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烟儿飞回家用被子蒙住脑袋,鲍枕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般毫不磕绊:“我完了我完了,裴易爻怎么会在那里!?他一定要告诉警察来抓我了!”
看着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的鲍枕,盖垫漂浮在半空中鄙视地戳了戳被子:“少男,你忘记我说过的了吗?魔法的力量是伟大的~”
将被子打开一条缝,鲍枕试探着看向盖垫:“你的意思是咱们用魔法…”看着盖垫渐渐坚定的眼神,鲍枕咽了咽口水声音更小了点:“搞死他?”
说罢似乎先将自己吓了一跳,鲍枕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蹿起来一把攥住了盖垫:“那可不行!!他虽然龟毛臭屁脑子有病,但是好歹也是一条生命啊!”
被鲍枕攥得呼吸困难,盖垫东撞西撞从他的手里挣扎出来:“笨蛋!魔法的使命是用来维护世界,怎么可能用来伤害别人!”说着狠狠在鲍枕脑袋上敲了个爆栗:“我的意思是用魔法消除魔法!”
“用魔法…消除魔法?”鲍枕跟着念叨了一遍刚才的话,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盖垫继续解释道:“魔法可以消除魔法留下的痕迹,但是仅此而已,它只能消除与魔法相关的。除此之外,生活中留下的一切都是不能被魔法消除的~”
听着盖垫的话坐在床上挥舞自己的粉色扳手,待光芒散尽鲍枕犹豫着:“你…你的意思是用魔法抹掉他今晚见过我的事情?”
“答对了!”盖垫骄傲地坐在鲍枕卧室高高的书架上:“被魔法抹去记忆后,普通人都会忘记的。”
这才算踏踏实实地躺回床上,鲍枕揪着薄薄的空调被瞪着眼睛:“盖垫,虽然今天裴易爻的出现打断了我们,可是那里好像没有邪灵的痕迹。”
坐在床上用圆圆的手戳戳脑袋,盖垫的豆豆眼配上严肃的神情显得有几分好笑:“咱妈怎么说?”
“让我想想…”
鲍枕的妈妈因为媒体工作的缘故会接触到未对外公布的消息,董女士偶尔会跟鲍枕爸提起,鲍枕则装作看电视的样子偷偷支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鲍枕妈说监控显示凶手是院内的一名护工,姓李叫春齐,42岁,来医院工作才三个月的时间。虽然工作时间不长,但是因为任劳任怨人又很干净,所以医院里的护士一般还是比较喜欢把她介绍给产妇帮工的。
这次被害女婴的家人就是经由一位护士的介绍,这才找到了李春齐照顾产妇和女婴。
受害者家属说她发疯时正值产妇去做检查的时候,因为那天家中有事所以只有产妇的婆婆陪产妇去检查,留下李春齐在病房照顾女婴。
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本只以为是离开了一下的时间,回来时等待她们的却是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
鲍枕妈说因为产妇喜静入院时特意选择了最尽头一间的病房,那一天隔壁两件病房的产妇出院还没有新的人入住,案发病房的对面又是一间仓库,所以这才导致女婴的哭喊没有被及时发觉。
监控显示李春齐突然发疯撕咬女婴,后来产妇和婆婆回屋时推开病房门,婆婆当场被吓晕过去,产妇拼命冲进病房去救自己的孩子,却只余下孩子的残肢断臂…
李春齐在产妇冲进来后从18楼一跃而下,因为监控死角的缘故,画面在这里最后一次拍到李春齐的身影,可警方却没有在楼下找到坠楼的尸体。
讲完这一切气氛变得严肃,盖垫并排坐在床上眉头紧锁:“我们得想办法看看你说的监控视频,试试从那里寻找邪灵附身的迹象。”
“明天找机会,我们去警局档案处找监控视频。”
鲍枕说完话后随手拍关床头的夜灯,时间已经是深夜,空调的冷风一点一点吹出,大概是第一次使用魔法太过激动,他在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后入睡地相当沉。
不过他睡地似乎不太安逸,梦里猛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那人继而离得远些走动起来,鲍枕这才看清那分明是裴易爻的大脸!
梦里的裴易爻头顶一对红色的恶魔角,一只手举着本厚厚的周易,另一只手扬起长长的鞭子。每当鲍枕抄错一点课堂行为规范的时候他就会用鞭子打他,弱小可怜的鲍枕逃无可逃,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小心翼翼抄着…
直到第二天坐在课堂上鲍枕仍然没有从那个可怕的梦里回神,十分疲惫地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还好周易课只是选修不需要每天都开课,鲍枕的本专业是新闻学,此刻讲堂上讲中外新闻传播史的老教授正带着老花镜在不辞辛劳地教书育人。
“鲍枕宝贝儿,”坐在鲍枕身旁的男生用手肘戳了戳他:“你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跟虎哥说,虎哥帮你揍他!”
