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死在了当初裴易爻带鲍枕去看过他的废弃工厂,路上鲍枕把车子开得飞快,裴易爻将手机打开在扩音状态:
“万慈航的案子结案后,我不是让你把老黑放走的吗?他为什么还会在化工厂?”
之前考虑到如果李莹莹有意状告万欣多年前的伤害罪,老黑要作为证人出庭,所以裴易爻要尉迟多留了老黑几天。只是李莹莹经过奶奶的事表示自己不想再追究,只想好好生活,所以裴易爻特意嘱咐过尉迟也嘉,给老黑一笔封口费,放他离开工厂。
电话对面的尉迟也嘉听见裴易爻的问话显得很内疚:“对不起裴教授,当时正巧教皇派海外来了人,后来我怕老黑不老实,本想着找几个人教育他一顿再放他走,没想到…”
“我说过,不要自作主张。”裴易爻捏了捏眉间,在尉迟的道歉声里又问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对我们不利的线索?”
“咱们的人刚刚发现老黑死了,后脚就有警方的警笛声响起。我们的人手脚很快,处理的很干净,只是没来得及处理老黑的尸体。”
“嗯”了声,裴易爻又说道:“警方如果追查下去,你说,老黑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弃工厂?”
尉迟也嘉立刻心领神会:“裴教授放心,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老黑欠了一笔赌债,被人绑到了废弃工厂要钱,至于这人是怎么死的,绑他的人一回来就看到了尸体,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这样安排,既不影响警方办案,也不会把我们暴露出来。”
裴易爻听到又“嗯”了一声,尉迟也嘉接着说道:“我找到顶替绑架的人很可靠,他欠了一大笔钱,老婆在医院里等着换肾。只要我们能保证杀人的罪名不会落在他身上,他绝对不会出卖我们。”
继而嘱咐了尉迟也嘉几句,裴易爻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鲍枕,对尉迟也嘉补充:“附近的监控也记得做干净。”
“好。”
只说有事会再联系尉迟,裴易爻挂断电话后有些头疼地靠在椅背上:“鲍鲍,你说到底是谁,能够在Black guard这么多双眼睛下做掉老黑,又向警方第一时间举报呢?”
摇摇头,鲍枕忍不住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不过,如果说李莹莹奶奶的事还不够明显,那么老黑的死,很明显是冲你来的。”
死者和被寄生者虽然都没有绕开与万慈航的关系,但不论从杀人手法、李莹莹奶奶的突然指认、老黑死时的情况等等,这样看下去都是在针对着裴易爻。
鲍枕说着,趁着红灯的间隙闭眼思索了片刻:“这个黑衣人,他首先要知道你回到了齐城,一而再再而三把事情闹大,目的就是为了让警方也知道你在齐城。是谁,想要你永远都不能回来,费尽心思要把罪责陷害在你身上呢?”
“难道…”鲍枕想了想,发动汽车的同时疑惑地嘀咕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我更讨厌你吗?”
裴易爻:“……”您老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不过鲍枕的话倒是给裴易爻提了个醒,沉思了一会儿,还没想出个头绪来,可车子却已经猛地停了下来。
“?”默默和鲍枕对视了一眼,鲍枕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儿,猛地对裴易爻喊道:“下车!我干嘛要带你去案发现场!?千里送人头吗!?”
裴易爻:“此言有理啊…”
下一刻,被扔在偏僻路边的裴易爻裹了裹外套,默默按响了耳朵上的耳机:“果然,爱情容易使人变傻。”
“闭嘴!”鲍枕的吼声从耳机里传来:“要傻也是因为近猪者傻,跟我本人的智力水平没有任何关系!”
被媳妇儿吼了裴教授显得很是可怜,举目望望荒凉到鸟不生蛋的郊区,继而又拨通了尉迟也嘉的电话:“喂?尉迟啊,别谈恋爱了,给你个机会来让我原谅你。什么机会?哦,城郊七十八号公路旁的公厕旁边,来接我。”
废弃工厂内,鲍枕掀开黄色的警戒线走进去,郑成显然已经等在那里,见他来了主动走上前迎:“死者叫葛二,道上的人管他叫老黑。死因跟万慈航一样,双侧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大出血,伤口存在着不规则撕裂的痕迹,是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
接过郑成给的报告,鲍枕随手翻阅了一把,自然地问道:“这里地处偏僻少有人员流动,按理说尸体被发现不会这么及时,是谁报的警?”
