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舟如竹叶信浮沉（三）
大胡子也没有什么耐心，伸手把腰间的弯刀一抽，直直的抗在肩膀上，脸上是跟刺青狼头如出一辙的狰狞大笑，“听说你此前带的兵与铁勒大战三次未有败绩，老子来会会你。”
顾将军此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什么非得到他跟前干两架的，北境啖肉饮血的蛮子豺狼连他化成灰都认得，一旦遇上就是死咬不放，要一刀断了呼吸才能从一群“疯狗”的合围里浴血出来。
“不捡着点好的学，学蛮子往身上纹狗，不怕你祖宗十八代泉下有知气得掀翻了棺材板么？”顾斩笑了两声，把宋毓往身后推了推。
“附离，草原上骁勇善战的神明，你要折辱老子的信仰今日便拿你的血哄它消气。”若不是这大胡子还抄着一口字正腔圆的祁国话，顾斩真要以为这是什么铁勒余孽逃难到此成了山匪。
这些山匪应当过得分外拮据才是，为何偏偏是装备精良，容光焕发。
倒像是有什么人在饲养这群喂不饱的狼。
顾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胡子就一声爆喝，几乎是双目赤红的冲过来了，那举着的弯刀和着锃亮的刀锋，排山倒海的劈来。
他在那瞬间弯腰，脚步一错，从弯刀和地面的夹缝钻出来，刀狠狠砸在地上响起的嗡鸣同时响起来的是踏雪的嘶鸣，惊起林间一片乱飞的鸟。
大胡子身体并不如外表的那么笨重，反而相当灵活，带着慑人的嗜血杀气，转眼就横刀而过，朝顾斩的门面劈去，顾斩手撑着地面出奇麻利地向后腾空，与刀刃隔开一掌的距离。
顾将军躲得不算吃力，还有闲心对着大胡子满嘴放炮，“一言不合就开打，一米的长刀对着我这个手无寸铁的百姓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你娘生你的时候没教过礼仪规矩？”
骂人不骂娘，但显然顾斩不太在乎，他自己都没有规矩，还有脸指导上别人了。
大胡子用蛮力把弯刀扔远，那刀飞出去好远，便稳稳当当的插进雪里：“那老子就扔了这刀，光明正大的跟你打。”
显然没想到一个山匪还挺上道，顾斩眉梢微微扬了一下，没等大胡子站稳抬脚就往他身上踹。
顾斩打架不讲道理，一讲道理对面就倒霉。
不过大胡子早有预料的格挡住这一脚，顺势就扣住了他的脚踝，力道大的近乎捏碎骨头，就在原地把顾斩抡起来。顾斩凌空之后便只能直着腰保持平衡，另一只腿紧跟着绞住大胡子的手臂，僵持不过半晌就被整个人擎着往地下砸。
落下之前，顾斩才想起来宋毓还站在身后，头也没回的大吼，“闪开！”
分别多年，这还是宋毓第一次见顾斩跟人打架，拳拳到肉的风声凌厉，触目就只能看见少年将军的背影，似乎和八年前张狂桀骜的定北侯府的小侯爷重合起来，熊熊燃烧的生气冲开层云雾霭，激荡着心口滚烫。
他默然退开几步，到了战圈之外，腰间的莲花玉佩似乎亮了一下。
顾斩整个人摔进雪里，刺骨的凉意瞬间浸透了整个身体，五脏六腑被震的挪了个位置，他没忍住呛咳一声，睁眼便是拳头直往脸上招呼，下意识朝旁边一滚，压塌了繁茂生长的杂草。
那大胡子似乎越战越勇，被顾斩激起来汹涌的战意，撕了围在右肩的粗布衣服，皮肤和森冷的空气接触后便冒出来腾腾的热气。
顾斩拽着手边的杂草，借力腾起后侧身踢腿，佯作横扫，转而拧着大胡子的手臂一脚踹到后背，把他踹的踉跄几步，没收住势头向前倾倒，一拳砸到旁边的树干上。
连肉带皮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树木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听得人牙酸。
两人缠斗的范围在周边清出来一片空旷地带，身后的一群山匪似乎也没有趁人之危的一哄而上，反而各个站桩的像一堵墙，等着他们的头儿把顾斩抽筋扒皮，放干血庆祝才好。
顾斩从北境回来是有伤在身的，焚着火焰的箭曾刺穿了这人的右臂，呲牙咧嘴养了三个月勉强算好。
这事他瞒了不少人，也就几个心腹知道。
这会打得久了，还没愈合的疤痕真心实意的疼了起来，让他右手都有点脱力，大胡子敏锐的察觉到后便只攻他的右手，好几次拳头都擦着顾斩的耳畔而过，好险没有让顾将军风流倜傥的脸破相。
变故是陡然出现的，宋毓站在踏雪身边，忽而听见鹰隼的长鸣，叫声悠长，就那么掠过稍显阴郁的天色，却惊雷般炸响在他耳侧。
他从来波澜不惊又笑盈盈的表情骤然碎裂，眼睛看向一边聚成堆的山匪，细白的指骨捏的泛白。
