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女娲后裔

书名:小爷,给妞笑个! 作者:睡懒觉的喵 本章字数:4806 下载APP
一诺千金,薛以安翌日果然跟随狴犴返回龙谷。
   或者说,薛以安一大家子在一夜之间突然通通离开了紫竹林。
   仙界谣传,历经三年,墨凝大仙与西母后人的不羁恋情终告段落,薛以安眼含泪水,带着两人的爱情结晶悲愤离去,貔貅、慕女、小维护主心切,跟着飘然而至。
   但又有版本言称,经过三年痛定思痛,薛以安前夫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潜进紫竹林,偷出薛若念一验血,才发现是自己的娃。于是,经过激烈的打斗和唇舌之争后,狴犴抢回女儿与老婆,一家人带着奴仆、仙兽欢欢喜喜地回龙谷去鸟,只剩下墨凝大仙一人对着天空黯然神伤。
   据天庭第一线人二郎神道,他曾亲眼所见,墨凝大仙自薛以安走后,夜夜对着她曾住的茅屋阴测测地冷笑。以炼丹红遍仙界的太白星君闻之,抹了把同情的泪水,道:
   “此乃癫狂前阵。”
   消息不胫而走,“墨凝大仙为爱成痴”的传言经过千万仙口传播到玉帝耳畔时,已变成了“墨凝大仙被狴犴打成疯子,现在正在凡间为虎作伥,誓要杀光天下有情人。”
   玉帝一听,这还了得。一面哀嚎自己的爱卿被妖女害成如厮惨象,一面急急派托塔李天王率领六千名天兵天将,浩浩荡荡地下凡寻墨凝踪影。
   于是,刚抵达龙谷、下紫流凤飞辇的小若念就瞅见天边突然黑压压地飘过一群人。
   “娘,鸦鸦!”
   薛以安拍拍女儿的脑袋,嗔笑道:
   “什么乌鸦,这是天兵天将。念儿笨笨看清楚哦,那黑黑的小点是他们头盔上的黑丝绦……”薛以安一面弯着身子教导女儿一面不禁蹙起眉来,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么多天兵下凡?
   慕女见状,也“咦”道:
   “墨凝大仙驻守妖界出口,国泰民安,什么事如此兴师动众?”
   “念儿!”
   薛以安等人来不及去查看,就闻身后传来激动的女声。
   众人回首,云鬓凤钗、流水碧纱,正是当年凶神恶煞的婆婆——娇娘。
   此刻,娇娘眼底却全是柔情,激动得全身战栗。如此这般,却不是为远行的儿子回归。娇娘顾不得仪态,连裙子也不提就冲到薛以安身前,俯下身拉着小若念又唤了句:
   “念儿!”
   泣声切切,娇娘第一次见亲孙女,百感交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小若念也不岔生,只一脸天真烂漫地鼓着水雾蒙蒙的大眼睛瞧身前的人儿。
   扎眼!如万丈光芒般扎眼灵气的孙女。娇娘笑着摸摸小若念的嫩脸,这玲珑剔透的小娃娃比起二姐姐家的麒麟混球小子漂亮贵气了百倍;比起大姐姐家的龙凤胎冰雪秀气了千倍!
   她就知道,她娇娘的孙女一定比别家的都强上万倍万万倍!
   小若念被娇娘左左右右地摸得咯咯笑出声,老气地歪头凝望娘亲道:
   “娘,这婶婶认识念儿。”
   薛以安慈爱地摸摸女儿,撅嘴道:
   “笨宝宝,不是婶婶,叫奶奶。”
   “奶奶?”念儿疑惑地盯住娇娘,从小就生活在紫竹林的小若念并不知“奶奶”为何物,但还是依葫芦画瓢地眨眨眼,听话地对娇娘晃脑袋道:
   “奶,奶!”
