”
  “宁古州之战后,兄长在为你报功的奏折中提及你是女儿身份,恳请圣人为你指婚,把你许配给顾青安。”
  “他明知圣人不会同意的,却还……”
  为了她,用武将联姻,逼迫于圣人。
  圣人为防止武将联合,定然不会应下这门亲事,但褚骄阳确实有功,如此驳回,又会寒了一众戍边武将的心。
  因此,褚胜阳用这婚事,逼着圣人,给了身为女子的褚骄阳军职。
  褚骄阳别过眼,不想让云行看到自己潮湿的眼角,沉声问道:“顾青安知道这个事?”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三年前就已经有了分晓,与阿骄递婚书,换庚帖的人是我云行。”
  天子下臣难做。
  平民百姓的婚丧嫁娶,放在臣子身上,无一不是天子可以拿捏之处。
  想起褚胜阳这拧着天子的劲,褚骄阳强颜欢笑着说道:
  “我娘亲常说 ,我那天生六指的兄长,就是个长了反骨的狼崽子,如今看,我娘亲的眼神确实好使。”
  从褚骄阳记事起,褚胜阳就是同龄孩子里的霸王,带她上房揭瓦,下河抓癞蛤蟆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人家遇到黄鼠狼,得赶紧拜上三拜,褚胜阳却拿着捕鸟的网,带着她围追堵截,抓到后,活着扒皮剔骨,剁成肉泥喂鸡。
  被娘亲责罚,他还振振有词的说:
  “它偷吃我的鸡,我的鸡凭什么就不能吃它的肉?”
  因此她娘亲没有一天不拎着烧火棍,满院子追着打褚胜阳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混不吝的人,在父母早逝后,不仅把她放在手心中,小心翼翼的养大,还带着她一路厮杀,为她讨了官职,也护了幽宁二州多年的安稳。
  看着褚骄阳勉强的笑意,云行握住褚骄阳的手,温声说道:
  “反骨难养,傲骨难护,岳母的眼力自然是好的,不然怎么有你们这一双子女。”
  “谁是你岳母。”
  岳母,兄长的,这人的嘴,怎么越发得没有矜持了呢。
  “阿骄称我为夫君,那阿骄的娘亲,自然是我的岳母。”
  “我那不过是……”褚骄阳的口舌之快只呈了一半,就被迫停住了。
  云行的唇贴着褚骄阳的唇,浅声替她说道:“不过是当着外人面,给我个脸面罢了。”
  别开脸,甩开云行的手,褚骄阳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赶紧走吧,顾青安等着呢。”
  那句“夫君”,何止是她在顾青安面前给云行的颜面。
  还有着她为了先前金千千的事,而不知廉耻的算计。
  看着自己又把人惹毛了,云行宠溺的笑了下,正声问道:
  “阿骄觉得,李齐志怎么样?”
  走到车门边上的褚骄阳,回头看着云行,“功夫不错,就是难训。”
  “阿骄训得服吗?”
  褚骄阳半眯着凤眼,回到云行身前,双手负于身后,俯身栖近云行的脸,嬉笑着问道:“大公子是觉得,自己不如李齐志?”
  “阿骄觉得呢?”