那些山匪像是听到什么号令，一瞬间抽离生机般的死气沉沉，整齐划一的合上眼，如同虔诚的朝圣者。
“师兄，快躲开！”宋毓心突然猛烈的跳起来，血液从四肢抽离倒灌进脑袋，冲撞得让人眼前发黑，他顾不上什么，几乎要命的大喊出声。
顾斩这会喘不上一口气，因为呼吸太重似乎割裂了胸腔一般，连咽口唾沫都是满嘴的血腥味，好险避开了大胡子的攻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宋毓的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一样传进他耳朵里。
躲开？躲开什么？
顾将军脑子还没转过弯，就感觉到身后迅急而来了什么东西，可大胡子将他的退路都堵死，抓着他右臂的那只手掌堪比玄铁利刃掐得人动弹不得，情急之下他硬生生把手臂扭到非人的角度，在骨头脆响的瞬间他在地上翻滚几圈，撞到一边的树根上。
树枝扑簌簌掉下来些积雪，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手臂传来撕裂的痛楚，顾斩闷哼一声，浑身的汗跟雪水相融，结了冰似的刺人。
周围似乎安静了，大胡子也没有继续进攻，只能听见积雪慢慢融化压塌树梢的声音。
顾斩浑身都快散架，在铺天盖地的雪堆里半晌没睁开眼睛，一边又躺着胡思乱想，想自己今天要是死在这，那常胜将军的一世英名就毁在去南阳的路上了，又想着小师弟一个人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到七老八十。
想这些有的没的，思绪都飞了十万八千里。
脸上的雪被挥开，顾斩被天光晃了眼睛，就看见他芝兰玉树的小师弟顶着那张红颜祸水的脸分外担忧的盯着他，眼睛里不知道是不是蒙着层薄薄的雾气，但眼尾是红的。
重逢以来，顾斩从没在宋毓脸上见过这副表情，他总觉得长大以后的宋毓虽然爱笑，但那笑是冷的，凉薄的。
宋毓似乎把这些年所受的苦难与不甘铸就成一副铜墙铁壁，他不把自己放出来，也不让别人进去，最终孑然一身。
如今骤然在这个人脸上看到别的表情，顾将军还觉得挺新鲜的。
就好像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什么自己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你……” 顾斩还因为疼痛，声音有些发颤，干脆用另一只手撑着地，勉强倚靠在树干上，身上的雪松散的往下落。
他都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宋毓就面无表情的伸手捂了他的嘴，压低声音：“闭嘴。”
小师弟的手特别凉，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师兄，你流了好多的血。”宋毓又说。
顾斩没想出来自己是哪里破了皮受了伤，至多就是刚刚躲闪不及，把自己的手臂给拧得脱臼了。
姓顾的还咧嘴想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腰腹刚刚就在发冷，现在几乎没什么知觉了。他动了动脑袋，示意宋毓把手放下来，头一低就看见血蜿蜒了一地，和积雪混成一滩深红的血水，还在泊泊的从腰侧漫出来。
顾斩握着右臂，狠劲往上一推，骨头响了两声，手臂便复原了。
宋毓离得很近，遮住了身后的景象，几乎占满了顾斩的整个视野。顾斩蹙着眉，缓了一会，张嘴问：“人呢？”
“死了。”宋毓目光在那滩血迹上停留了一会，伸手去揽顾斩的胳膊，打算借力扶他起来，“那些山匪看他一死，就仓皇逃了。”
刚刚顾斩与大胡子缠斗的地方，此刻如同狂风过境一般的东倒西歪，那体型庞大的身躯头身分离的倒在雪地里，把周边染得一片血红。
大胡子的脸上还是怒目圆瞪的表情，似乎没料到下一瞬自己就要呜呼归西了。
顾斩被扶着，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眼见着自己的血把宋毓一身的白袍子染得五彩缤纷，两个人活像刚杀了人从哪里逃难过来的。
小师弟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反正顾斩从前在北境打仗的时候，什么断胳膊断腿，刀伤剑伤，乱七八糟的伤口都有，但他身为统领军队的将军，从不伤情外露，扰乱军心，骤然离开军营身上绷紧的弦放松了不是一点半点。