   两个不轻不重的字,却恰如一丝彩羽,似有若无地扫过娇娘的心,柔了一池春水。
   娇娘哪还忍得住,三年来,她日日夜夜受着思念孙女的煎熬,看着几位姐姐各个都是膝下儿孙满堂,老爷也因欢喜小孙子,往各位姐姐处走得越发勤起来。独独自己,只能倚窗悬泪。明明有个聪明伶俐的孙女,偏偏不得见。再加之白懿、兰颜等人在她面前又多夸两句念儿如何乖巧漂亮,她早盼着这日了。
   “念儿,想死奶奶了。”
   娇娘紧紧抱着小孙女就哭起来,身后的紫泽生怕狴犴看出个究竟,忙咳嗽对狴犴道:
   “瞧你娘亲,身边有个小衍还不够,见别家女儿也是爱惨了。”
   狴犴闻言,倒也不可置否地勾勾嘴角,心里倒不知何故,觉得娘亲这般模样理所应当。
   薛以安噙笑,毕恭毕敬地对紫泽福身道:
   “老爷,好久不见。”
   继而,才转向娇娘道:“四夫人,安康。”
   婆婆,这个词,怕是今生也不敢再唤了。娇娘双眼煞红地与薛以安对视,转瞬即逝,三年前两人争斗的画面似还历历在目,今昔,却已物是人非。
   “奶奶,抱!”念儿这一路坐得腿软,看身边几个大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干脆循着方向伸出小手来。
   这一举动,自然换来娇娘无比感慨,眼眸闪烁光芒,娇娘便“嗳嗳”答应着伏下身去。
   谁料却被紫泽一把拦住,紫泽噙笑颇有怨言地说:
   “安安,你也太不公平了,怎只给念儿介绍娇娘,我呢?”紫泽也早闻薛以安女儿生得伶俐乖巧不说,天生灵气聪明,仙友们见了无一不夸。
   薛以安哪有不知紫泽意图的,偏偏不知何故,见紫泽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心里恨得痒痒,抱起女儿指着紫泽道:
   “念儿乖乖,快叫哥哥。”
   …………
   众人石化,小维笑着从貔貅的背上翻到了地上。
   紫泽抽抽面皮,心里明了薛以安占自己便宜,暗骂他是“老不休”,偏偏在儿子面前又不敢露半分。
   小若念哪懂这些,只蹭着娘亲脸色好,甜甜地唤了句:
   “哥哥。”
   声音异常响亮,紫泽差些挂不住,倒下去。
   “噗——”
   一直自诩沉稳高贵的貔貅笑喷了。
   狴犴挠挠头,蹙眉道:
   “薛姑娘,这……似乎于理不合。”
   紫泽听了这话,才缓了缓脸色,还好有儿子替自己解围。
   谁知,薛以安却转转眼珠,道:
   “狴犴公子有所不知,当年,我可和你爹爹颇有缘分呢,差一点…做了你十娘!”
   语毕,便潇洒地抱着念儿进了龙谷,慕女貔貅等自然跟着,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去了。
   倒剩下龙谷一群人干站着,狴犴一听“十娘”二字,没由来地心里揪了把。本是薛以安戏谑气恼紫泽的话,在狴犴听来却走了样,爹爹花心他是知道的,没料到除了卮儿,爹爹和薛姑娘……
   狴犴握紧拳头,忍了又忍,憋了半天没说出半句话,只越看爹爹越不顺眼。
   紫泽倒是未察觉,用扇子敲敲自己脑袋自嘲道:
   “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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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霄殿,念儿鼓着大眼睛,稀奇地看着,嘴里不时发出“哇”声。
   奶奶家的床铺着厚厚的云被,软软的,还有香味;奶奶家的桌子凉凉的,慕婶婶说这叫玉石;还有奶奶家的糕点,好甜好美。
   小若念一一记下眼前的景象,不一会儿,就瞅见了角落的一团白毛。
   “老虎!”
   小若念高兴地扑过去,慕女一时拉不住,竟让小家伙逃了。
   角落的小衍本是极怕生的,故见外人,这才吓得化了原形躲起来,没料却被野蛮的念儿揪着尾巴从桌子底下拖出来,疼得嗷嗷乱叫,爪子挠着地,被拖出长长的印记。
   “小衍!”
   跟着进房的娇娘见此情况,忙奔过来。
   小衍见了婶婶,委屈地从嗓子里发出呜呜声,登时让娇娘不知所措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如何是好?
   她这宝贝孙女,胆子倒也忒大了点。且不说小衍温顺,毕竟也是百年玄虎,身上的仙气多少也有些,这两岁的奶娃娃居然不畏惧?
   若念见娇娘,倒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扑进娇娘怀里就撒娇道:
   “奶奶,老虎。”
   娇娘乐不迭地拥住若念,“是是,呵呵!这是你小衍叔叔。”
   “叔叔?”若念侧首看看又缩回桌子底下的小衍,又想了想同是“叔叔”高大威猛的狴犴,脑袋摇得如拨浪鼓。
   “是老虎。宠物!念儿也有宠物,叫小维。”
   说罢,若念便低头去寻小维,埋头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咦道:
   “小维吃草去了?”
   娇娘被若念童语逗得眉开眼笑,这厢慕女则抱起小衍道:
   “念儿就这样子,让四夫人见笑了。小衍你也别怕,这是你四嫂嫂的女儿,叫若念。”
   慕女小衍是认识的,吧嗒吧嗒舔舔慕女的手,似听懂了她的话,抬头看若念一眼,两双湿漉漉的小眼睛对视,小衍顿想起当年小嫂嫂踩秃自己尾巴的事情,颤了颤,又害怕地低下头去。
   若念见了,却觉有趣非常。拍掌道:
   “小老虎,亲亲!”
