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是不是你的主意,但是既然你们现在想要跟我合作,麻烦就请遵纪守法。”鲍枕白了裴易爻一眼,后者即刻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点头:“得嘞,都听小鲍警官的!”
尉迟也嘉看着这样的裴易爻有些迟疑,换做平时,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Black guard中说一不二的老板,会是现在这幅谄媚的样子…
转头就对上尉迟一言难尽的表情,裴易爻顺势瞪了他一眼,用手肘拐了拐他:“看什么呢,赶紧跟警官保证遵纪守法!咱们以后的从良之路,还得让人家小鲍警官费心呢。”
尉迟转头看向鲍枕,他傻傻眨了眨眼睛,后者默默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反正…取证需要严格按照流程来,否则就算是查出了什么,最后在法庭上也不会被认定为有效证据。”
乖乖点点头又去看着鲍枕,尉迟现在有点怵他。从前他们一起打工一起上学,偶尔鲍枕还会凑在他家里做饭做家务,尉迟也嘉不太会说话,可其实是在心里把鲍枕当做了最好的朋友。
可自从他四年后回来,鲍枕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说他们不是朋友…
尉迟不太会处理这些人际关系,只是在心里觉得难过,想要和鲍枕回到从前那样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犹豫了半天,尉迟最后还是决定开口,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个…你缺不缺钱?”
鲍枕抽搐着眼角,默默看着眼前的人顿时疑惑:“你是要包我吗?”
裴易爻:“???”
重新咽了一口口水,尉迟的脸有点红,继而解释道:“裴教授之前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你你你要不要钱?拿了钱,咱俩、咱俩和好吧。”
忍不住勾了下唇角,鲍枕坐在主沙发上俯瞰身旁的裴易爻和尉迟也嘉,这两个人四年前滚蛋的时候头都不回,现在倒是一个两个学会讨好卖乖了。
想到这里有又敛了笑意,鲍枕冷哼了声扔给尉迟一个白眼:“钱就留给棠梨雪,剩下的…看你表现吧。”
尉迟的眼角猛地亮了亮,裴易爻见状即刻凑上前来:“我呢鲍鲍?还有我,也看看你裴哥的表现吧!”
“你就不必了,闪远一点不要挡到我呼吸,谢谢。”
裴易爻:“嗯?是需要人工呼吸吗?”
鲍枕:“……”他怎么这么sao,失策了。
不管怎么说人已经被尉迟也嘉扣在了手下,在他的带领下鲍枕和裴易爻来到了一处废旧的工地。手下有人见到是裴易爻和尉迟也嘉到了,立刻上前鞠了个躬:“裴先生,尉迟哥,老黑在里头呢。”
点点头示意他们下去,裴易爻向身旁的鲍枕解释道:“自己人,是这几年在Black guard留下的心腹。”
看了他一眼,鲍枕没有答话,而是径直向那个黑衣人指过的方向走去:“先见人吧,万慈航的案子各界都在关注,郑成那边压力也很大,尽快破案对所有人都好。”
老黑被关在一间废弃的毛坯房中,整个房间里除了一张简易的板床之外再无其他,门猛地被打开,躺在床上的老黑甚至还有一瞬间的错愕。
眼睛适应了一下门外的亮光,老黑看清门外的三个人器宇不凡,即刻就从床上翻下来求饶:“三位大爷!亲爷爷!我什么都说,求求千万别要我的命啊!!”
抓他的人手段及其干净迅速,他被关在这里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摸不清对方的路数,现在实在是害怕的可以。
看着跪在地上的老黑挑挑眉,鲍枕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尉迟也嘉都已经将这个人困在这里了,那他就顺水推舟先问一问案情:
“关于万慈航,你知道多少?”
之前已经被尉迟的人问过一轮,老黑现在显然已经很上道,抬起头来看向鲍枕像是竹筒倒豆子:“好多年前了,他聘了我们一队人作保镖。这位小哥您也知道的,名义上说是保镖,可其实就是在替老板处理些放不上台面的事。我上有老下有小,拿钱办事也是为了挣点糊口钱。”
“呵”,听着他的话冷笑了声,鲍枕随意地靠在墙上抱着手臂:“糊口钱要都是你这么个挣法,天下人的良心可都要黑透了。”
“是是是,”老黑连忙应和着鲍枕的话:“您说的对,我后来也是痛定思痛,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不做这些昧良心的事了。”
“我看你不是痛定思痛金盆洗手,而是赚的盆满钵满坐享其成了吧。”尉迟也嘉看了看老黑,即刻就把他的可怜嘴脸拆穿:“我的手下查到,你在李莹莹消失的那一年,账户里突然多了三百万的存款。”
听着尉迟的话看向老黑,鲍枕挑了挑眉,后者分分钟就又认起错来:“看得出几位先生都是非富即贵,那本事也是手眼通天的厉害。是我错了,还想要在几位面前瞒天过海。”
“行了,”裴易爻实在懒得听他废话:“说说,当年李莹莹的事你知道多少?”
