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不会再是alpha了”
周琅分手这件事很快在青城的富二代圈子里传了开来，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的大嘴巴发小，程耀东。
这天晚上，周琅又被这群朋友约了出去。
夜总会卡座里，周琅被一堆人围在中间，他们当中有alpha有beta，还有赵绫这个唯一的omega。
在座的每个人都对周琅的分手原因特别好奇，簇拥在周琅身边就是一顿问。
周琅吸了口烟后对着空气吐了个烟圈：“关你们屁事。”
下一秒，周琅手里的香烟就被一直坐在身边的张衡抢了过去：“说好三根半的。”他笑着说完，却不容拒绝地杵灭了烟。
周琅看着张衡笑了笑，正打算开口就听见有个人问：“你们说说，老三这手一分，下一任该便宜谁了？”周琅扭过头去看向说话的人——是城南刘家晚辈中唯一一个alpha，平时交集不深不浅。
他伸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你猜猜。”
“我猜下一个应该还是个alpha！”程耀东第一个踊跃举手发言。
他才说完，就被赵绫薅了把头发：“我说东子，你有没有脑子？三哥都说了，分手就是因为腻了这个alpha。要我说，三哥下一任肯定是个乖巧可人的omega！”
程耀东哼笑一声：“反正不会是你这样的！”
赵绫古灵机怪地对程耀东做了个鬼脸。
正主周琅沉默着，任由这群狐朋狗友们胡乱猜测，就是不给个准话。直到张衡朝周琅递了杯酒，周琅接过酒杯，跟张衡的被子碰了碰后一口喝尽。
然后他就听见张衡笑着说：“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的下一任会是个什么性别。”
“应该不会是alpha了。”周琅举起酒杯轻轻摇晃，杯里的特调鸡尾酒颜色艳丽浓稠，倒映不出周琅复杂的眼神。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周琅并没有察觉到：在他将话说完后，身边的张衡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捏着酒杯的手指也用力了些。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角：“你这算不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琅摇了摇头：“不算。”
——就算宋怀书真的是毒蛇，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周琅。
“只是跟alpha谈恋爱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周琅说完就又放下了酒杯：“不提这个了，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南非，怎么样？”
张衡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杯子，之后也放下杯子：“还能怎么样，又热又晒，我妹妹都说我快黑成炭了。”
“没那么夸张，我倒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看着比以前多了些alpha该有的精壮。”周琅笑看了张衡一眼，调侃着说。
张衡却摇头，说了句有些莫名的话：“我倒宁愿我不是alpha。”
还没从张衡脸上移开视线的周琅愣了愣，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点：“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当alpha都当不了。”
“或许吧。”张衡有些恍惚的说，语气里似乎带着周琅读不懂的深意。
周琅垂下眼眸，再抬眼的时候，他不再和张衡特意提起别的话题，而是又跟其他朋友聊起天来。
过了会儿，卡座里又有新的人加入进来。是个爱玩的富二代alpha，平时跟周琅他们来往不多。
他大概也是听说了周琅分手的消息，对着周琅扬了扬下巴：“三儿，看我今儿给你来了什么惊喜！”
周琅抬眸看过去，发现alpha身后跟了几个娇滴滴的omega。
赵绫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鼻子：“高朱铭，你干嘛呀！这些人连信息素都藏不住！”
程耀东不动声色地将赵绫往身后护了护，看向来人的眼神也不甚友好。
这人像是看不出来周围人对他的不待见似的，只是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omega说：“今儿周三少心情不好，你们几个好好陪着，把人伺候高兴了，听着没有？”
几个omega点了点头，胆子大的率先走到了坐在正中位置的周琅旁边。周琅的目光依然放在这个富二代上——他记得这小子，半年前曾打过抢周琅的生意，抢失败了不说，后来还被查出了税务漏洞。
这小子大概是把这锅扣在了周琅的头上，这是上赶着给周琅来找不痛快了。
周琅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对着这些行为也不见动怒，他薄唇轻启：“看来高小公子最近是有了新的项目，兴头正高了。”
捣腾出来的公司差点破产的高姓富二代咬了咬牙：“托周总的福，我的公司还好好的。”
周琅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不客气，希望下一次再看见高小公子公司的新闻，版面能大一些。”
高朱铭气愤地砸门走了。
留下几个omega面面相觑。周琅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omega，他拿着酒瓶准备给周琅倒酒的手滞留在半空。