虎哥是鲍枕的同班同学,鲍枕不住校所以认识的同学不多,军训的舍友虎哥是学校中和鲍枕关系很铁的同学。
“我失眠…”敷衍地将脑袋又向手臂里埋了埋,下一刻就听着虎哥“啧啧啧”的声音响起来:“宝贝儿你得早睡早起知道吗?咱班男生一致认为你这张小脸儿就是新闻专业的小嫩草,不过要是长得再高点可就完美了。所以你得早睡早起多喝牛奶,二十四还能蹿一蹿呢,肯定能长!”
鲍枕长得青春洋溢,仿佛看到他那张脸就能想到男生在篮球场挥洒汗水的样子,可唯独1米78的个头是他心中的痛。
1米8的男生永远都不会懂1.78男生的痛,虽然那只是短短的两厘米,但那却是横跨大西洋一般无法被抹平的伤痕。
听着虎哥提起自己的身高顿时要暴走,可还没来得及踹他一脚,却突然听着讲台上的声音传来:
“鲍枕。”
鲍枕:???眼花老教授的眼神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用了?好像声音都变得年轻了呢…
顺着声音看过去,下一刻的鲍枕差一点心脏骤停——
裴易爻为什么站在讲台上!?
“他为什么会来找你?”藏在帽子的盖垫发出同款疑问被鲍枕飞快按住,眼见着讲台上优雅的男人向老教授微微欠身,好像是说了点什么不好意思打断课堂的话,继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着傻了的鲍枕从容地招手:
“鲍枕同学,跟我出来一下。”
在一众同学“裴教授好帅”的低语中磨蹭着站起来,虎哥在一旁露出同款惊讶:“宝贝儿,那种变态为什么会来找你?”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是小嫩草吧…”敷衍着虎哥一步一顿地走出教室,鲍枕拿不准裴易爻为什么会找自己,如果按盖垫的话说,他应该是已经彻底忘记了昨晚见过自己才对。
忐忑不安地站在教室外,学生们此时都在上课走廊外没有其他身影,裴易爻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子:
“昨天睡得好吗?”
“啊?”被裴易爻的问题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鲍枕呆呆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手指偷偷揪着自己的t恤下摆来回揉搓:“挺、挺好的,谢谢裴教授关心…”
气氛一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许久之后裴易爻才率先开口道:
“齐城市大大小小的杂货店成千上万数不胜数,可能为顾客印制发放纪念t恤的却不是太多。齐城市印刷业发展不景气,有的话也只能接受小额私人订单作为生活用品,批量生产印制纪念t恤这种东西,大多数情况下商家还是要靠网络订购。我连夜调出了所有为齐城市发货的相关纪念t恤订单,又找人挨家挨户走访相关颜色字体的店铺,最终找到了董栀花女士是其中一家叫做’得奇’的手工饰品杂货店的会员。”
听到到这里鲍枕的眼睛猛然瞪大,裴易爻向前走鲍枕就想后退,直到整个人的后背接触在瓷砖墙面上冷地一个激灵,这才见着裴易爻饶有兴致地推了推眼镜看向自己:
“可是昨晚我调查结束时,那块写着’杂货店周年纪念’的布料却不翼而飞了。”
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十分明显,鲍枕咽了一口口水努力镇定地看向裴易爻:“什么布料?什么不翼而飞?裴教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表面故作镇定可心中早就乱了方寸,盖垫说魔法可以消除魔法,按照裴易爻的意思留下的布料确实消失了,可是裴易爻的记忆却没有一起被消除。
猛地倾身捉住鲍枕的手腕,裴易爻在他的惊呼中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只手将他的手腕交叠举过头顶。他力气大得出奇,鲍枕想要挣脱却没有效果,突然试着裴易爻扣住自己的手掌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脉搏,继而脸色一暗显出不可思议和攻击性: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号不出你的命数!?”
恰巧有脚步声自走廊响起,慌乱之间鲍枕挣脱裴易爻的控制迅速和他拉开些距离防备,因为紧张喘了两口才平复:“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妈确实是得奇杂货店的会员,不过那能说明什么呢裴教授?你连证据都没有。”
他最后一句像是在挑衅裴易爻,年轻气盛的男孩子被人抵在墙上,虽然在做着正义的事又因为不能明言而被质问,鲍枕很显然有些生气。
皮鞋踏在地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响,裴易爻随着鲍枕拉开的距离没有再向前,看着他轻轻推了推自己的镜架:“你说的对,我的确没有证据。”
看到布料消失的第一时间裴易爻又调取了监控,可视频中也全然不见鲍枕的身影,只剩下自己突兀地出现在画面中。甚至当裴易爻再去问时,就连为他调查杂货店的警员都已经忘却了这件事…
鲍枕就好像是从未出现过,可是裴易爻很清楚,他在昨晚的案发现场见过这个男孩。
裴易爻方才凑近鲍枕捏他的脉相用的是太素脉秘诀,这诀是靠着五阳脉、五阴脉和四营脉占算。他虽然占算不出鲍枕的命数,可是也全然探不出鬼祟死气…
直直盯着鲍枕的眼睛,裴易爻最终却微微勾唇笑起来:“你不愿意跟我说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点一点…把你的秘密都找出来。”
他说着优雅地调整了一下领结转身,皮鞋碰着地面和他说话的声音一起传进鲍枕耳中:
“在此之前,你将是我一个人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