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手臂被人抬起来,接着是药剂瓶被掰开的声音,傅铖锐特难受,粗着嗓子一阵嚎。
“龙瑛,你虐待我!”
“你还没有良心啊。”
“亏我认识你了二十几年,同窗十几载——”
龙瑛一针扎在他硬邦邦上的手臂上,并嫌弃道:“吵死了你,给我闭嘴,烦!”
傅铖锐被针扎了一个哆嗦,眼睛聚神,看着那针直挺挺扎在他手臂上,他吸了一口冷气,脑袋往后一仰:“你真行你……”
龙瑛没说话,急速地推完了那一针,给傅铖锐疼得差点蹦起来。
“傻-逼,你明天会后悔的。”龙瑛举了举手机,“我录音了。”
他说完,踩着傅铖锐的大腿下了车,徒留傅铖锐一个人躺在车里半死不活。
当晚,两个人都没睡好。
龙瑛打开台灯,看了看傅铖锐在他手臂上咬得一圈牙印儿,手指抽了张湿巾用力擦了擦,然后嫌弃地丢在垃圾桶里。
他屁-股刚坐到床上,又飞速弹起来,龙瑛心里把傅铖锐骂了好几百遍,他的手刚刚都碰那儿了?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懂啊?
大半夜,龙瑛又冲了个澡才算满意,半夜三点多,他才躺床上睡觉。
一大早,老妈炖了一盅牛蹄筋,肉香四溢,龙瑛炸着毛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厨房搂着老妈的胳膊蹭了一会儿才撒手。
“快去刷牙,吃饭。”老妈催他。
龙瑛打了个哈欠:“好像赶不上了。”
老妈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来不及,好好坐下吃饭。”
“我带走吧,带到学校吃。”龙瑛往卫生间走,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慨叹年轻就是好啊,夜里折腾到那地步,脸蛋也不带浮肿的。
龙瑛穿好校服,提溜着保温桶飞速下楼,取了自行车,一路狂蹬,飞速骑到学校。等到车棚的时候,离打早铃还有10分钟。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刹车的声音,龙瑛一扭头发现是于泽,两人一对眼,互相笑了一下。
“什么好吃的呀?”于泽问炸毛龙瑛。
炸毛龙瑛拢了一下头发:“蹄筋儿。”
于泽很自然地帮龙瑛拿书包,龙瑛就递给他了。
“吃了吗?”龙瑛问他。
于泽摇了摇头。
“一起吃。”龙瑛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啊。”于泽摸了摸鼻子,笑了一声,“瑛子就是对我好啊。”
“嗯哼,叫龙哥。”
“龙哥。”于泽小声叫了一声。
班长姜果在班上带早读,龙瑛和于泽俩人溜进来的时候,姜果自动无视了他们。
龙瑛看傅铖锐座位空着,想他大概是请假了。
估计是脑袋清醒了,知道昨晚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不想来学校。
于泽熟练地把书都摞在桌子上,书打开一支,自然庇护所,他又从桌兜里掏出一双一次性筷子,眼巴巴看着龙瑛。
“看着点主任。”龙瑛说。
“放心放心。”于泽点头,做样子四周看了一眼。
龙瑛不放心,又戳了戳自己的前桌厚四眼儿张鸣,让他帮自己看着。
就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带来的愉悦感很强,毕竟龙瑛是经历过的人,没十几岁那么怕老师,心里更多的是快乐。
于泽看着心大,龙瑛他妈炖的软烂的蹄筋儿一出来,于泽眼都看直了。
“abandon!”班里读这声单词,异常大声,目光纷纷看向某个角落。
忒香了,没吃早饭的口水都留到地上了,恨不得此刻灵魂出窍,凑到龙瑛身旁,来一大口。
龙瑛双手合十朝他们拜了拜,然后拍了拍于泽脑袋瓜,做口型:“速速!”
于泽啃了一口馍馍,龙瑛他妈把蹄筋炖的太软,筷子夹不起来,便端起盆,猛吸了一口蹄筋儿,结果吸猛了,一下窜嗓子眼儿了。
龙瑛便看见他猛地咳嗽起来,嘴里的酱汁儿一下喷到了他前桌的衣服上,他前桌外号冷面虎,大名许遐,是个挂耳短发的女孩,特酷,脾气有点糟,属于那种我活得不开心,其他人都给我去死的那种。
龙瑛一边笑一边从桌兜拿纸,给许遐擦衣服,许遐黑着脸,用手指头指了指龙瑛和于泽。
“你俩完了。”许遐冷冷一笑。
“姐姐姐!”于泽一手用纸巾捂着自己的嘴,一手给许遐擦衣服,“错了,错了,我错了!”
张鸣在一旁乐,龙瑛给他一个眼神,眉飞色舞的。
许遐冷冷刀了张鸣一眼,张鸣收敛笑意,扭回身,大声开始读单词。
龙瑛心道,这小祖宗气场可真强,放到机甲学院能把那帮小王八蛋们唬倒。
“赶紧吃,爹的。”许遐还想说什么,突然扭回身,闷闷憋出来三个字,“烦人。”
“是是是,姐姐,我们错了。”于泽冲着这姐的背影拜了拜。
龙瑛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他脊背下意识地绷紧,他在桌下扯了扯于泽的裤子。
“后排两个男生,给我站起来!”
淦!
龙瑛闭眼,于泽把手里的馍往桌兜一扔,把支着的书往下一盖,盖着那一小盆蹄筋儿。
“嘶——”龙瑛小声抽了口气,跟于泽对眼一看,想骂他,你书还要不要了。
于泽眼里含笑。
矮秃威严的声音像个渔网,一下子把俩人网住,使劲儿往后拖。
龙瑛和于泽俩人乖乖站到走廊挨训,矮秃是认识龙瑛的,但也把他说了一顿,龙瑛没吭声,只点头表示认同。
于泽也识数地嗯嗯啊啊,什么,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一定好好学习……
龙瑛听了特别想笑,这话不得把崔主任忽悠瘸了?
主任一走,俩人在走廊面面相觑。
“得,得站一个早读了。”
“怕了?”龙瑛问他。
“不怕,有你陪着我呢。”于泽说。
“萍姐来问话,你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龙瑛说。
于泽眨了眨眼,说:“不行。”
“不行也得行,萍姐要骂你或许还得把你摸底考试成绩拉出来遛一遛,你受得了?”龙瑛拍了拍于泽脑瓜,“信你龙哥。”
于泽往龙瑛身上一靠,埋头狠吸了一口问他:“你换沐浴露了?”
“没啊。”龙瑛问道,“怎么了,味儿变了?”
“嗯,变成了一股橙子味,也不太对,就是那种有点苦却很耐闻的香水味。”
“苦橙味。”龙瑛下意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