他冷声开口：“我感知不到信息素，对omega也没兴趣，你们管好自己，别干扰到我的朋友。”
omega说不出话来。
周琅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一边的张衡替周琅说出了遣散的话：“都先出去吧，以后姓高的生意你们少接，对你们没好处。”
几个omega相视一眼，又讪讪离开了卡座。
这个小插曲几乎让周琅本来就阴郁的心情更加郁闷了，后半程喝酒的动作也颇有点喝闷酒的意思。
要不是张衡几个人劝着，周琅说不定想直接喝醉。
从夜总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周琅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子，拒绝了张衡的搀扶。他们都是常年应酬的人，这些酒还不足够让他们失去理智。
“我叫了司机来的，送你回家去？”张衡跟周琅并肩走着说。
周琅突然顿住了脚步，他转过头来看着张衡：“我问你一个问题。”
张衡也停下了脚步：“你问。”
“我们会永远是好兄弟吗？”周琅无比认真地问，问话时他看着张衡的眼睛。
听到这个问题的张衡，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头——他早就该知道的，自己遮遮掩掩不敢表露的爱意，其实早就被周琅看在了眼里。
这个家境优渥，双商都极高的beta，连“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问句都能以一种能最大程度保留彼此体面的方式问出来。
他甚至在问句中给了自己答案——他希望自己跟他永远都只是朋友，好朋友，好兄弟，等等一系列除开情侣之外的关系。
张衡没办法回答。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发小讨厌被欺骗，所以在他知道宋怀书那个混蛋居然敢对周琅隐瞒身份，更敢在周琅电脑里做手脚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幸灾乐祸与窃喜。
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张衡知道自己这样的思维很可耻，但他克制不了。因为他守了周琅那么多年，拘于自己的alpha性别而不敢表露心迹，结果到头来被一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占了便宜，一占就是两年多。
这两年里张衡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不管他飞去哪个大洲，认识什么样的人，都没办法取代周琅在他心里的位置。所以周琅分手这个消息，对张衡来说比他拿下任何一个项目都要值得开心。
但这样的开心却只持续到今晚，持续到周琅说“不会再是alpha”的前一秒。
青城的仲夏夜并不闷热，但张衡仍然觉得心里泛着冷意，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琅很久都等不到张衡的回答，心里也不好受。比起其他发小，他和张衡年纪是最相仿的，也是最早就玩到一起的。他们的阅历相当，三观相符，就连在工作里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不谋而合的。
正因为是这样的好友，周琅才自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哪怕半分想法——因为爱情会让人疯狂，会让人原形毕露。
周琅想永远做张衡的好朋友，好伙伴。
于是周琅自顾自开了口：“张衡，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张衡的牙关咬得发酸。他定定地看着周琅，忍不住问：“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欺骗你的alpha可以，为什么他张衡不行？
周琅深深吸了一口气，青城的夜晚风有些大，他在这样的冷风里点燃了一支烟：“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还是因为我对宋怀书念念不忘？”
张衡的脸色有些冷硬：“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也可以。”
“你给不了。”周琅无比认真地说：“宋怀书给我带来的感觉，只有他给得了。”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他？”
“就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不能接受建立在谎言上的他。”周琅掐灭还剩一半的烟：“我不能接受喜欢的人是个骗子。”
“至于你，”周琅将烟头扔到了垃圾桶里：“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辜负了我，不是吗？张衡。”
张衡垂在身侧的手都握成了拳头：“这不算辜负，我只是……”
“只是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周琅的酒劲被冷风吹醒了大概：“是吗？”
张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想追究你是什么时候动了心思的，我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这点你应该清楚。”
“我们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这话我只在今天说一次，如果你不稀罕我这个发小，我可以不再和你来往。”
