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还记得，当年办案的时候，那张便签吧？”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
陈伟忠的问话，我只能愣愣的点头。
“那张自作聪明，提醒你出门要带钥匙的便签，确实是李萍写的。”
陈伟忠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不久前，我们接到一个人口查询协助，是木头村的村长，想找到那位老人的养孙女，也就是刘莉，就托人查刘莉的去向，查到了这边。我们派了个人协助，从那边发过来的资料中，除了查到要找的人是已经死了六年的刘莉，还意外发现了老人当年资助过学生的记录，还看到了受资助人写给老人的信。
因为那个案子是我办的，我留意了一下，看到照片里一封信上的字迹，还有那个受资助人的名字，当时我脑子里一闪，想起了那桩案子。”
“李萍。”
“刘莉。”
“这两个人，一个杀了另一个，一个是老人的养孙女，一个是老人资助的学生，你说是不是很巧？”
我这是差不多回过神来了，猛揉了一把脸。
“所以，你们就重新查了那个案子？”
“嗯，悄悄查的。我们查了档案，除了你这个当事人外，最容易找的，就是当年案子里那个因为妨碍办案和偷拍谋利的老头，我们很快找到他，他也很快就全交代了。就是你看到的那些。”
19.
大概一个月后，我在看守所见到了秦发。
六年时间，他已经还跟以前一样，白俊。
我倆面对面，猛抽烟。
他看着我笑。
我忍不住先开口：“原来，你是孤儿，受资助读的书，你根本没有家人，难怪认识你后，逢年过节一问你你就找不回家的理由。”
“是啊。”他笑了笑。
我有点难过，深吸了一口烟，问道：“所以说，当年，你是故意结交我，处处投我所好，故意和我成了好朋友，好兄弟？”
“是啊。”
秦发叹了口气，“你人不错的，我没看错你。总之，是我对不住你。”
我苦笑了一声：“你谈不上对不住我，我跟刘莉认识，走到一起，这都跟你无关，是我的命，而她也算罪有应得。”
“不管怎么说，我谋划了那么多，其中还是得有你无意识的帮助，才能成功。”
秦发说道，“虽然有我平时劝你，但你确实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你对刘莉很好，处处宠着她，给她花钱，但你不知道的是，人心不一定换人心。
刘莉和李萍一样，都是自私的女人，又狠又坏，我算准了她被你那样宠着，会越来越膨胀，越来越看不上跟她因为一起杀人而成为闺蜜的李萍。”
“对，她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真闺蜜，无非是互相守着一个秘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发，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当年，我在恩人爷爷的丧事上，认识了李萍，知道她是另一个被资助的人。一开始我也没怀疑恩人爷爷的死，是后来，我慢慢和李萍走到一起，有一次，意外听到她和刘莉吵架，说出了那天晚上的事，我才知道。”
秦发似乎预料到我的不可思议，继续补充。
“李萍因一念之差给公司造成了很大损失，还间接害死了一个工人，工地嘛，老实本分的人比较多，这事儿就私了给压下来了。 赔偿对方花了不少钱，她就以当初合谋杀死我恩人这件事威胁刘莉给她钱。”
“刘莉起初还给，后来李萍变本加厉，一次比一次要的多，刘莉终于还是受不了了，这样下去怎么都是个无底洞，于是她准备跑路。
   但你根本不知道她们以前发生过的事，刘莉为了卷钱跑路，就在你月饼里注射了鹅汤，她以为柿子和鹅汤一起食用会中毒，那时你必死无疑，可终究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相克物她也信！”
秦发说完，长舒了一口气，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所以，检测报告出来那天你只是一笔带过……”
秦发点点头，“无稽之谈，也对你没什么影响，也不想给你增加负担。”“所以，你为了给恩人报仇，你就开始谋划？”
“是啊。”秦发往后倚靠到椅子里，轻松说道，“你知道的，我是学法医的，冷静、缜密，是我的本能。而且，我懂很多药物学知识，所以，我给李萍准备了礼物。”
“替换维生素的药？”
“对！那会刺激她的神经，让她越来越偏执！再加上，我引导她消费，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穷鬼，再把她甩掉，她果然越来越神经质！
两个一起杀过人的女人，一个原来只是个中学肄业的村里女孩，却嫁给了一个有钱人，生活越来越好，每天都在买买买！而另一个，是大学生，却过得越来越不如意，越来越穷困，感情也不顺……你说，会发生什么？”
“哎。”
除了叹气，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啊，一切注定会发生，无非是早晚的问题。”
“秦发，你犯法了。”
“我知道。”
“但人毕竟不是你杀的，你应该……罪不至死吧？”
“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呢？”
“人心里的道义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