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洵还是第一次见纪川这么生气。
屋里氛围太差，他想跑路。
但是门口离的太远了。
纪川肯定会在他跑掉之前把他拎回来。
于是他默不作声的缩回椅子上，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就算不能让他心情好起来，至少也不要触到霉头吧？
纪川发现他说到一半没了声音，回过头来，刚好看到顾明洵缩在座位上，正紧张的捏自己的手。
目光接触的一瞬，似乎是因为忌惮他，顾明洵红着眼眶低下了头。
纪川的心口骤然一闷，他猛的站起来。
顾明洵的身子轻轻的抖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
纪川皱眉。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发火。
纪川尽量平静的走到顾明洵面前，蹲下。
顾明洵完全不敢动。
——这么怕我么？
纪川一阵心酸。
如果这么怕，那什么时候，才会愿意把心交给他呢？
会不会和前世一样，还没等到那天，他就被顾明洵不惜一切代价的杀掉？
“这么难么？”纪川声音暗哑。
顾明洵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敢接话。
“嗯？跟我在一起，这么难么？”纪川的声音微微发抖：“你就装了两天，就装不下去了？”
顾明洵紧张的低着头。
“昨儿你装的多好啊。”
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了顾明洵的全身。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聪明根本没用。
“我差点就以为，我们真的是一对儿了。”
——我也希望啊，可是你……
顾明洵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抽泣，但看见纪川沉了脸色。
——不，不要哭。
他对自己说。
——再哭会被杀掉的。
可是眼泪不是那么容易止住的。
纪川静静的看着他。
他被盯的心里发毛，终于理智战胜了情感，停止了抽泣。
他不知道自己努力了多久。
但是至少，他做到了。
他甚至还挤出了一个带着明显的示弱意味的笑容。
但这个笑容，完全没有让纪川的神色有哪怕一丁点的缓和。
纪川的脸色更阴沉了。
于是顾明洵这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僵在了脸上。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开始往上涌。
他又慌又怕，开始前所未有的思念柳夕雾。
但他知道，柳夕雾不可能从天而降。
他只能靠自己。
可是他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他是不可能打得过纪川的，哪怕有飞花逐月也一样。
示弱纪川又不肯领情。
纪川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烦闷之中，忽有一丝辛酸，狠狠的拧了下他的心。
很难受。
却也让他骤然意识到，这样下去，事情是不会解决的。
这一世，他不能死。
为了彻底断掉像上一世那样，被杀掉的可能，他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让顾明洵爱他。
要么，杀了顾明洵。
冥冥之中，纪川有了浓厚的杀意。
可一瞬又消失殆尽。
他下不去杀手，所以只有一条路可选。
可是生气，只会把顾明洵越推越远。
——如果你想让别人接受你，你就要让自己相信，别人会接受你。
于是他轻轻地握住顾明洵的手。
顾明洵果然缩了一下。
纪川心中莫名的杀意瞬间顶了上去。
但他强行压住，柔了声音：“阿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