“是个匿名电话,声音也做了变声处理,技术部正在带人追查。”郑成回答了鲍枕的话,果不其然这个人的一切都经过了精心伪装,很明显就是旨在让警方发现裴易爻的存在。
走进案发的第一现场,还是鲍枕曾经来过的那间小屋,老黑仰面朝天倒在正中央的位置,人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忍不住皱了皱眉,鲍枕伸手拿下自己的帽子,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老黑。曾经还活生生的人眼下已是惨败可怖,就算是这些年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可每每见到仍旧能让鲍枕心头难耐。
“看看,到底是不是邪灵干的。”郑成挥手让负责调查的警员先离开,法医老郑了解鲍枕的情况,走到他身边并没离开。
手中翻出道道光阵,果不其然,老黑的尸体留着黑气,现场显现出绿色的爬行痕迹。一如万慈航的案件,线索指向绿色的痕迹后便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了其他可用的信息。
老郑看向眼前的情景,思索了一番后开口:“从致命伤看好像和万慈航的案子一致,不过确实跟四年前的案子有出入。”
鲍枕闻言看向他,后者悠悠脱下自己的橡胶手套继续说着:
“虽然这几起案子的致命伤都是双侧颈动脉破裂,可是四年前吴兴刚和刘小果的伤口分明还有齿痕留下。但是现在的两起案子,无论是万慈航还是这个老黑的伤口,都是用手指生生撕裂的样子。”
鲍枕和郑成闻言都顿了顿,老郑挑了挑眉:“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模仿作案?”
鲍枕闻言猛地眼前一亮,郑成纳闷地重复了一遍:“模仿作案?”
老郑点点头回道:“你们这些年轻同志啊,平时就该多看点报纸新闻。我记得四年前吴兴刚和刘小果的案子结案时警方发过对外通报,只说了死者是双侧颈动脉破裂,但是没有标注具体手法和细节。眼下这两起我觉得都像是针对裴易爻当年认下的案子,有点儿要让人觉得他回来犯了案的意思。”
鲍枕抑制住心中的激动,看着老郑问道:“郑叔,你觉得这案子是有人针对他?”
“目前看来反正有那么点意思。”老郑点点头,倒是郑成即刻表示怀疑:“这说不通啊,裴易爻早就逃之夭夭在海外逍遥快活了,那人为什么要操纵邪灵在齐城陷害他?难不成…”
郑成默默转头看向鲍枕:“他回来了?”
立刻装出一副震惊的表情来,鲍枕觉得自己此刻的演技爆发,完全可以冲击一下奥斯卡:“什么!?他回来了?”
“也只是怀疑,咱们做警察的,凡事讲证据嘛。”老郑拍了拍鲍枕的肩,郑成倒是个急性子,瞬间就跑出了案发现场招呼:“那个谁,就你!过来过来!通知海关配合调查,把a级通缉犯裴易爻的脸调出来,一旦人脸识别出他的入关信息立刻上报!”
处理老黑尸体的法医进来,老郑和鲍枕顺势退到了角落。后者点根烟,然后递给鲍枕一根,两个人蹲在远处望着案发现场吞云吐雾。
郑成在外头咋咋唬唬的声音传进他俩的耳朵,老郑望了望被装进尸袋的老黑,若有所思地拍了拍鲍枕的肩:“鲍儿啊。”
“嗯?”低头思索着刚刚的事,鲍枕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烟烧了大半,被老郑一拍烟灰顺势掉在地上。
“你没事,在家对着镜子还得练。”老郑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鲍枕纳闷地看他,后者又吸了一口后把烟掐灭:“刚才你忽悠小郑队那段,差点火候。”
猛地睁大眼睛,在鲍枕惊讶的眼神中老郑接着又说道:“怕啥,都说了,咱们做警察的看证据。这事儿没真正指向裴教授,至于他现在在做什么,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了。”
老郑说完迈着他独有的四方步悠悠走出了工厂,在门口遇着抬尸体的实习法医,还不忘搭了把手帮他们把尸体放上车:“你们这些年轻同志啊,别总是看手机看电脑,没事多锻炼,不然连举尸体都没有劲儿。”
看着老郑走远,鲍枕有些懊恼地用脚踩了踩地上的烟灰:“我的演技这么烂吗?”
“也不是烂,”一直在耳机里默默听着的裴易爻,决定鼓励一下自己的媳妇儿:“就是有点用力过猛。”
鲍枕:“……”完全没有被安慰,甚至到收到了侮辱。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非但没有安慰到鲍枕,反而惹恼了他,裴易爻急忙纠正道:“但是没有关系!我就喜欢猛的!鲍鲍超级大猛男!”
鲍枕半晌都没有说话,许久后裴易爻听见他在耳机里咬牙道:“那你接受被猛男干吗?”
“纳尼!?”裴易爻一声惊呼,继而在一阵乒乓乱响之后,明显是捂住听筒压着喉咙才响起的声音:“鲍鲍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快把那种可怕的想法从脑袋里扔掉!爱情不拆不逆,咱俩是永远上下分明的cp!”
“滚吧你!”鲍枕起身,坐上车子摔上了车门:“还是先分明一下你a级通缉犯的罪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