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啊”了一声，慢半拍地眨了下眼，终于明白过来，手指弯曲，轻轻搭在顾知意掌心里。
顾知意的手温度很低。
姜黎差点被冰得一哆嗦。
似乎察觉到她的微动作，顾知意眉心一跳，以为她想挣脱，出于某种想要故意欺负这女人的心理，她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越发攥紧了些。
姜黎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两人从总裁办出来，“果不其然”遇到了位中年男人。
对方一见到顾知意，便当即笑开脸，连忙迎上去用一种慈祥的语气说：“哎呀，昨儿听说咱们顾总来公司了，只是当时我还在外地考察，没来得及赶回来。”
“这不，一回来我就上十九楼了。”中年男人自顾自说完，又看向旁边的姜黎，笑的更灿烂了。
“这位便是顾老爷子亲自定下的顾夫人吧？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姜黎微笑，记挂着顾知意现在“脖子受伤，不宜过多说话”的人设，主动接嘴，三两句想要应付了事，然而没想到这位刘董如此难缠，愣是要请客赔罪。
她猜得出来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当初男主车祸惨烈，几乎a市各家媒体轮番报道，最后还有传闻说，他已经成了植物人，以后都不一定能苏醒。
眼看着董事长年迈，身子撑不了几年。
这顾家唯一的继承人要是真不行了，那岂不是……
姜黎正想委婉拒绝，却没想到下一秒耳边响起沙哑低沉的一声：“嗯。”
有那么一瞬间，姜黎差点没绷住脸上的惊讶之色。
反派这么逆天？居然还会伪音！
但她立即收敛得当，故作娇柔地瞥了身边人一眼，“可你不是答应过我，中午要跟我一起去楼下的甜品店一起用甜点吗？”
顾知意受了她这一嗔，表情有一瞬微不可察的空滞。
随即，她缓缓将目光移到中年男人身上，用几近逼真的、像是嗓子真正受伤一样的声线开口，“刘总？”
这意思很明显，是邀请他跟一起去甜品店用餐了。
年过四十、这辈子最讨厌甜味的秃顶男人刘总：“……”
“好。”刘总咬着牙应下。
三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从公司大门出去后，姜黎用余光瞥了眼落于她们身后三米的男人，确定对方听不见但看得着后，冷不丁用指尖勾了勾顾知意的掌心。
在顾知意低头看向她的瞬间。
姜黎踮脚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了句：“你好湿啊。”
顾知意身形微顿。
如果姜黎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表情有点怪异。
可惜姜黎这会儿满心只想着趁机回敬昨晚那事，轻哼一声又说：“手心出了这么多汗，是在紧张吗？”
她笑吟吟的，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两个小情侣是在说什么甜蜜的悄悄话，实际上她粉唇一张一合，热气喷薄在顾知意耳垂边缘，吐出的却是夹杂明晃晃报复意味的一句：
“还是说，你、比、较、虚？”
姜黎挑衅地看着她。
出乎意料的是，顾知意似乎并没有被她这几句话激怒，而是用某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眼神淡淡瞥她。
“嗯，”她说：“你怎么知道？”
姜黎：“……”
姜黎愣了。
她一眨不眨地看了顾知意三秒，表情略显滑稽，但外表依旧漂亮精致，张着嘴巴嗫嚅了下，后知后觉才回忆起原著里对反派过往的描写。
姜黎心虚地移开视线，小眉头轻轻皱起。
也对…反派小时候受了那么多苦，体质估计是真的虚。
她这玩笑是不是开得有点过分了？
身前的女孩仿佛是真心实意在纠结懊恼，细嫩的唇瓣都快要被咬出牙印，低垂的眼睫毛一颤一颤，顾知意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小嫂嫂真是……
跟传闻中的形象越来越不一样了。
“还去不去？”顾知意问。
姜黎立马从情绪中挣脱出来，“走！”
她说完这句，悄咪咪又瞥去几眼，赶在顾知意察觉之前，痛定思痛般迅速吐出句：“对不起嘛，我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大不了回去后给她赔个礼道个歉？
顾知意不置可否。
只是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在听到这句话时，嘴角飞速闪过一抹笑。
没走多久，三人便进店入座。
刘董硬着头皮点了份甜度最低的点心，看着面前姜小姐亲自喂进顾总嘴里的奶油，都被顾总面不改色地吃下时，整个人都差点裂开。
他忽然觉得自己真够伟大。
为了那位交代的任务，居然能忍到这种地步。
终于，刘董心知这趟估摸着也试探不出什么了，当即不愿再做这俩小年轻play中的一环，假装接了个电话，匆匆就走了。
姜黎看着对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经意间，伏在顾知意的手臂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你看见没？刚才刘董那眼神，那表情……”
顾知意没有拂开她无意识的靠近，只是在姜黎快要笑够的时候突然来了句：“那是不是，该给我奖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