当年的三百万是万慈航给老黑的封口费,他常年在道上混,也知道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是规矩。如果今天破了这个规矩出卖了老雇主…
看着老黑犹豫的样子,裴易爻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倒是鲍枕先一步走出房间摸走了门口手下的短匕首。他的动作麻利,门口丢了刀的人回神时,鲍枕已经转着刀回到房间里,猛地将刀刃钉在了老黑按在地面的手指间:
“不说也行,来这一趟,总得留下点东西。”
刀锋略出寒光,吓得老黑身子一软手指僵硬地颤抖起来。裴易爻看着眼前景象眨了眨眼,默默挪向尉迟也嘉小声嘀咕倒:“咱仨到底谁看起来更像社会团伙的头目?”
一个眼神扔过来他立刻闭上了嘴,鲍枕白了裴易爻一眼,转头拔出匕首按住老黑的一只手,让刀尖在他的手指间一个个划过:“我这人脾气好心肠软,就剁小指吧,也不耽误你什么事儿。”
跪倒在鲍枕的眼前连牙关都在打颤,老黑想要把自己的手抽走,可无奈鲍枕的刀锋离手指太近,让他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刀尖在地面划出又轻又刺耳的声音,鲍枕不慌不忙地带着刀锋靠向老黑的手指,沉下眼眸的样子分明带着点阴狠…
“3、2...”
“我说!!”刀锋堪堪停在指节上,老黑猛地喊了一声,当即整个人就被冷汗浸透:“李莹莹那个女人疯了!当年的流产手术是我带她去做的,手术结束后她的精神就出了问题,每天都在病房里徘徊着,抱着一个花瓶说那是她的孩子!”
听着老黑的话满意地点点头,鲍枕将匕首扔了一圈重新接住,起身走回到裴易爻的身边:“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们在道上混的,都有这种优良传统?”
默默咽了咽口水,裴易爻刚见识了他的狠劲,心有余悸地伸手去接鲍枕手里的刀:“个别情况,你看我,我就很听话的崽儿。”
不搭理他的废话,鲍枕转身接着去看老黑:“罗姨认识吧?李莹莹的母亲。”
老黑点头,看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把匕首交给手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认识,当年我带人去抓李莹莹,她妈追了好久都不肯停下,后来摔了一跤,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脸上都是血,印象挺深的。”
面对女儿被带走的境况,一个母亲拼尽全力也要追在身后,直到摔倒在尖砾的地面,满面鲜血的样子和悲切的喊声让老黑经久难忘。
鲍枕听到这里顿了顿,想起罗姨如今阴郁的近况,他沉默了会儿才继续问道:“罗姨说,李莹莹被你们带走之后就失踪了,后来她还为了找女儿,去慈航集团的楼下拉过横幅。”
“万老板当初也不想把事情搞这么大的,”老黑回忆了一下说道:“他是齐城出了名的慈善家,不管私下里做了什么不上台面的事,可他其实很珍惜这个慈善家的头衔。如果不是因为李莹莹疯了,他不可能会让罗姨把事情闹到拉横幅。”
老黑说着观察了下鲍枕的表情,他觉得这三个人里面就这个穿夹克皮靴的小哥的最横,理所当然认为他是他们的老大:
“李莹莹起初只是精神状态不好,万老板的意思是等治好了她就给她一笔钱,让她拿了钱不要再添其他麻烦出来。可是有一天李莹莹竟然打碎了那个花瓶,用碎片划伤了手腕,嘴里喊着’我的儿子没有了’,护士发现立刻就把她送进了icu。”
老黑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一样,这事毕竟离现在已经过了些年头,很多情况他也是一边说一边回忆:“不对,李莹莹进了icu之后我曾经还见过她妈妈一回,是我们手底下一个新来的过意不去,偷偷通知了她妈。”
听到这里皱了皱眉,鲍枕又问:“那后来李莹莹是怎么失踪的?”
“她进了icu之后救回来了,而且不再像之前一样神经兮兮的,我们都以为李莹莹是治好了。”老黑这样说着,又努力想了想:“罗姨出现的那次万老板发了大脾气,他担心罗姨出现以后李莹莹会有了其他想法不再乖乖听话,于是我告诉她李莹莹好了以后就会送她回家,要想女儿安全就不准再来。”
“后来呢?”鲍枕有些气愤于这样的法治社会之下,竟然还会有万慈航这样妄顾人伦法制的人出现,裴易爻见状拍了拍鲍枕的肩膀:“他也遭了报应,一切有因果的。”
老黑听着超横的小哥发了脾气,立刻战战兢兢回答:“后来李莹莹突然失踪,我们以为她偷偷回了家,结果去了她家才罗姨好像并不知情。我还记得那一天雨下的很大,我带人搜了个遍,她们的小破屋里光线不好,罗姨好像是嗓子出了问题,反正怪吓人的。”
鲍枕又问了几个问题,可是能得到的消息大概也就是这些。让人看好老黑,鲍枕若有所思地走出房间,跟在他身后的裴易爻刚要迈步,就被老黑拖住了裤腿:
“这位先生您行行好,该说的我都说了,求您跟小老大说说情,放我走吧!”
听着老黑的话愣了愣,裴易爻笑了声看着鲍枕的背影:“他是…小老大?”说完看着老黑连忙点头的样子彻底笑出声来,裴易爻拍了拍老黑的肩膀说:“我才是门外那些人的老大。”
老黑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那个离开的小哥实在太狠太凶,反倒是眼前这个人看起儒雅绅士。裴易爻起身跟着鲍枕走出去,出门前又回头对着老黑说道:
“不过,他是我一个人的小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