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7章我们可以一起坐最后一排过道的两个位置
“嘶！”孙铭明又把针扎进了手指头，他忍着疼拔出来，匆忙把拇指塞进嘴里，一边吸吮着冒出来的血珠，一边紧张地检查手里正在缝补的白纱裙.
一条属于卷发洋娃娃的白纱裙。
幸好没弄脏，他小心地把巴掌大小的白纱裙放在一边，决定晚一点，等状态稍微好点再进行修复。
孙铭明这几天的注意力一直没办法集中，这样根本不行，修复玩具需要百分百的投入跟专注，孙铭明试图控制，可大脑根本拒绝听从，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被名为“姜妍”的病毒感染并彻底占领了，根本没有一点空余的内存再去思考其他。
孙铭明甚至都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喜欢上姜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自然了，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就像是呼吸心跳那般，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就已经陷得很深了。
可问题是他越是喜欢，负罪感就越是强烈，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罪恶不舍的小偷还有欺诈犯，正在肆意地偷窃骗取姜妍的善意跟情感。
孙铭明一直没有告诉姜妍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他明明很多机会的，在他们谈论童年、谈论天气、谈论《第二性》、谈论毛绒玩具、谈论妈妈爱织的粗线毛衣、谈论家用半自动咖啡机能不能萃取出足够咖啡油脂的时候，他都可以告诉姜妍，告诉她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永远只能寄生在轮椅之上，就像是一只只能依托笨重螺壳才能生存下去的寄生蟹。
可他却只是放任那些机会溜走，就连他无意间看到对Serena，也就是姜妍的采访视频，意外得知她是个聋哑人，这种最合适的机会，孙铭明都没能抓住。
姜妍是个聋哑人，她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这让她那些频繁出现却没能真正引起孙铭明重视的“奇怪”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孙铭明还记得刚认识没多久，当自己向她推荐喜欢的那几个摇滚歌手时，姜妍一改前面聊天时的轻松，极冷淡地回了一句，“我从不听歌也从不唱歌”。
孙铭明当时还认真反省了很久，担心自己可能是说错了哪句话惹她不高兴了。
还有姜妍总是无法理解在孙铭明听来爆笑之极的谐音梗，哪怕他反复解释过很多次，也依然如此。
“你笑点太高了了！”孙铭明还这样感慨过，姜妍当时回了他一个“冷笑”的表情。
当然还有更明显的，那就是姜妍从来不会接听孙铭明的电话还有语音邀请。
就算是偶尔的视频，一般也不会超过30秒，而镜头里的她大多时候也只是在招手或者是微笑，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另外她也从来不要求跟孙铭明见面，尽管他们就在同一座城市，距离甚至没超过10公里。
不过孙铭明在知道真相之后，发现自己并不意外，因为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姜妍曾经暗示过自己，而且不止一次。
最明显的就是上周他跟姜妍抱怨工作室楼下的幼儿园最近开学了，每天不到7点就闹哄哄的，赶得上10个菜市场，吵得他根本睡不了懒觉，黑眼圈比熊猫都夸张，姜妍隔了好久才回复他。
“我从来不知道吵闹是什么样子的，我的世界总是很安静，有点太安静了。”
孙铭明当时看着手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又偏巧他妈打电话过来，话里话外又是劝他回家的意思，孙铭明耐着性子陪着聊了一个多钟头，他妈才松了口说是年后再说，等他想起要问姜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姜妍已经自顾自地聊起了别的话题，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孙铭明非常理解姜妍对自己缺陷的欲说还休，这反而让他更加无法容忍自己的故意隐瞒。比起姜妍处处留有线索的明示暗示，他却从没在姜妍面前提过他瘫痪的双腿，一句都没有、一个字也没有。
放在衬衣心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孙铭明的“自怨自怜”，他赶忙拿出来手机，是姜妍。
“我喜欢的电影重映了，一起去看吧！”
孙铭明看着姜妍发过来的这条信息，她约自己见面，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他条件反射般的就要拒绝，他知道见面就意味着结束，是生生打碎他的美梦，他不想结束、不想醒来，可在真正点击发送的那一刻，他又犹豫了，拇指颤抖地悬在手机屏幕上，心情既矛盾又迟疑。
“这么欺负你一个女孩，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孙铭明。”
孙铭明突然低声对着自己说，他飞快地删掉了那些拒绝的话，干脆直接地回了个“好”字，他没有给自己反悔跟犹豫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绝对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他紧接着打开了手机相册，想先给姜妍发一张能看出他现在状态的照片，免得浪费了姜妍的时间。
可手机相册里根本没有他需要的照片，因为自从意外受伤瘫痪之后，孙铭明再也没有拍过，相册里面最新的那张照片，那还是两年前教练帮他拍的。
照片中的自己站在领奖台上，面有不甘地举起挂在脖子上的银牌，孙铭明还记得登上领奖台那一刻的悸动，更记得自己当时的成绩，就只差了冠军0.02秒。
“下次的冠军一定是你！”
所有人都对孙铭明这么说，孙铭明也是这么想的，那是他第一次参加全国性的比赛，就拿到了很不错的成绩，他一直以为那会是他人生辉煌的起点，根本没想过人生会因为一场意外就此落下休止符。
“罗姐，麻烦你帮我拍张照片吧！”
孙明铭喊的是帮他处理网店日常杂事的大姐，这是他请的第一个员工，也是个残疾人，因为一次车祸失去了右小腿，他把手机递给罗姐，“麻烦把轮椅也拍进去吧。”