张衡突然觉得很佩服宋怀书——他究竟是怎么将这个狠心的beta拿下的？为什么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两人相顾无言很久，周琅也终于失去了耐心。他转身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打车回家。下一秒，张衡将周琅打开的车门关上，并将手放在了周琅的肩上，逼他转身——
沉稳如张衡，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周琅，也忍不住做出了冲动之举——他掰着周琅的身体，准备强吻这个说话毫不留情面的、惹人爱又惹人恨的混账beta。
在张衡的嘴唇即将触碰到周琅的嘴角时，周琅以一种迅猛至极的速度，一巴掌用力扇在了alpha脸上。
力度不比任何alpha能使出来的力气低。张衡被打得脸都偏了过去，回过头来时他的嘴角已经沾了血珠——是被自己的牙齿撞出来的。
剧烈的疼痛不仅是生理上的，在对上周琅那只剩下冷意的眼神后，张衡才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抱歉，我……”
“你刚刚问我，你哪里比不上宋怀书。”周琅沉着嗓子打断了张衡道歉的话：“我接触的所有alpha当中，只有他不会试图仗着自己可笑的先天优势强迫我做任何事。”
“不要以为你是个alpha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看来你们大多数alpha都不过是没有进化完全的低等生物。”
周琅说着话，用力挣开了张衡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在我彻底消气之前，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周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了又一个被周琅伤得彻底的alpha。
坐着出租车回到自己新置办的公寓里后，周琅突然有些恍惚——他似乎真的，真的很喜欢宋怀书。
这个表里不一的狼崽子，用自己的方式在周琅的心上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印记浓到周琅现在看见alpha都会忍不住拿他们和宋怀书作比较。
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是内心还是外表，品性还是思维方式，这些alpha似乎都没比宋怀书好到哪里——他们甚至不如宋怀书懂得尊重两个字。
想到这里，周琅又苦笑一声：宋怀书懂得尊重吗？他如果真的懂得尊重，一开始就不会欺骗自己，后来更不会做出监视监听这种事。
天下alpha一般黑。
这是周琅入睡前得到的结论。
至于omega，碰到喜欢的再说吧——不过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周琅都没办法再喜欢上别人了。
宋怀书给的后劲儿太大了。
劲儿大到直到现在，直到他们分手快一个月了，周琅还是会在开门的瞬间想到宋怀书，还是会在梦里梦见宋怀书。
梦里，他的小狗会轻轻亲吻自己的皮肤，会一声又一声地叫自己“琅哥”，会说这辈子最喜欢琅哥。
梦醒后，小狗还是会变成恶狼，变成一只狡猾又疯狂的恶狼。
……
这天晚上，周琅又被这群朋友约了出去。
夜总会卡座里，周琅被一堆人围在中间，他们当中有alpha有beta，还有赵绫这个唯一的omega。
在座的每个人都对周琅的分手原因特别好奇，簇拥在周琅身边就是一顿问。
周琅吸了口烟后对着空气吐了个烟圈：“关你们屁事。”
下一秒，周琅手里的香烟就被一直坐在身边的张衡抢了过去：“说好三根半的。”他笑着说完，却不容拒绝地杵灭了烟。
周琅看着张衡笑了笑，正打算开口就听见有个人问：“你们说说，老三这手一分，下一任该便宜谁了？”周琅扭过头去看向说话的人——是城南刘家晚辈中唯一一个alpha，平时交集不深不浅。
他伸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你猜猜。”
“我猜下一个应该还是个alpha！”程耀东第一个踊跃举手发言。
他才说完，就被赵绫薅了把头发：“我说东子，你有没有脑子？三哥都说了，分手就是因为腻了这个alpha。要我说，三哥下一任肯定是个乖巧可人的omega！”
程耀东哼笑一声：“反正不会是你这样的！”
赵绫古灵机怪地对程耀东做了个鬼脸。
正主周琅沉默着，任由这群狐朋狗友们胡乱猜测，就是不给个准话。直到张衡朝周琅递了杯酒，周琅接过酒杯，跟张衡的被子碰了碰后一口喝尽。
然后他就听见张衡笑着说：“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的下一任会是个什么性别。”
“应该不会是alpha了。”周琅举起酒杯轻轻摇晃，杯里的特调鸡尾酒颜色艳丽浓稠，倒映不出周琅复杂的眼神。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周琅并没有察觉到：在他将话说完后，身边的张衡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捏着酒杯的手指也用力了些。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角：“你这算不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琅摇了摇头：“不算。”
——就算宋怀书真的是毒蛇，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周琅。
“只是跟alpha谈恋爱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周琅说完就又放下了酒杯：“不提这个了，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南非，怎么样？”
