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邢灼正在签字的手停了停，“为什么？”
“对方没说原因。”邵勤如实道。
“天耀娱乐的那些股东我都认识，我既然发了话，他们自然会取舍，”邢灼签完字，把文件放至一旁，“而我给出的价格宋瑾应该不会拒接才对。”
“小邢总，关于宋瑾和蔺亦安，我发现了一些信息。”邵勤说着，将怀里另一份文件摆开至邢灼面前。
邢灼翻阅了两眼后，剑眉越挑越高。
“哈。原来如此。”看完这些资料后他居然笑出声。
如果宋瑾和蔺亦安过去有一段，那他特别能理解为什么宋瑾会拒绝得如此坚决。
因为邢灼非常可以确定，蔺亦安跟自己的那一晚绝对是第一次。
邢灼忽然想起先前蔺亦安在办公室对他说的话。
“比比我们俩谁先得到天耀娱乐。”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原来他早就知道宋瑾会拒绝自己。
不，不是早就，而是这本就是他刻意安排的。
他说呢，蔺亦安好好地穿成那样来找自己，还说什么听了蔺衡的话来感谢他。
小骗子。
“这两天我跟蔺亦安的花边新闻是不是很多？”邢灼问。
他从来不关注除了蔺亦安以外的娱乐新闻，过去是，现在也是。
过去是为了把人追到手，现在是为了了解老婆的各个方面，走进老婆的世界。
“是的，蔺亦安先生的热度非常高。”
“都在说些什么？”
“在猜测您和蔺亦安先生的关系。”
“还有呢？”
“都是一些负面消息。”
“不用压，不仅不用压，给我找人推波助澜，把热度再抄起来，当然，是磕我和他CP的。”
小邢总自然懂什么是磕CP。
“好的。”
“既然我家小安要借我的风，我就把这股风吹大点，我要膈应死宋瑾。”邢灼有些恶劣道。
“好的小邢总。”
邢灼刷起了关于蔺亦安的新闻。
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初见让他以为如此纯洁无害的蔺亦安，很显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人畜无害。
这可太有意思了。
蔺亦安越“坏”，他邢灼就越爱。
“区区一个前男友，”邢灼手指不断在屏幕上滑动，嘴角上扬至一个较大的弧度，“拿什么和我比？”
不过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对蔺亦安来说，也是前男友。
此时，他忽然觉得蔺亦安根本就没有失忆，也没有忘记过他。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邢灼点开蔺亦安的头像，对着备注“老婆”两个字盯了一会儿。
接着“啪啪啪啪”，他快速敲打了一句话，点击发送。
——宝贝儿，既然是比试，总得有些彩头。
“老婆”两个字旁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哇哦，他家宝贝儿居然秒回他。
他在他心里果然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这个“正在输入中……”的时间有些久。
邢灼很有耐心，不管多久他都等。
终于，“叮——”的一声响起。
——不比。
邢灼啧了啧。
不比说明蔺亦安在他身上没有想要的东西。
没有想要的东西说明他对他没有想法。
说明自己还需努力。
邢灼转转眼珠，手指继续“啪啪啪啪”敲打起来。
——宝贝儿，如果你赢了，我能请你吃饭吗？
这次没有了“正在输入中……”五个字。
邢灼不在意，甚至有些期待。
“和蔺衡的会面安排在哪里？”邢灼将手机放至一旁。
“帝都饭店。”邵勤道。
“把包间再升个级。”
“好的，小邢总。”
能在帝都饭店吃饭的人，非富即贵，这是共识。
蔺衡走进最豪华的包间时，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他很久没能在这里吃饭了。
在大堂经理的指引下，蔺衡来到包间。
此时邢灼和蔺亦安已经坐在位置上。
蔺衡瞥了蔺亦安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似乎矮了蔺亦安一截。
“小邢总。”收回目光，蔺衡客气地朝邢灼打招呼，伸手准备和邢灼握手。
邢灼没伸手，只是扬了扬下巴：“坐。”
蔺衡有些尴尬地收起手，找了个位子坐下。
“听亦安说，你想找我合作？”邢灼开门见山。
“是的。”蔺衡点头道。
“什么项目？”
蔺衡再次瞅了蔺亦安一眼。
从刚才进来开始，蔺亦安就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一句话不说，此刻也没什么表情。
大概是不想让邢灼知道他卖给自己消息。
“帝都东郊那块地。”蔺衡寻着蔺亦安对他说的话道。
此言一出，邢灼的眼神忽然锐利了几分。
这几天他一直关注有关这块地的信息，也时时刻刻注意邢灏的动向，就等着“帝都东郊”这四个字出现。
结果千算万算，他没有想到这句话会从蔺衡的嘴里出来。
难道当年算计他家族的人里有蔺家？
他不禁朝着蔺亦安瞄了一眼。
这一眼使得蔺衡眉头一跳。
不会被发现了吧！