姓顾的混账一边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动声色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往宋毓身上压，脸上的表情倒是时刻保持严肃，好像自己快痛死了。
顾将军此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什么非得到他跟前干两架的，北境啖肉饮血的蛮子豺狼连他化成灰都认得，一旦遇上就是死咬不放，要一刀断了呼吸才能从一群“疯狗”的合围里浴血出来。
“不捡着点好的学，学蛮子往身上纹狗，不怕你祖宗十八代泉下有知气得掀翻了棺材板么？”顾斩笑了两声，把宋毓往身后推了推。
“附离，草原上骁勇善战的神明，你要折辱老子的信仰今日便拿你的血哄它消气。”若不是这大胡子还抄着一口字正腔圆的祁国话，顾斩真要以为这是什么铁勒余孽逃难到此成了山匪。
这些山匪应当过得分外拮据才是，为何偏偏是装备精良，容光焕发。
倒像是有什么人在饲养这群喂不饱的狼。
顾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胡子就一声爆喝，几乎是双目赤红的冲过来了，那举着的弯刀和着锃亮的刀锋，排山倒海的劈来。
他在那瞬间弯腰，脚步一错，从弯刀和地面的夹缝钻出来，刀狠狠砸在地上响起的嗡鸣同时响起来的是踏雪的嘶鸣，惊起林间一片乱飞的鸟。
大胡子身体并不如外表的那么笨重，反而相当灵活，带着慑人的嗜血杀气，转眼就横刀而过，朝顾斩的门面劈去，顾斩手撑着地面出奇麻利地向后腾空，与刀刃隔开一掌的距离。
顾将军躲得不算吃力，还有闲心对着大胡子满嘴放炮，“一言不合就开打，一米的长刀对着我这个手无寸铁的百姓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你娘生你的时候没教过礼仪规矩？”
骂人不骂娘，但显然顾斩不太在乎，他自己都没有规矩，还有脸指导上别人了。
大胡子用蛮力把弯刀扔远，那刀飞出去好远，便稳稳当当的插进雪里：“那老子就扔了这刀，光明正大的跟你打。”
显然没想到一个山匪还挺上道，顾斩眉梢微微扬了一下，没等大胡子站稳抬脚就往他身上踹。
顾斩打架不讲道理，一讲道理对面就倒霉。
不过大胡子早有预料的格挡住这一脚，顺势就扣住了他的脚踝，力道大的近乎捏碎骨头，就在原地把顾斩抡起来。顾斩凌空之后便只能直着腰保持平衡，另一只腿紧跟着绞住大胡子的手臂，僵持不过半晌就被整个人擎着往地下砸。
落下之前，顾斩才想起来宋毓还站在身后，头也没回的大吼，“闪开！”
分别多年，这还是宋毓第一次见顾斩跟人打架，拳拳到肉的风声凌厉，触目就只能看见少年将军的背影，似乎和八年前张狂桀骜的定北侯府的小侯爷重合起来，熊熊燃烧的生气冲开层云雾霭，激荡着心口滚烫。
他默然退开几步，到了战圈之外，腰间的莲花玉佩似乎亮了一下。
顾斩整个人摔进雪里，刺骨的凉意瞬间浸透了整个身体，五脏六腑被震的挪了个位置，他没忍住呛咳一声，睁眼便是拳头直往脸上招呼，下意识朝旁边一滚，压塌了繁茂生长的杂草。
那大胡子似乎越战越勇，被顾斩激起来汹涌的战意，撕了围在右肩的粗布衣服，皮肤和森冷的空气接触后便冒出来腾腾的热气。
顾斩拽着手边的杂草，借力腾起后侧身踢腿，佯作横扫，转而拧着大胡子的手臂一脚踹到后背，把他踹的踉跄几步，没收住势头向前倾倒，一拳砸到旁边的树干上。
连肉带皮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树木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听得人牙酸。
两人缠斗的范围在周边清出来一片空旷地带，身后的一群山匪似乎也没有趁人之危的一哄而上，反而各个站桩的像一堵墙，等着他们的头儿把顾斩抽筋扒皮，放干血庆祝才好。
顾斩从北境回来是有伤在身的，焚着火焰的箭曾刺穿了这人的右臂，呲牙咧嘴养了三个月勉强算好。
这事他瞒了不少人，也就几个心腹知道。
这会打得久了，还没愈合的疤痕真心实意的疼了起来，让他右手都有点脱力，大胡子敏锐的察觉到后便只攻他的右手，好几次拳头都擦着顾斩的耳畔而过，好险没有让顾将军风流倜傥的脸破相。
变故是陡然出现的，宋毓站在踏雪身边，忽而听见鹰隼的长鸣，叫声悠长，就那么掠过稍显阴郁的天色，却惊雷般炸响在他耳侧。
他从来波澜不惊又笑盈盈的表情骤然碎裂，眼睛看向一边聚成堆的山匪，细白的指骨捏的泛白。
那些山匪像是听到什么号令，一瞬间抽离生机般的死气沉沉，整齐划一的合上眼，如同虔诚的朝圣者。
