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一出口，连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游弋一寸寸转头，盯向他，表情呈现出一点罕见的空白，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大概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吧。
想到这里，顾迟夜笑了笑，在游弋嫌恶的表情出现之前，及时打住了。
“我开玩笑的，同桌，你不会生气了吧。”
顾迟夜朝他眨眨眼，脸上表情人畜无害，语气自然得仿佛真的只是跟同学开了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玩笑吗？
游弋嘴角平直，没有一丝弧度，就那么看着顾迟夜，问他：“很好笑？”
顾迟夜歪头：“不好笑么？”
“不好笑。”游弋冷冷道，“下次别开这种玩笑。”
甚至都不是商量的语气。
顾迟夜唇角笑意愈发加深，似乎有些惋惜地点头：“好吧。”
游弋没再说话了，体育老师吹哨，喊所有人准备。
第二组仰卧起坐开始。
游弋尽职尽责地开始计数。
他以为顾迟夜这种白切鸡，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能过及格线已经是很难得的了，结果越数他眉头皱得越深。
体育老师那边又吹了哨，一分钟的时间到了。
体委过来登记成绩。
走到他们这组，游弋冷冷地报出数字：“六十个。”
只比他少了一个。
也是满分。
体委登上成绩，继续往下一组走。
顾迟夜从草皮上慢悠悠坐起来。他做完六十个仰卧起坐只是微微出汗，连呼吸的节奏都没乱。
游弋冷笑一声：“你们好学生体育素质都比较差？”
亏他还信了。
“我自己这样，跟我们群体没关系。”顾迟夜毫无羞愧，用他的话轻巧地堵了回去。
游弋：“……”
他就不该跟这家伙说话。
游弋起身就走。
然而，顾迟夜再一次叫住了他。
“同桌，等一下。”
游弋回身睨他：“你又要干什么？”
顾迟夜朝他伸出手：“我起不来，能拉我一下吗？”
游弋：“……”
他再信顾迟夜的话就跟他姓。
仰卧起坐满分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现在说自己起不来了？
鬼才信。
游弋没理他，转身就走。
下一秒钟，背后突然一股重力袭来，勾着他的肩膀，把他往下带。
游弋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这股力量带着往旁边倒去。
天旋地转。
他被人从身后扑倒，正好滚在塑胶跑道旁的草皮上。
草皮是软的，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摔下来并不疼。
那个人的手擦过薄薄的校服衣料。
紧接着，低低的哼笑声在耳边响起：“摸到了，是六块吗？”
游弋刹那间通过声音判断出了这人是谁。
在成绩没有记录完，周围同学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游弋瞬间翻身起来，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了顾迟夜的衣领。
他整张脸肉眼可见的差，眼神凶狠，那副表情像要把顾迟夜给吃了似的。
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道：
“我说了，离我远点，听不懂吗？”
周围人都被他的样子吓到，不敢上前，体育老师忙着上成绩，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
顾迟夜被揪着领子，却依旧笑着，气定神闲的做派。
他两手举起，作投降状：“抱歉，没站稳，摔倒了。我都说了叫你拉我一下。”
他避重就轻想绕过上面的话题。
游弋却根本不可能让他得逞：“我说，我叫你离我远一点，你听不懂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语气更冷，表情更寒，望着顾迟夜的眼睛就像在看什么垃圾一样，厌恶又疏离。
顾迟夜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抱歉，我真的是没站稳，你刚刚把我脚压麻了。”顾迟夜神色认真地跟他解释，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神态变化，轻声问：“你很讨厌别人碰你吗？”
“对。所以离我远点，这是最后一次咱俩靠这么近说话，以后别碰我。”
游弋说完这句话，松开了他，再没看任何人，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