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15.
国庆节的第一天。
刘莉的案子结了，李萍犯故意杀人、窃取钱财等罪，被依法逮捕。
秦发辞了法医的工作后，准备回老家。
临走前，他把经过告诉了我。
除了我们和陈伟忠发现的证据外，他们还在我家里找到了李萍的头发。
然后，又在李萍家里找到了凶器，一把藏在床板底下的水果刀。
正是我家丢失的那一把。
李萍说，她怨恨刘莉。
刘莉什么都不如她，只是因为嫁了个有钱人，就敢在她面前显摆，她早就恨死他了。
她听人说，同食柿子和鹅肉会中毒，又知道刘莉正在减肥，就特地自制了低糖柿子月饼。
那天晚上，李萍以小狗找到了为由，特地准备了鹅汤和柿子月饼，等刘莉上门。
她会在刘莉吃下月饼喝下鹅汤中毒后，向刘莉借钱。
如果刘莉借给她，她会叫救护车。
这样的话，她还能变成刘莉的救命恩人。
但是刘莉因为我不接电话，就赶紧回了家，李萍只能改变计划。
李萍跟到我家，杀了刘莉，更是虐尸泄恨。
在审问的时候，李萍一直说自己是无辜的。
都是刘莉不知死活！
如果借钱给她，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至于为什么尸体被抛尸在工地上，李萍却一直不认。
直到警方出示了当晚的监控后，李萍才哑口无言。
警方怀疑因为李萍当时激情杀人，事后恐惧，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干了什么。
的确，李萍看起来，多少有点疯疯癫癫的。
所以，在确认她对杀人供认不讳之后，这一点她不认也没用。
更重要的是，施工场地的保安老头为了立功，供出了他在工地外的公共厕所女厕里安装了偷拍设备，正好拍到了李萍在里面换衣服。
人证、物证和口供，全都清楚的展示了李萍的犯罪事实。
秦发说完后，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
“张恒，我走了。”
“去哪儿？”
“回家。”
“哦，你是该回去看看。都多久了？打我认识你，你就没回过老家吧？”
我送秦发到车站，看他上车，用力挥手。
后来几年，我都再没见过秦发。
16.
几年后。
具体点讲，是六年后。
这六年，我没有再婚，搬了家，一个人过着寻常的日子。
秦发走后，我也没什么要紧的朋友了。
哦，后来，我倒是跟市局刑警队的陈伟忠队长，算是成了朋友。
有时候，他办案子遇到难处，烦躁起来，会找我喝两杯。
我本来就算是个“有钱人”，成了孤家寡人后，更是没有花钱的地方，后来听陈队的建议，与其这么枯燥的生活，又不愿意再婚，我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我想了想，开始用闲暇功夫，联络一些穷困地区，每年花钱助学。
我每年都会收到很多信件、照片。
我资助的，有小学生，中学生，也有大学生。
数量不多，以我的经济能力没什么压力。
直到刘莉遇害的六年后，也是李萍被执行死刑的五年后。
那天，陈伟忠找到我。
我们照例点了三个菜，满上两杯本地大曲。
酒过三巡，陈伟忠跟我说，他们抓了一个人。
“你们不是天天抓人？”
“这个人你见过。”
我怔了怔：“谁啊？”
“一个老头。”
“额……”
陈伟忠从怀里逃出一沓纸：“来，我这可是违规行为，这份口供你先看看。”
我觉得我喝得有点多了，精神发懵，怔怔地接过来。
17.