“师兄，快躲开！”宋毓心突然猛烈的跳起来，血液从四肢抽离倒灌进脑袋，冲撞得让人眼前发黑，他顾不上什么，几乎要命的大喊出声。
顾斩这会喘不上一口气，因为呼吸太重似乎割裂了胸腔一般，连咽口唾沫都是满嘴的血腥味，好险避开了大胡子的攻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宋毓的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一样传进他耳朵里。
躲开？躲开什么？
顾将军脑子还没转过弯，就感觉到身后迅急而来了什么东西，可大胡子将他的退路都堵死，抓着他右臂的那只手掌堪比玄铁利刃掐得人动弹不得，情急之下他硬生生把手臂扭到非人的角度，在骨头脆响的瞬间他在地上翻滚几圈，撞到一边的树根上。
树枝扑簌簌掉下来些积雪，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手臂传来撕裂的痛楚，顾斩闷哼一声，浑身的汗跟雪水相融，结了冰似的刺人。
周围似乎安静了，大胡子也没有继续进攻，只能听见积雪慢慢融化压塌树梢的声音。
顾斩浑身都快散架，在铺天盖地的雪堆里半晌没睁开眼睛，一边又躺着胡思乱想，想自己今天要是死在这，那常胜将军的一世英名就毁在去南阳的路上了，又想着小师弟一个人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活到七老八十。
想这些有的没的，思绪都飞了十万八千里。
脸上的雪被挥开，顾斩被天光晃了眼睛，就看见他芝兰玉树的小师弟顶着那张红颜祸水的脸分外担忧的盯着他，眼睛里不知道是不是蒙着层薄薄的雾气，但眼尾是红的。
重逢以来，顾斩从没在宋毓脸上见过这副表情，他总觉得长大以后的宋毓虽然爱笑，但那笑是冷的，凉薄的。
宋毓似乎把这些年所受的苦难与不甘铸就成一副铜墙铁壁，他不把自己放出来，也不让别人进去，最终孑然一身。
如今骤然在这个人脸上看到别的表情，顾将军还觉得挺新鲜的。
就好像终于在他身上找到什么自己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你……” 顾斩还因为疼痛，声音有些发颤，干脆用另一只手撑着地，勉强倚靠在树干上，身上的雪松散的往下落。
他都还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宋毓就面无表情的伸手捂了他的嘴，压低声音：“闭嘴。”
小师弟的手特别凉，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师兄，你流了好多的血。”宋毓又说。
顾斩没想出来自己是哪里破了皮受了伤，至多就是刚刚躲闪不及，把自己的手臂给拧得脱臼了。
姓顾的还咧嘴想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腰腹刚刚就在发冷，现在几乎没什么知觉了。他动了动脑袋，示意宋毓把手放下来，头一低就看见血蜿蜒了一地，和积雪混成一滩深红的血水，还在泊泊的从腰侧漫出来。
顾斩握着右臂，狠劲往上一推，骨头响了两声，手臂便复原了。
宋毓离得很近，遮住了身后的景象，几乎占满了顾斩的整个视野。顾斩蹙着眉，缓了一会，张嘴问：“人呢？”
“死了。”宋毓目光在那滩血迹上停留了一会，伸手去揽顾斩的胳膊，打算借力扶他起来，“那些山匪看他一死，就仓皇逃了。”
刚刚顾斩与大胡子缠斗的地方，此刻如同狂风过境一般的东倒西歪，那体型庞大的身躯头身分离的倒在雪地里，把周边染得一片血红。
大胡子的脸上还是怒目圆瞪的表情，似乎没料到下一瞬自己就要呜呼归西了。
顾斩被扶着，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眼见着自己的血把宋毓一身的白袍子染得五彩缤纷，两个人活像刚杀了人从哪里逃难过来的。
小师弟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反正顾斩从前在北境打仗的时候，什么断胳膊断腿，刀伤剑伤，乱七八糟的伤口都有，但他身为统领军队的将军，从不伤情外露，扰乱军心，骤然离开军营身上绷紧的弦放松了不是一点半点。
姓顾的混账一边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不动声色的把全身的重量都往宋毓身上压，脸上的表情倒是时刻保持严肃，好像自己快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