张衡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杯子，之后也放下杯子：“还能怎么样，又热又晒，我妹妹都说我快黑成炭了。”
“没那么夸张，我倒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看着比以前多了些alpha该有的精壮。”周琅笑看了张衡一眼，调侃着说。
张衡却摇头，说了句有些莫名的话：“我倒宁愿我不是alpha。”
还没从张衡脸上移开视线的周琅愣了愣，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点：“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当alpha都当不了。”
“或许吧。”张衡有些恍惚的说，语气里似乎带着周琅读不懂的深意。
周琅垂下眼眸，再抬眼的时候，他不再和张衡特意提起别的话题，而是又跟其他朋友聊起天来。
过了会儿，卡座里又有新的人加入进来。是个爱玩的富二代alpha，平时跟周琅他们来往不多。
他大概也是听说了周琅分手的消息，对着周琅扬了扬下巴：“三儿，看我今儿给你来了什么惊喜！”
周琅抬眸看过去，发现alpha身后跟了几个娇滴滴的omega。
赵绫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鼻子：“高朱铭，你干嘛呀！这些人连信息素都藏不住！”
程耀东不动声色地将赵绫往身后护了护，看向来人的眼神也不甚友好。
这人像是看不出来周围人对他的不待见似的，只是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omega说：“今儿周三少心情不好，你们几个好好陪着，把人伺候高兴了，听着没有？”
几个omega点了点头，胆子大的率先走到了坐在正中位置的周琅旁边。周琅的目光依然放在这个富二代上——他记得这小子，半年前曾打过抢周琅的生意，抢失败了不说，后来还被查出了税务漏洞。
这小子大概是把这锅扣在了周琅的头上，这是上赶着给周琅来找不痛快了。
周琅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对着这些行为也不见动怒，他薄唇轻启：“看来高小公子最近是有了新的项目，兴头正高了。”
捣腾出来的公司差点破产的高姓富二代咬了咬牙：“托周总的福，我的公司还好好的。”
周琅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不客气，希望下一次再看见高小公子公司的新闻，版面能大一些。”
高朱铭气愤地砸门走了。
留下几个omega面面相觑。周琅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omega，他拿着酒瓶准备给周琅倒酒的手滞留在半空。
他冷声开口：“我感知不到信息素，对omega也没兴趣，你们管好自己，别干扰到我的朋友。”
omega说不出话来。
周琅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一边的张衡替周琅说出了遣散的话：“都先出去吧，以后姓高的生意你们少接，对你们没好处。”
几个omega相视一眼，又讪讪离开了卡座。
这个小插曲几乎让周琅本来就阴郁的心情更加郁闷了，后半程喝酒的动作也颇有点喝闷酒的意思。
要不是张衡几个人劝着，周琅说不定想直接喝醉。
从夜总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周琅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子，拒绝了张衡的搀扶。他们都是常年应酬的人，这些酒还不足够让他们失去理智。
“我叫了司机来的，送你回家去？”张衡跟周琅并肩走着说。
周琅突然顿住了脚步，他转过头来看着张衡：“我问你一个问题。”
张衡也停下了脚步：“你问。”
“我们会永远是好兄弟吗？”周琅无比认真地问，问话时他看着张衡的眼睛。
听到这个问题的张衡，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头——他早就该知道的，自己遮遮掩掩不敢表露的爱意，其实早就被周琅看在了眼里。
这个家境优渥，双商都极高的beta，连“你是不是喜欢我”这种问句都能以一种能最大程度保留彼此体面的方式问出来。
他甚至在问句中给了自己答案——他希望自己跟他永远都只是朋友，好朋友，好兄弟，等等一系列除开情侣之外的关系。
张衡没办法回答。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发小讨厌被欺骗，所以在他知道宋怀书那个混蛋居然敢对周琅隐瞒身份，更敢在周琅电脑里做手脚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幸灾乐祸与窃喜。
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张衡知道自己这样的思维很可耻，但他克制不了。因为他守了周琅那么多年，拘于自己的alpha性别而不敢表露心迹，结果到头来被一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占了便宜，一占就是两年多。
这两年里张衡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不管他飞去哪个大洲，认识什么样的人，都没办法取代周琅在他心里的位置。所以周琅分手这个消息，对张衡来说比他拿下任何一个项目都要值得开心。
但这样的开心却只持续到今晚，持续到周琅说“不会再是alpha”的前一秒。
