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射箭
沈卓然的桌案安排是两人一席，甚至没有安排主座。
依照惯例，宴席中该是身份贵重者入座主座，但沈卓然特意没有安排，沈怀瑾自然也清楚他心里打的小算盘。
无非是不想这次宴席被他夺了风头罢了。
若是从前，沈怀瑾多半会有些不满，但如今的他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顺着沈卓然的安排坐上了右首，眼底却泛过一丝冷芒。
谢玄同李瑞一起走至桌案前，犹豫了一下，想要坐到沈怀瑾身边，却被陆子吟从中隔开。
沈怀瑾用余光扫过身侧的青年，他见惯了陆子吟侍卫装的模样，却鲜少见他穿浅色的衣袍。
青年眉目俊朗，穿着水蓝色的袍服，竟然不像是杀伐果断的鹰犬，反倒像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因着沈怀瑾在场，哪怕沈卓然是主人，在整个宴席上也不算众星捧月。
酒饱饭足后，气氛活跃，沈卓然提出张挥制弓一事，出了风头不说，又借机让众人比试射箭。
宽阔的花园里，约百米的距离处放着一排箭靶，近处则是一列长弓羽箭。
沈卓然的侍卫选了一把紫檀木制的弓，递至沈怀瑾手中。
“太子殿下先来吧。”沈卓然道。
陆子吟看着沈怀瑾接过那把长弓，双目微眯。
这把长弓旁人或许不识，但他这样的习武之人都不陌生，这张弓名叫霸王弓，并非张挥新制的，而是从前就制好的，弓很稳，但是因为太重导致对臂力的要求很高，哪怕是军中的将领，能用好的也不多。
征战沙场的将领都难以用好的弓箭，养尊处优的沈怀瑾只怕是拉都拉不开，更别提他的破烂箭术了。
众目睽睽之下，岂非是想让沈怀瑾颜面尽失？
而沈怀瑾拿到弓的第一时间也发现了不对，这弓重的惊人。
“大哥，今日是你生辰，怎好抢了你的风头，不如你先来吧。”
沈卓然笑着应了声，侍卫见状递给他一把弓。他连射三箭，虽并未箭箭命中靶心，却也偏的不远。
沈怀瑾自知是不可能躲过去的，便提着弓上前。
李瑞在沈卓然的眼神示意下，微笑着转向谢玄：“世子觉得太子殿下能中几个十环？”
“殿下的骑射技艺如何，我倒是不清楚。不过用这把长弓，怕是他连一箭都射不出。”
“世子好眼力，这把霸王弓是……”
话音刚落，便听沈卓然的侍卫一声高喊：“第一箭，脱靶！”
陆子吟的目光牢牢地锁在远处的沈怀瑾身上，随着“脱靶”二字，周围几个皇子无所顾忌地嗤笑了一声。
“看来三哥确实是大病了！”
“第二箭，七环！”
沈怀瑾拉着弓弦的手微颤着，手指几乎渗出血丝。
重生前两三年，他的箭术在楚风亲自教导下早已突飞猛进，就算身体不如那时，用这霸王弓也不至于射的这么歪。
这弓……被人动了手脚了。
前世的时候，还不曾有这样的波折。或许因着他对谢玄的态度不同，许多事情或许都不会再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了。
不知是怎样的心情，促使着沈怀瑾转头看了一眼，被疾风吹拂得散乱的墨发掩住了陆子吟的眉眼。
陆子吟冲他笑了笑，沈怀瑾不再看他，用尽全力射了最后一箭，也不过九环。
他骑着马回到原地的时候，杏黄的袖袍都沾染了几处血迹，未干的血丝顺着指尖，滴落在弓弦上。
沈卓然阴阳怪气地努努嘴：“三弟怎么这么不小心，拉弓都伤着了手。陆子吟，还不给你家主子上药？”
“这是霸王弓，殿下拉不开也实属常事。”
一旁的李瑞将早已备好的伤药递给陆子吟，并不在意陆子吟看他时阴沉的面色。
沈卓然似是有些惊讶：“竟是霸王弓，三弟恕罪，是大哥照顾不周，来人，服侍太子殿下去偏殿更衣包扎。”
偏殿里有准备好的清水、衣物和药。
沈怀瑾不禁冷笑：“沈卓然当真是个蠢货，这是摆明了告诉我，是他动的手脚吗？”
陆子吟正替他包扎，闻言怒道：“殿下，那弓有问题？”
“嗯，若是没问题，用这霸王弓，我也不至于出丑至此。”
“殿下放心，我们虽不能动他，但让他吃点苦头还是没问题的，”陆子吟说着，用手肘拐了拐旁边的楚风：“你说是不是？”