“我叫李大头，是川省江头市木头村的老混子一个。
我从小无父无母，也没个手艺，五十多了连个老婆也没讨到，差点饿死在破屋里。
还好，我的邻居救了我。
他年纪很大了，满头白发，每天笑呵呵的，靠捡废品为生。
我叫他老大哥。
老大哥心善，看到同村的小丫头父母再婚，没人要了，在村长的支持下，收养了小丫头。
而且，他还用微薄的收入，资助了两个孩子上学。
很多年了，其中一个还是他从幼儿园就资助的。
每次村长告诉他两个孩子最近得了什么奖，老大哥都非常高兴。
两孩子还给他写信，说长大了会给老大哥养老。
那天晚上，老大哥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他有保险呢，不用孩子们费心。
我也高兴。
老大哥是好人，于是我也帮他捡废品，不为别的，就想谢谢他。
后来，夏天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娃娃找过来。
她是老大哥资助的学生之一，想找老大哥帮个忙。
老大哥给我钱，让我帮他去村头割点肉，晚上给女娃做肉吃。
我回来的时候，老大哥在叹气，女娃娃一脸不高兴。
女娃娃说要回去，可下午突然下了大雨，女娃娃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说。
晚上的时候，我听到老大哥的屋子里有吵架的声音。
我爬起来，摸到隔壁后墙头，悄悄看是怎么回事。
哎，我看到老大哥收养的那个孙女，和那个女娃，把他推进了墙后头的水沟里。
那两个女娃，就淋着雨，看老大哥扑腾着，直到淹下去。
那天夜里，天上往下浇雨水呢。到处都是水。
我当时没敢出去，我知道我怂，我偷偷溜回家，蒙上被子，头都不敢冒出来。
第二天，老大哥被人发现，村里一起给办了丧事。
我听着那两个女娃娃，哭得好大声，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呐。
老大哥丧事快结束的时候，又有个男娃来了，村长说，这是老大哥资助的另一个学生。
打他小时候，一路资助到上大学呢。
是村长通知他的。
那男娃生得白净，俊。
后来，村里认定，老大哥应该晚上出去上厕所，下雨天地滑，失足摔进水沟里头的。
老大哥生前买过保险，村长帮忙料理，要来了赔偿金，好像是被老大哥那个养孙女拿走了。
两个女娃娃在老大哥丧事一完就跑了。
我以为啊，这事就埋在我心里头，这辈子就这样了。
我怂呢，我啥也不敢说。
我守着老大哥的墓，又变成了没人喜欢的老混子。
后来，过了半年吧，那个生得俊的男娃娃，又回来了。
他直接找到我，上来就说，老大哥是被人害死的！
我吓了一跳，脱口就说，你怎么知道的？
那男娃就问我，想不想替老大哥报仇？
我想，老大哥对我那么好，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真像个老混子，哪天浑浑噩噩就死了。
我说想。
男娃说，他叫秦发。
是老大哥资助的另一个学生。
他带着我，离开老家，来到常川市。隔几个省呢，我这辈子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他给了我一个能打电话的手机，给我找了个偏僻的屋子，还给我报名上老人学校。
后来，他安排我到了一个小区做保洁，让我盯着一个女娃。
我认出了那个女娃，就是那个去找老大哥的，老大哥资助的那个女学生！
原来她叫李萍。
我听秦发的话，记录下李萍所有的事情。
李萍跟秦发原来是在谈恋爱的，后来呢，秦发又让我认另一个女娃。
刘莉！
我哪忘得掉！
孽畜呀！老大哥把她打小养到大呢！恩情比对秦放跟李萍可大！
我还见到了刘莉的老公，叫张恒。
秦发跟张恒很快熟了，关系越来越好，成了好兄弟。
后来，秦发跟我说，他准备跟李萍分手了。
在他的安排下，我早跟李萍混熟了，在我主动的示好下，经常帮李萍收快递。
我就按秦发的要求，偷摸的把李萍网购的维生素，换成他给我的一种药，每次亲手送给李萍。
刘莉和李萍关系，其实并不怎么好，她们常在一块，也经常吵嘴。
李萍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经常神神叨叨疯疯癫癫，我怀疑是秦发给的药有问题。
有一回，一个保洁大姐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不但打骂人家，还叫嚣要弄死人家！
也就是这个时候，秦发让我学习模仿李萍的一举一动。
我稍微胖一点，他就让我少吃点。
再后来，秦发找关系，给我换了个工作。
在刘莉和张恒家小区隔壁的工地，当看门的保安。
