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傅净誉一下绷直了脊背，眼神里马上溢满了委屈，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哥哥。”
成然看着傅净誉，不想重提他和傅净誉之间的不愉快，毕竟傅净誉现在只是个什么都记不得的病人。
看了一会成然摇了摇头：“傅净誉，你和我在一起，对你的病不会有好处的，我也不想帮你回忆那些事。真的，你回去吧。”
“我根本无所谓记忆能不能恢复，如果恢复了，是我们不好的记忆，我根本不想要。我做了什么，你告诉我，我跟你道歉不行吗哥哥？我道歉不可以吗？”
傅净誉死死盯着成然，浅色的瞳孔泛着水光倒映出成然的模样，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傅净誉急切但又不敢冲成然大声吼，压抑着：“你不是说我是可以犯错的吗？”
他有想过成然不是记忆里的样子了，却没有想到明明感觉上还是熟悉的人，现实里却被对方拒之千里。
傅净誉被成然的态度刺痛到，胸腔里空空的回想没有落点，声音软了下去，带着委屈和讨好：“为什么叫我傅净誉，就不能只把我当小玉吗？”
最后这个问题成然可以回答，却不愿意和什么都记不得的人翻旧账说重话。
成然感觉自己成了一团乱毛线，理不出头绪，要顾及的太多，怕傅净誉想太多又头疼，又怕自己真的心软。
“你情绪别那么激动，忘记早上怎么难受的了？”成然把视线移开，选择了逃避“我累了，你回房间吧我在客厅睡，让我想一想，明天再说。”
成然躺在沙发上脑子如同乱麻，本来以为会失眠，没想到很快入睡了，但并没有睡好，一下梦到犯错的小玉小心的叫着哥哥，一下又梦到皱着眉质问自己到底错哪里了的傅净誉。
成然醒来时天还没亮，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让傅净誉留下来。
照顾只是暂时的，等傅净誉恢复记忆了，就划清界限。
成然做了一晚上的梦没能睡好早早醒了，傅净誉却是太阳都出来了也没起。
成然自己吃了早点，准备去开店了才敲了敲卧室门。自己敲自己的卧室门怪怪的，成然莫名提起心，脑子乱糟糟的，总感觉下一刻打开门的会是他自己。
本以为傅净誉还在睡，没想到门很快就打开了。傅净誉穿着成然的睡衣，也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醒很久了？”成然愣了一下。
“……刚醒一会。”傅净誉没有看成然。
“醒了怎么不出来吃早点？”成然往里看了看，被子都叠好了，只有床边有点褶皱。很明显是早起了然后一直坐在床上。
“先出来吃早点，我现在要去店里，中午你自己解决，或者来店里跟我吃。”
“是可以让我留在这里的意思吗？”傅净誉垂着的头一下就抬了起来，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欣喜。
成然很久没有看见过情绪都摆在脸上的傅净誉了。半年前的傅净誉虽然总是笑着，却不是因为开心，而是不得不笑，对外人假笑，对着他陪笑。
没有一件事能让傅净誉高兴，成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得到什么才能够真的开心。
而现在，只是同意了傅净誉可以留下来，他就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是。”成然轻轻应了一声，对上傅净誉的眼睛“你可以留下来。等你记忆恢复，作为照顾你的交换，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傅净誉才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
“等你恢复记忆再说，我和现在的你说也没用。”成然摆摆手：“你吃早点，我出门了。”
成然开店基本上是到店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就坐着发呆看看书刷手机。店里人不多，也就没请服务员。一个月的流水基本上就够房租和日常开销的。
倒是前几天来了几个女生，拍了些照片，好像是给店里做了宣传，这几天人比之前多了一些。
店里的装修基本都是现成的，成然没出多少力，就自己做了些店内装饰。毕竟是艺术生，审美还是很在线的，来店里的大多都是拍照打卡的女生。
傅净誉中午找来店里的时候，前脚刚有客人来点了咖啡。
成然的店里只有咖啡，一般的咖啡馆不会只有咖啡，还会做些西餐意面牛排之类的。但是成然就只会煮咖啡。成然拉花都只学了一天，但做饭就是黑洞。
成然把做好的咖啡端出来，就看到傅净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和那桌客已经聊了起来。或者说是傅净誉单纯的被逮住聊天了。
女生自来熟的搭着话，傅净誉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站那。
傅净誉穿了成然的运动服，戴了成然的鸭舌帽压住凌乱的刘海，活脱脱大学生。
成然莫名其妙有种吾家有弟初养成的感觉。
“来了就过来帮忙端东西，大高个杵在那当吉祥物是吧？”成然忍着笑给傅净誉找点事，帮他解解围。
傅净誉听到成然的声音马上就过来要接成然手上的咖啡，被成然压低声音叫去收银台那边了。
“老板，你终于舍得招员工啦！”女生是常客，时常会带朋友来，今天对面坐着一个男生，女生和成然说话，男生也跟着看过来。
“不是员工，是我弟弟，社恐，不爱跟人搭话，我看你刚才快把他整宕机了。”成然也打趣着，他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开朗又活泼，经常来，也算老熟人了。
“你弟弟真帅！昨天是去接他了吧？我昨天也来了，你没开门。”
“是，你整的我都有上班的压迫感了。”成然笑着，把咖啡放桌上“你忙你的吧。”
女生经常带着电脑来他这里一坐就是半天，看着年龄很小，应该还是学生。成然估计是在做作业或者论文之类的。
成然回到收银台，看傅净誉在那乖乖巧巧的站着“想喝什么？”
“都可以，哥哥。”傅净誉打量了收银台后的厨房，面积不大，干净整洁，基本的厨房设施也一个不缺。就是看起来不像经常用的样子。
“那就喝水。”成然问完才想起来傅净誉应该不能喝咖啡，茶之类的。下次去医院得多问下该忌嘴的。
虽然要入秋了，白天的温度还是很高，成然给傅净誉弄了杯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