楚风只屈指弹了下剑鞘，表示认同。
“罢了，都说了沈卓然就是个蠢货，犯不着同他计较。”
陆子吟笑了，眼里仍是柔和的光，只是有一瞬闪过一丝杀意。
三人回到宴席，沈卓然正在劝谢玄射箭：“谢世子自幼习武，不若让世子一试。”
谢玄垂眸，手中的霸王弓弓弦上还印着沈怀瑾的血。
他是太子伴读，若当真在众人面前拉开这弓，无异于是将沈怀瑾最后的脸面尽数扫落在地。
但这还不够。
“这把弓虽然重，但于世子而言，应该并非难事。”李瑞接着应和道：“世子身为殿下伴读，自然应当尽心，不如，您教殿下如何拉开此弓吧。”
其他皇子一听这话也愣了一下，哪怕是沈怀瑾与谢玄再不和，这样借机羞辱沈怀瑾也太过了。
沈怀瑾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着自以为聪明的沈卓然，一刹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沈卓然这是铁了心，不想让谢玄做他的伴读。
沈怀瑾也不想让谢玄继续留在东宫，本可以顺其想法而行，可他身为太子，何尝受到过这样的挑衅？心口的怒火让沈怀瑾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想要教本宫射箭？那得赢过本宫的鹰犬再说吧，楚风。”
楚风一言不发，站到谢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让一个鹰犬同谢玄比试，无异于是在讽刺他。
谢玄冷着脸射了十箭，箭箭命中靶心，身后看戏的众人纷纷叫好。
楚风接过弓，弦上的羽箭“嗡”的一声破开空气飞射而去，正中靶心，他接着射了第二箭，第二箭穿透第一箭，射到靶心上，其力道之大，直接将结实的靶子射倒。
他又如法炮制，射完了剩下的八箭。
箭术谁高谁低，一眼就能看出来。
“承让了，谢世子既住我东宫，闲时可向楚风请教。”
一场生辰宴，经历了这一风波，不久便散了。
依照惯例，宴席中该是身份贵重者入座主座，但沈卓然特意没有安排，沈怀瑾自然也清楚他心里打的小算盘。
无非是不想这次宴席被他夺了风头罢了。
若是从前，沈怀瑾多半会有些不满，但如今的他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顺着沈卓然的安排坐上了右首，眼底却泛过一丝冷芒。
谢玄同李瑞一起走至桌案前，犹豫了一下，想要坐到沈怀瑾身边，却被陆子吟从中隔开。
沈怀瑾用余光扫过身侧的青年，他见惯了陆子吟侍卫装的模样，却鲜少见他穿浅色的衣袍。
青年眉目俊朗，穿着水蓝色的袍服，竟然不像是杀伐果断的鹰犬，反倒像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因着沈怀瑾在场，哪怕沈卓然是主人，在整个宴席上也不算众星捧月。
酒饱饭足后，气氛活跃，沈卓然提出张挥制弓一事，出了风头不说，又借机让众人比试射箭。
宽阔的花园里，约百米的距离处放着一排箭靶，近处则是一列长弓羽箭。
沈卓然的侍卫选了一把紫檀木制的弓，递至沈怀瑾手中。
“太子殿下先来吧。”沈卓然道。
陆子吟看着沈怀瑾接过那把长弓，双目微眯。
这把长弓旁人或许不识，但他这样的习武之人都不陌生，这张弓名叫霸王弓，并非张挥新制的，而是从前就制好的，弓很稳，但是因为太重导致对臂力的要求很高，哪怕是军中的将领，能用好的也不多。
征战沙场的将领都难以用好的弓箭，养尊处优的沈怀瑾只怕是拉都拉不开，更别提他的破烂箭术了。
众目睽睽之下，岂非是想让沈怀瑾颜面尽失？
而沈怀瑾拿到弓的第一时间也发现了不对，这弓重的惊人。
“大哥，今日是你生辰，怎好抢了你的风头，不如你先来吧。”
沈卓然笑着应了声，侍卫见状递给他一把弓。他连射三箭，虽并未箭箭命中靶心，却也偏的不远。
沈怀瑾自知是不可能躲过去的，便提着弓上前。
李瑞在沈卓然的眼神示意下，微笑着转向谢玄：“世子觉得太子殿下能中几个十环？”