中秋后，秦发打电话给我，先让我把工地的电闸多关几个，然后去守在他家楼下。
他让我注意看，李萍把刘莉扔到了哪里。
李萍穿得怪模怪样，拽着刘莉，有人碰到他们，李萍就说刘莉喝醉了。
我跟了放久，记下地址，他又打电话，告诉我李萍扔衣服的位置。
我到了地方，照着李萍的打扮，然后回去找到刘莉的尸体，给她推进了工地里。
然后，我学着李萍一样的姿势，离开工地，把李萍的衣服仍在了原来的地方。
回去后，我从保安室下面的小洞钻进去，然后在大门的监控下，按往常的习惯，多进出了几次。
接着，就是等警方来找。
秦发说，监控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也是最好帮我摆脱嫌疑的东西。
我用手机，偷摸拍下我推着刘莉进门的视频，然后故意把视频给刘莉的老公张恒看。
事情就是这样。
刘莉死了，李萍也进去了，死刑！
嘿嘿！
后来，秦发临走之前，给了我一笔钱，问我是不是回木头村？
我不想回啦。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秦发，也过了一段潇洒日子。
然后就是，你们忽然找来。
我没啥人，不晓得你们会给我判个什么刑？随便吧，我老得都快死了，死了我也有脸去见老大哥呢。
哎，我就记得，老大哥死的那天晚上，天很黑啊，雨很大，到处都是水。”
国庆节的第一天。
刘莉的案子结了，李萍犯故意杀人、窃取钱财等罪，被依法逮捕。
秦发辞了法医的工作后，准备回老家。
临走前，他把经过告诉了我。
除了我们和陈伟忠发现的证据外，他们还在我家里找到了李萍的头发。
然后，又在李萍家里找到了凶器，一把藏在床板底下的水果刀。
正是我家丢失的那一把。
李萍说，她怨恨刘莉。
刘莉什么都不如她，只是因为嫁了个有钱人，就敢在她面前显摆，她早就恨死他了。
她听人说，同食柿子和鹅肉会中毒，又知道刘莉正在减肥，就特地自制了低糖柿子月饼。
那天晚上，李萍以小狗找到了为由，特地准备了鹅汤和柿子月饼，等刘莉上门。
她会在刘莉吃下月饼喝下鹅汤中毒后，向刘莉借钱。
如果刘莉借给她，她会叫救护车。
这样的话，她还能变成刘莉的救命恩人。
但是刘莉因为我不接电话，就赶紧回了家，李萍只能改变计划。
李萍跟到我家，杀了刘莉，更是虐尸泄恨。
在审问的时候，李萍一直说自己是无辜的。
都是刘莉不知死活！
如果借钱给她，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至于为什么尸体被抛尸在工地上，李萍却一直不认。
直到警方出示了当晚的监控后，李萍才哑口无言。
警方怀疑因为李萍当时激情杀人，事后恐惧，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干了什么。
的确，李萍看起来，多少有点疯疯癫癫的。
所以，在确认她对杀人供认不讳之后，这一点她不认也没用。
更重要的是，施工场地的保安老头为了立功，供出了他在工地外的公共厕所女厕里安装了偷拍设备，正好拍到了李萍在里面换衣服。
人证、物证和口供，全都清楚的展示了李萍的犯罪事实。
秦发说完后，叹了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
“张恒，我走了。”
“去哪儿？”
“回家。”
“哦，你是该回去看看。都多久了？打我认识你，你就没回过老家吧？”
我送秦发到车站，看他上车，用力挥手。
后来几年，我都再没见过秦发。
16.
几年后。
具体点讲，是六年后。
这六年，我没有再婚，搬了家，一个人过着寻常的日子。
秦发走后，我也没什么要紧的朋友了。
哦，后来，我倒是跟市局刑警队的陈伟忠队长，算是成了朋友。
有时候，他办案子遇到难处，烦躁起来，会找我喝两杯。
我本来就算是个“有钱人”，成了孤家寡人后，更是没有花钱的地方，后来听陈队的建议，与其这么枯燥的生活，又不愿意再婚，我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我想了想，开始用闲暇功夫，联络一些穷困地区，每年花钱助学。
我每年都会收到很多信件、照片。
我资助的，有小学生，中学生，也有大学生。
数量不多，以我的经济能力没什么压力。
直到刘莉遇害的六年后，也是李萍被执行死刑的五年后。
那天，陈伟忠找到我。
我们照例点了三个菜，满上两杯本地大曲。
酒过三巡，陈伟忠跟我说，他们抓了一个人。
“你们不是天天抓人？”
“这个人你见过。”
我怔了怔：“谁啊？”
“一个老头。”
“额……”
陈伟忠从怀里逃出一沓纸：“来，我这可是违规行为，这份口供你先看看。”
我觉得我喝得有点多了，精神发懵，怔怔地接过来。
17.
