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洵闻声，僵着身子泪眼朦胧的抬眸望他。
纪川心中的杀意加重。
却靠理智强行压住，温柔道：“我凶你了，是我不好，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顾明洵茫然的望着纪川。
他根本就敢生纪川的气。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气得双眼通红，眉心也拧着，怎么说起话来却温柔的不像样子？
纪川抬手，抚了下他的头顶。
顾明洵下意识的缩了缩。
纪川的动作一僵，隐有爆发的迹象，却再次忍住了。
——原来他在为这个生气。
顾明洵骤然反应过来。
纪川生气是因为他在害怕。
但是他害怕纪川是有原因的啊。
于是顾明洵试探着捏了他的衣角：“我以后不骗你了，你也不要对我这么凶好不好？”
纪川一愣。
不骗他？
那顾明洵现在，难道不是因为猜出了他生气原因，所以才这么做的么？
顾明洵知道这样能让他消气。
他有这个脑子。
“纪川？”顾明洵轻轻地戳了他一下。
纵使纪川表面上温柔了许多，但顾明洵清楚的知道，他现在仍在暴怒的边缘。
他的怒气，是强压下去的。
纪川看着顾明洵如履薄冰的模样，有些难过。
如果早知道自己下不去杀手，如果当初不那样对他，他就不会是这种反应了吧？
“接着骗吧。”纪川望向别处：“要是能骗我一辈子，也挺好。”
顾明洵愣住。
纪川回过头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我要是再控制不住情绪，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顾明洵无法接口。
纪川自己都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他哪敢往枪口上撞啊……
“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
顾明洵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然后在他爆发之前，主动环住他的腰。
纪川没有回应。
——是因为太明显了么？
顾明洵问自己。
可是仔细一想，这一抱，似乎的确安抚纪川的情绪因素更多，远多于对他的喜欢。
纪川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透。
但他们之前的相处那么不愉快，让他一夜之间爱上他，谈何容易。
“对不起，我总骗你。”顾明洵将脸埋进纪川怀里，竭力不理会他的反应，好避免自己后面的话，因为强烈的求生欲变成别的意思：“你说的对，之前我都是装的，可是，真假参半的谎言连我自己都骗了，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假装爱你，我很幸福。我想把假的变成真的。”
纪川轻轻地搂住了他。
顾明洵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恍惚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纪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他好像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去迎合纪川。
纪川知道他在算计，和他相处的时候是绝对理智、不带情绪的，所以也不会和他发火，更不会因为愤怒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刚刚之所以把事情弄得那么糟，大概就是因为他动了心，纪川也动了心。
偏生两人又对彼此心怀戒备，这才生出芥蒂，让纪川有了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
“我……有一个问题。”顾明洵小声道。
“嗯？”
“虽然我们这一世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在很多师兄师姐口里你不是那种会随便生气的人，那为什么对我……”
纪川的心里“咯噔”一下。
便听顾明洵问：“我能感觉到，你刚刚有了杀意，你是在忌惮我么？”
纪川脑海里骤然浮现出前世的情景，顾明洵那不死不休的追杀。
“我应该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