“殿下的骑射技艺如何，我倒是不清楚。不过用这把长弓，怕是他连一箭都射不出。”
“世子好眼力，这把霸王弓是……”
话音刚落，便听沈卓然的侍卫一声高喊：“第一箭，脱靶！”
陆子吟的目光牢牢地锁在远处的沈怀瑾身上，随着“脱靶”二字，周围几个皇子无所顾忌地嗤笑了一声。
“看来三哥确实是大病了！”
“第二箭，七环！”
沈怀瑾拉着弓弦的手微颤着，手指几乎渗出血丝。
重生前两三年，他的箭术在楚风亲自教导下早已突飞猛进，就算身体不如那时，用这霸王弓也不至于射的这么歪。
这弓……被人动了手脚了。
前世的时候，还不曾有这样的波折。或许因着他对谢玄的态度不同，许多事情或许都不会再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了。
不知是怎样的心情，促使着沈怀瑾转头看了一眼，被疾风吹拂得散乱的墨发掩住了陆子吟的眉眼。
陆子吟冲他笑了笑，沈怀瑾不再看他，用尽全力射了最后一箭，也不过九环。
他骑着马回到原地的时候，杏黄的袖袍都沾染了几处血迹，未干的血丝顺着指尖，滴落在弓弦上。
沈卓然阴阳怪气地努努嘴：“三弟怎么这么不小心，拉弓都伤着了手。陆子吟，还不给你家主子上药？”
“这是霸王弓，殿下拉不开也实属常事。”
一旁的李瑞将早已备好的伤药递给陆子吟，并不在意陆子吟看他时阴沉的面色。
沈卓然似是有些惊讶：“竟是霸王弓，三弟恕罪，是大哥照顾不周，来人，服侍太子殿下去偏殿更衣包扎。”
偏殿里有准备好的清水、衣物和药。
沈怀瑾不禁冷笑：“沈卓然当真是个蠢货，这是摆明了告诉我，是他动的手脚吗？”
陆子吟正替他包扎，闻言怒道：“殿下，那弓有问题？”
“嗯，若是没问题，用这霸王弓，我也不至于出丑至此。”
“殿下放心，我们虽不能动他，但让他吃点苦头还是没问题的，”陆子吟说着，用手肘拐了拐旁边的楚风：“你说是不是？”
楚风只屈指弹了下剑鞘，表示认同。
“罢了，都说了沈卓然就是个蠢货，犯不着同他计较。”
陆子吟笑了，眼里仍是柔和的光，只是有一瞬闪过一丝杀意。
三人回到宴席，沈卓然正在劝谢玄射箭：“谢世子自幼习武，不若让世子一试。”
谢玄垂眸，手中的霸王弓弓弦上还印着沈怀瑾的血。
他是太子伴读，若当真在众人面前拉开这弓，无异于是将沈怀瑾最后的脸面尽数扫落在地。
但这还不够。
“这把弓虽然重，但于世子而言，应该并非难事。”李瑞接着应和道：“世子身为殿下伴读，自然应当尽心，不如，您教殿下如何拉开此弓吧。”
其他皇子一听这话也愣了一下，哪怕是沈怀瑾与谢玄再不和，这样借机羞辱沈怀瑾也太过了。
沈怀瑾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着自以为聪明的沈卓然，一刹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沈卓然这是铁了心，不想让谢玄做他的伴读。
沈怀瑾也不想让谢玄继续留在东宫，本可以顺其想法而行，可他身为太子，何尝受到过这样的挑衅？心口的怒火让沈怀瑾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想要教本宫射箭？那得赢过本宫的鹰犬再说吧，楚风。”
楚风一言不发，站到谢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让一个鹰犬同谢玄比试，无异于是在讽刺他。
谢玄冷着脸射了十箭，箭箭命中靶心，身后看戏的众人纷纷叫好。
楚风接过弓，弦上的羽箭“嗡”的一声破开空气飞射而去，正中靶心，他接着射了第二箭，第二箭穿透第一箭，射到靶心上，其力道之大，直接将结实的靶子射倒。
他又如法炮制，射完了剩下的八箭。
箭术谁高谁低，一眼就能看出来。
“承让了，谢世子既住我东宫，闲时可向楚风请教。”
一场生辰宴，经历了这一风波，不久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