  “大魏能如云行的儿郎,没几个,他李齐志不在其中。”
  云行嘴角带着浅笑的点了下头,“阿骄如此说,倒也不枉我多日的辛劳。”
  起身下了马车,云行再次把手递给了褚骄阳。
  这次,褚骄阳没有再说自己可以。
  搭着云行的手,缓步下了马车,褚骄阳上了自己的马。
  云行从袖口中抽出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塞到了褚骄阳的腰带内。
  “这饮马镇的地图,阿骄可莫要随手丢了。”
  给褚骄阳整理了军服衣摆后,云行朝她招了下手,让她俯身过来。
  “今日阿骄抽空回趟官舍,去下我的房间。”
  褚骄阳没问云行原因,也没有道别和叮嘱,直接应了声“好”后,策马离开了。
  目送褚骄阳的背影在封州边界消失,云行也上了自己的马。
  顾青安见云行没有乘车,虽然有些吃惊,却没有所表露。
  云行勒住缰绳,微微颔首,“有劳顾使了。”
  “云御史言重,于公于私,御史途径青州界,下官都该护送一程。先前因褚使在,下官未敢擅做主张。”
  他顾青安虽是光棍一个,但褚骄阳从马车上下来的娇羞神态,他还是懂得的。
  本以为褚骄阳会亲自送云行,他就没有自请这门差事。
  不想褚骄阳倒是爽快,直接把人丢给了他。
  此前在青州时,他虽觉得褚骄阳和云行的婚事有些蹊跷,但见褚骄阳不想说,也就没细打探。
  后来通过从封州传出来的零散消息,他才知道,这个被他错认为云家旁支的云望舒,竟是云国公府的大公子。
  听闻褚骄阳当年休夫一事时,他心中确实为褚骄阳捏了把汗。
  文臣武将本就恩怨难解,她又这样折辱文臣顶流世家的公子,朝中那些文臣,又如何能够容得下她。
  可转而一想,就也放心了。
  褚骄阳既然能够在褚胜阳丢失幽宁二州后,继续镇守大魏的边境,那定是有人在朝中给她作保,甘愿为她为质。
  “于公,我倒是清楚,只是不知顾使这于私,是出自哪里。”云行控着自己坐骑的急性子,使它与顾青安的马齐头并进。
  顾青安目视前方,口中不卑不亢的回道:“我与褚家的事,褚使不知道,大公子应是知道的。”
  “确实都知道。”云行没有避讳。
  对于顾青安改口称自己大公子,云行并无半分意外,他与褚骄阳的事,自从被置于人前开始,就再也压不住了。
  不止是在封州,在京都亦是如此。
  “那不过是我与褚兄的无奈之举,大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顾使既然如此说,我便以舅哥妹婿的身份,和顾使说句私话。”云行勒住缰绳,看着比自己年纪虚长的顾青安。
  “请讲。”
  “顾使不该怕受制于人,而固步自封,武将在国与家之间,并非只能二选其一。”
  顾青安的眸子沉了下,“那你为何回京都。”
  “为了同阿骄一起归幽宁二州。”
  说完,云行双腿轻夹了下马腹,继续往青州城走去。
  正如褚骄阳所想一般,云行一行人到青州城外时,城门早已经落锁。
  顾青安命亲兵将城门叫开后,领着云行到了青州城内最好的客栈。
  “理应在官舍招待大公子,但官舍常年空置,无人操持,有所怠慢,还请大公子见谅。”
  客栈外,顾青安与云行下马,便命人前去帮云行开客房。
  “无妨,顾使不必在意这些无用的礼节。顾使明日还要去封州,不用在这陪着我。”
  顾青安也没和云行客气,直接抱拳告退。
  云行把自己马交给长川,正要准备进客栈,就听到那已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又大了起来。
  回过身,看到顾青安早已调转马头,朝他跑了过来。
  下马后,顾青安朝云行抱拳,“下官想请大公子帮个忙。”
  “顾使请讲。”
  “下官听闻,太子待大公子与旁人不同。下官想请大公子帮下官求个恩典,让下官父母和弟妹,今年回青州过年。”
  他已经四年,未与父母、弟妹相见了。
  云行在青州城外的话,让他心动了。
  他忠肝义胆,忠君为国,可他也是父母生,父母养,有兄妹相伴的普通人。
  他护了一方百姓,护了大魏一块疆土,却不能担子责,在父母身前尽孝;不能担兄责,教导幼弟幼妹。
  甚至为了不连累别家姑娘因他被囚,他连亲事都不曾去想。
  他甘心吗?
  他不甘心!
  如果甘心,他当年又怎么会和褚胜阳以婚事作为试探。
  结果虽然在他们意料中,但却并非没有收获,至少褚骄阳有了军职。
  也正因为褚骄阳的这个军职,让她得以入京,并与云国公府有了姻缘。
  如果褚胜阳还在的话,或许在圣人把褚骄阳指婚给云行时,褚胜阳就会再次去试探着改变这种家与国分离的不甘。
  事到如今,作为文臣顶流的云家未来家主,已经在给他递梯子,他为何不攀一下?
  云行没有即刻应声,思虑了片刻后,直言道:“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我无法左右太子之意。”
  “下官明白,只是不试一试,下官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