而蔺亦安依旧和先前一样，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他不过就是个牵线的，邢灼和蔺衡说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
邢灼收回视线。
“怎么说？”他问。
“是这样的，帝都东郊那块地有可靠消息说将来会发展成一个集休闲娱乐，度假旅游为一体的游乐产业园，目前正在招标房地产公司承包商，如果小邢总有兴趣，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把这块地包下来。”蔺衡滔滔不绝道。
他在来之前特地做过关于这块地的功课，也觉得可行性非常高，一旦成功，那可是座金山银山。
怪不得小邢总对此事感兴趣。
蔺衡心里想着，面上却始终观察着邢灼的表情和动作。
邢灼的那双原本就有些狭长的眼睛这会儿微微眯了起来。
很好。
重活一世，他不知道自己煽动了哪里的飓风，这件事情兜兜转转居然吹到了自己的头上。
是因为自己上辈子太混，放在他身上都没用吗？
还是对方觉得邢灏比他更优秀？
其实我们的小邢总想多了，上辈子蔺亦安纯粹是一来找不到人，二来找到了不想见他，三来邢灏更好糊弄的。
“口说无凭，蔺总。”邢灼的语气公事公办，没有夹杂着任何个人情绪。
蔺衡一听，以为这是邢灼在给自己机会，眼睛立刻亮了。
“当然，您如果不放心，完全可以亲自去实地考察一下。那里的环境，周边，还有民宿，我相信以您的眼光肯定不会看错。”蔺衡脸上堆着笑，“我们两家完全可以合办同一家公司，您六我们四。”
蔺衡说完，在等邢灼的反应，然而，过了半晌，邢灼依旧没有应，而是一直在给蔺亦安夹菜。
蔺衡没有想到邢灼会如此重视蔺亦安。
“小……”
他刚要开口，邢灼却忽然出声。
“那日我去你家，小安正在挨鞭。”声音略冷。
坏了。
蔺衡来之前就在担心邢灼会提起那日的事情，果然逃不掉啊。
“是，是我不好。”蔺衡朝着蔺亦安赔罪，“小安，是爸爸不对，爸爸不该逼你，也不该打你，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他带着浓浓的父爱瞧向蔺亦安。
一直没说话的蔺亦安此时放下手里的筷子，终于开口：“那陈总……”
“什么陈总！没有陈总，别瞎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陈总。”蔺衡第一时间反对道，“以前没有，以后更没有，以后你就好好地跟着小邢总，我们做父母的也安心。”
邢灼抿了口红酒，“啪嗒”声轻响，酒杯放在餐桌上，红色的液体在杯中绕起圈。
“我只和蔺亦安合作。”邢灼说得漫不经心。
“当然！”蔺衡立马听懂了，“小安拥有新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他才是真正的老板。”
“我不凭空投某个项目。”邢灼顿了顿，“公事公办，我要看见详细的财务报表和项目分析。”
“当然！当然！”蔺衡差点就点头哈腰了。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蔺衡也非常有眼力见地提前离开。
蔺衡走后，房间的气氛忽然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蔺亦安不说话，邢灼更是沉默。
除了呼吸声，整个空间仿佛是没人一般。
邢灼不认为蔺衡有那个能力撬动他邢氏这栋大厦。
这个项目后面会血崩，邢灼在没有把握之前也不可能去签。
当初他全程没有参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血崩，如今他倒要看看，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瞧向蔺亦安。
全程蔺亦安都不怎么说话，好像完全听不懂另外两人在说什么似的。
所以蔺亦安在这件事情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注意到邢灼的目光，蔺亦安抬眸。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起来。
邢灼想从蔺亦安眼里看出些什么，可他什么都看不出。
正当邢灼收回目光准备起身时，蔺亦安突然开口。
“出去玩吗？”
“什么？”
“出去玩吗？”蔺亦安复述了一次，那瑞凤眼里透亮而干净，似乎是真的邀请邢灼外出游玩一般。
“去哪里？”邢灼盯向他眼角的泪痣。
那一晚他曾反复揉过这颗泪痣，此刻他也很想去按一按。
“帝都东郊。”蔺亦安道。
因为这四个字，邢灼伸手按了下去。
蔺亦安没躲。
邢灼自然不会用力，他按得轻柔，像是在抚摸一颗珍贵的珠宝。
乌木沉香的信息素渐渐散开。
邢灼低头，贴近蔺亦安的侧脸，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以至于彼此间的毛孔似乎都相互吸引这。
良久，他对着蔺亦安吐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