青城的仲夏夜并不闷热，但张衡仍然觉得心里泛着冷意，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琅很久都等不到张衡的回答，心里也不好受。比起其他发小，他和张衡年纪是最相仿的，也是最早就玩到一起的。他们的阅历相当，三观相符，就连在工作里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不谋而合的。
正因为是这样的好友，周琅才自始至终都没有产生过哪怕半分想法——因为爱情会让人疯狂，会让人原形毕露。
周琅想永远做张衡的好朋友，好伙伴。
于是周琅自顾自开了口：“张衡，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张衡的牙关咬得发酸。他定定地看着周琅，忍不住问：“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欺骗你的alpha可以，为什么他张衡不行？
周琅深深吸了一口气，青城的夜晚风有些大，他在这样的冷风里点燃了一支烟：“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因为我对你没有感觉？还是因为我对宋怀书念念不忘？”
张衡的脸色有些冷硬：“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也可以。”
“你给不了。”周琅无比认真地说：“宋怀书给我带来的感觉，只有他给得了。”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他？”
“就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我不能接受建立在谎言上的他。”周琅掐灭还剩一半的烟：“我不能接受喜欢的人是个骗子。”
“至于你，”周琅将烟头扔到了垃圾桶里：“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辜负了我，不是吗？张衡。”
张衡垂在身侧的手都握成了拳头：“这不算辜负，我只是……”
“只是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周琅的酒劲被冷风吹醒了大概：“是吗？”
张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想追究你是什么时候动了心思的，我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这点你应该清楚。”
“我们是朋友，永远都是朋友。这话我只在今天说一次，如果你不稀罕我这个发小，我可以不再和你来往。”
张衡突然觉得很佩服宋怀书——他究竟是怎么将这个狠心的beta拿下的？为什么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两人相顾无言很久，周琅也终于失去了耐心。他转身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打车回家。下一秒，张衡将周琅打开的车门关上，并将手放在了周琅的肩上，逼他转身——
沉稳如张衡，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周琅，也忍不住做出了冲动之举——他掰着周琅的身体，准备强吻这个说话毫不留情面的、惹人爱又惹人恨的混账beta。
在张衡的嘴唇即将触碰到周琅的嘴角时，周琅以一种迅猛至极的速度，一巴掌用力扇在了alpha脸上。
力度不比任何alpha能使出来的力气低。张衡被打得脸都偏了过去，回过头来时他的嘴角已经沾了血珠——是被自己的牙齿撞出来的。
剧烈的疼痛不仅是生理上的，在对上周琅那只剩下冷意的眼神后，张衡才后知后觉地后悔起来：“抱歉，我……”
“你刚刚问我，你哪里比不上宋怀书。”周琅沉着嗓子打断了张衡道歉的话：“我接触的所有alpha当中，只有他不会试图仗着自己可笑的先天优势强迫我做任何事。”
“不要以为你是个alpha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看来你们大多数alpha都不过是没有进化完全的低等生物。”
周琅说着话，用力挣开了张衡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在我彻底消气之前，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周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了又一个被周琅伤得彻底的alpha。
坐着出租车回到自己新置办的公寓里后，周琅突然有些恍惚——他似乎真的，真的很喜欢宋怀书。
这个表里不一的狼崽子，用自己的方式在周琅的心上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印记浓到周琅现在看见alpha都会忍不住拿他们和宋怀书作比较。
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是内心还是外表，品性还是思维方式，这些alpha似乎都没比宋怀书好到哪里——他们甚至不如宋怀书懂得尊重两个字。
想到这里，周琅又苦笑一声：宋怀书懂得尊重吗？他如果真的懂得尊重，一开始就不会欺骗自己，后来更不会做出监视监听这种事。
天下alpha一般黑。
这是周琅入睡前得到的结论。
至于omega，碰到喜欢的再说吧——不过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周琅都没办法再喜欢上别人了。
宋怀书给的后劲儿太大了。
劲儿大到直到现在，直到他们分手快一个月了，周琅还是会在开门的瞬间想到宋怀书，还是会在梦里梦见宋怀书。
梦里，他的小狗会轻轻亲吻自己的皮肤，会一声又一声地叫自己“琅哥”，会说这辈子最喜欢琅哥。
梦醒后，小狗还是会变成恶狼，变成一只狡猾又疯狂的恶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