   说着,就要去抱小衍,却突然被飞过来的粉红身影堵了去路,不满地跺脚,念儿愤恨地抬头,见竟是去而复返的娘亲,这才变回乖乖女的样子,蹭蹭娘亲裙子道:
   “娘~~~”
   薛以安对女儿背着一套当着一套是早知道的,耳提面命一番,让她给小衍道歉,又左哄右哄才让小衍怯怯地化了人身。
   当即把小若念看得直了眼,原来,貔貅小维虽为灵兽,却一直嫌弃化成人形行动不便,故念儿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灵兽化人形,见小衍如此厉害,立马腆着脸道:
   “老虎!娃娃老虎!”
   笑容可掬的样子与刚才欺负小衍的模样自有一番不同。
   慕女笑着领两个小家伙出去玩耍,顿时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殿就只剩下了薛以安和娇娘两婆媳。
   薛以安千算万算,也没想过还能与婆婆共处一室,共品一壶茶。一时之间,也没了语言。
   反倒是娇娘,叹息一声道:
   “念儿这些年……你辛苦了。”
   薛以安摇头,“婆婆,我们俩个不适合煽情的对话。”
   娇娘揉揉眼角,“也是,不过狴儿的事情……”娇娘本是想道一句谢谢,偏偏话卡在喉咙出不了口,又恐惹薛以安伤悲,只得话锋一转道:
   “对了,见过芷清了?”
   闻言,本低头品茶的薛以安眼眸闪了闪,放下茶杯低声道:
   “见了。”
   这芷清,恰是狴犴现在的情人,龙谷未来的四少夫人,女娲后人。
   狴犴引着薛以安去芷清的客房,又是喂水又是擦汗,好一番折腾才期期艾艾舍不得地离开,剩下芷清和薛以安两人。
   情面上,紫泽只道:“西母后人要单独为芷清会诊。”
   薛以安坐在芷清床边,幽幽凝视,眼中波澜不惊。
   她以为见到狴犴与女娲后裔亲昵,自己定会疯掉。谁知,刚才的情景,她却看得麻木无澜,激不起半点思绪。
   这女娲,当初在紫竹林只是略微一瞥,现在细看,才发现鼻子眼睛全柔情得紧,出挑的相貌加上这似水的秉性,狴犴又如何不喜?
   谁料芷清撑着身子说的第一句竟是:
   “成全我和狴犴,你可悔?”
   可悔?薛以安讥笑,悔与不悔,又何如?结局不已摆在面前?
   明明是挑衅至极的话,从这万种风情的女子嘴中而出,却是百指千肠。
   芷清垂垂眼睑,道:
   “薛姑娘莫误会,只是当日……你为我和狴犴牵红线的一幕,老在脑中回旋,故此一问。”
   薛以安一惊,“你记得那天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女娲后人知狴犴前事是由旁人所言,没想到她竟自己记得。
   芷清苦笑:
   “当日红线扯断的是狴犴,不是芷清,芷清自然记得那日那事。薛姑娘,你可悔?”
   薛以安一怔,狴犴已是你的,为何这女子还独独在乎这一点?
   薛以安道:
   “那好,我也问你一问,与狴犴在一起,你可悔?”
   芷清柳眉轻蹙,“薛姑娘作何有此一问?”
   薛以安道:
   “正因你一问,故此发问。”
   芷清眼眸闪闪,“薛姑娘认为我后悔了,想把狴犴还给你,所以问你悔是不悔?”
   薛以安摇头,“不论悔是不悔,我和狴犴都回不去了,芷清,你好好养病吧。”
   薛以安从回忆中抬起头来,啐口茶对娇娘道:
   “那女娲后人的病很严重?”
   娇娘叹息,“好像是,又好象不是。”
   薛以安质疑,“怎么说?”
   娇娘重为薛以安添上一杯茶,道:
   “自若蓝国回来后,芷清的确伤得严重。老爷替她疗伤,本说已无大碍,可不知为何,几个月前,本已能下地的芷清突然又咳出黑血来,接连就越发严重起来。渐渐的,只能躺在床上说些胡话,可只要狴犴一去,便又清醒非常,只拉着狴犴道,西母圣水,西母圣水!”
   说到这,娇娘顿了顿,“就是这样,狴儿才会去寻你。今日你们回来了,我见她精神又好些。”
   薛以安不语,端着热气腾腾的茶往舌尖送了送,嘴里顷刻涩得发麻。
   如若是病得严重,觉得自己不久于人世,想将狴犴重新付托给自己,所以故说出劳什子“西母圣水”的谎话来……
   薛以安对自己的猜测蹙了蹙眉,真的这么简单吗?
   这一趟答应狴犴回龙谷,到底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