“我叫李大头，是川省江头市木头村的老混子一个。
我从小无父无母，也没个手艺，五十多了连个老婆也没讨到，差点饿死在破屋里。
还好，我的邻居救了我。
他年纪很大了，满头白发，每天笑呵呵的，靠捡废品为生。
我叫他老大哥。
老大哥心善，看到同村的小丫头父母再婚，没人要了，在村长的支持下，收养了小丫头。
而且，他还用微薄的收入，资助了两个孩子上学。
很多年了，其中一个还是他从幼儿园就资助的。
每次村长告诉他两个孩子最近得了什么奖，老大哥都非常高兴。
两孩子还给他写信，说长大了会给老大哥养老。
那天晚上，老大哥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他有保险呢，不用孩子们费心。
我也高兴。
老大哥是好人，于是我也帮他捡废品，不为别的，就想谢谢他。
后来，夏天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娃娃找过来。
她是老大哥资助的学生之一，想找老大哥帮个忙。
老大哥给我钱，让我帮他去村头割点肉，晚上给女娃做肉吃。
我回来的时候，老大哥在叹气，女娃娃一脸不高兴。
女娃娃说要回去，可下午突然下了大雨，女娃娃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说。
晚上的时候，我听到老大哥的屋子里有吵架的声音。
我爬起来，摸到隔壁后墙头，悄悄看是怎么回事。
哎，我看到老大哥收养的那个孙女，和那个女娃，把他推进了墙后头的水沟里。
那两个女娃，就淋着雨，看老大哥扑腾着，直到淹下去。
那天夜里，天上往下浇雨水呢。到处都是水。
我当时没敢出去，我知道我怂，我偷偷溜回家，蒙上被子，头都不敢冒出来。
第二天，老大哥被人发现，村里一起给办了丧事。
我听着那两个女娃娃，哭得好大声，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呐。
老大哥丧事快结束的时候，又有个男娃来了，村长说，这是老大哥资助的另一个学生。
打他小时候，一路资助到上大学呢。
是村长通知他的。
那男娃生得白净，俊。
后来，村里认定，老大哥应该晚上出去上厕所，下雨天地滑，失足摔进水沟里头的。
老大哥生前买过保险，村长帮忙料理，要来了赔偿金，好像是被老大哥那个养孙女拿走了。
两个女娃娃在老大哥丧事一完就跑了。
我以为啊，这事就埋在我心里头，这辈子就这样了。
我怂呢，我啥也不敢说。
我守着老大哥的墓，又变成了没人喜欢的老混子。
后来，过了半年吧，那个生得俊的男娃娃，又回来了。
他直接找到我，上来就说，老大哥是被人害死的！
我吓了一跳，脱口就说，你怎么知道的？
那男娃就问我，想不想替老大哥报仇？
我想，老大哥对我那么好，我也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真像个老混子，哪天浑浑噩噩就死了。
我说想。
男娃说，他叫秦发。
是老大哥资助的另一个学生。
他带着我，离开老家，来到常川市。隔几个省呢，我这辈子没出过这么远的门！
他给了我一个能打电话的手机，给我找了个偏僻的屋子，还给我报名上老人学校。
后来，他安排我到了一个小区做保洁，让我盯着一个女娃。
我认出了那个女娃，就是那个去找老大哥的，老大哥资助的那个女学生！
原来她叫李萍。
我听秦发的话，记录下李萍所有的事情。
李萍跟秦发原来是在谈恋爱的，后来呢，秦发又让我认另一个女娃。
刘莉！
我哪忘得掉！
孽畜呀！老大哥把她打小养到大呢！恩情比对秦放跟李萍可大！
我还见到了刘莉的老公，叫张恒。
秦发跟张恒很快熟了，关系越来越好，成了好兄弟。
后来，秦发跟我说，他准备跟李萍分手了。
在他的安排下，我早跟李萍混熟了，在我主动的示好下，经常帮李萍收快递。
我就按秦发的要求，偷摸的把李萍网购的维生素，换成他给我的一种药，每次亲手送给李萍。
刘莉和李萍关系，其实并不怎么好，她们常在一块，也经常吵嘴。
李萍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经常神神叨叨疯疯癫癫，我怀疑是秦发给的药有问题。
有一回，一个保洁大姐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不但打骂人家，还叫嚣要弄死人家！
也就是这个时候，秦发让我学习模仿李萍的一举一动。
我稍微胖一点，他就让我少吃点。
再后来，秦发找关系，给我换了个工作。
在刘莉和张恒家小区隔壁的工地，当看门的保安。
中秋后，秦发打电话给我，先让我把工地的电闸多关几个，然后去守在他家楼下。
他让我注意看，李萍把刘莉扔到了哪里。
李萍穿得怪模怪样，拽着刘莉，有人碰到他们，李萍就说刘莉喝醉了。
我跟了放久，记下地址，他又打电话，告诉我李萍扔衣服的位置。
我到了地方，照着李萍的打扮，然后回去找到刘莉的尸体，给她推进了工地里。
然后，我学着李萍一样的姿势，离开工地，把李萍的衣服仍在了原来的地方。
回去后，我从保安室下面的小洞钻进去，然后在大门的监控下，按往常的习惯，多进出了几次。
接着，就是等警方来找。
秦发说，监控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也是最好帮我摆脱嫌疑的东西。
我用手机，偷摸拍下我推着刘莉进门的视频，然后故意把视频给刘莉的老公张恒看。
事情就是这样。
刘莉死了，李萍也进去了，死刑！
嘿嘿！
后来，秦发临走之前，给了我一笔钱，问我是不是回木头村？
我不想回啦。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秦发，也过了一段潇洒日子。
然后就是，你们忽然找来。
我没啥人，不晓得你们会给我判个什么刑？随便吧，我老得都快死了，死了我也有脸去见老大哥呢。
哎，我就记得，老大哥死的那天晚上，天很黑啊，雨很大，到处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