“好咧！”罗姐艰难地半蹲下去，一边调整手机的角度，一边指导着孙铭明，“摆个帅气的姿势……哎，对，保持啊！”
“看看怎么样？不行我再给你拍。”大姐把手机递还给孙铭明。
“挺好的，谢谢姐。”孙铭明看都没看就直接把照片发了出去，可当看到照片出现在自己头像对话框里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还有机会撤回，这是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应该再等等的，应该慢慢来的，说不定姜妍会更好接受一点呢？更多的念头开始控制不住地翻涌。
孙铭明的理智知道这些假设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感性却不在乎，开始胡搅蛮超地折腾他。孙铭明赶紧把手机放在工作台上，就好像它会随时爆炸似的，他强迫自己离开，发自肺腑地盼着能来个特不讲理的顾客，好让他能够稍微分散一点注意力。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孙铭明立刻紧张地转着轮椅往后退，他眯着眼睛瞄着手机屏幕，既想看又不敢看，紧张地手心也都是汗，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就是条垃圾短信。
孙铭明在裤子上蹭了蹭手上的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着轮椅在工作室里转悠。
时间从来没这么慢过，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机再也没震动过，就仿佛坏掉了一样，安静无声地躺在工作台上。
“这挺正常的，换成我也不愿意跟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瘫子耽误时间。”
孙铭明伸手耙了耙头发，自己苦笑着劝了自己一句，他真没觉得有意外，可在操纵轮椅调转方向的时候却出了问题，明明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熟悉场地，他却把轮子多转了半圈，差点撞倒了身后的货架。
孙铭明慌忙伸手挡住货架，货架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上没有继续倒下，可上面放着的各种绒布纽扣填充物之类的杂物，却劈头盖脸地落在他的身上。
大姐一听见声音，就脚步踉跄地从里屋的小仓库冲了出来，一看孙铭明的样子，惊得脸色都变了，“铭铭你别动啊，你千万别动！”
“没砸着吧？头晕吗？”大姐动作麻利地把东西都清到一边，关切地看着孙铭明，“……又遇上那脾气瞎的了？咱不放在心上，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心宽体胖，日子才过得顺呢！”
孙铭明胡乱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大姐好心地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孙铭明，这次才是姜妍。
孙铭明闭了闭眼睛，想着就算是姜妍对他破口大骂，他也会认真道歉……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姜妍已经拉黑或者是干脆删掉他这个好友了。
孙铭明打开微信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事实是姜妍发过来了一个电影院的地址，后面还跟着一句话。
“我托人问过了，这家电影院不仅有无障碍通道，我们还可以一起坐最后一排过道的两个位置呢。”
一条属于卷发洋娃娃的白纱裙。
幸好没弄脏，他小心地把巴掌大小的白纱裙放在一边，决定晚一点，等状态稍微好点再进行修复。
孙铭明这几天的注意力一直没办法集中，这样根本不行，修复玩具需要百分百的投入跟专注，孙铭明试图控制，可大脑根本拒绝听从，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被名为“姜妍”的病毒感染并彻底占领了，根本没有一点空余的内存再去思考其他。
孙铭明甚至都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喜欢上姜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自然了，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就像是呼吸心跳那般，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就已经陷得很深了。
可问题是他越是喜欢，负罪感就越是强烈，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罪恶不舍的小偷还有欺诈犯，正在肆意地偷窃骗取姜妍的善意跟情感。
孙铭明一直没有告诉姜妍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他明明很多机会的，在他们谈论童年、谈论天气、谈论《第二性》、谈论毛绒玩具、谈论妈妈爱织的粗线毛衣、谈论家用半自动咖啡机能不能萃取出足够咖啡油脂的时候，他都可以告诉姜妍，告诉她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了，永远只能寄生在轮椅之上，就像是一只只能依托笨重螺壳才能生存下去的寄生蟹。
可他却只是放任那些机会溜走，就连他无意间看到对Serena，也就是姜妍的采访视频，意外得知她是个聋哑人，这种最合适的机会，孙铭明都没能抓住。
姜妍是个聋哑人，她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这让她那些频繁出现却没能真正引起孙铭明重视的“奇怪”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孙铭明还记得刚认识没多久，当自己向她推荐喜欢的那几个摇滚歌手时，姜妍一改前面聊天时的轻松，极冷淡地回了一句，“我从不听歌也从不唱歌”。
孙铭明当时还认真反省了很久，担心自己可能是说错了哪句话惹她不高兴了。
还有姜妍总是无法理解在孙铭明听来爆笑之极的谐音梗，哪怕他反复解释过很多次，也依然如此。
“你笑点太高了了！”孙铭明还这样感慨过，姜妍当时回了他一个“冷笑”的表情。
当然还有更明显的，那就是姜妍从来不会接听孙铭明的电话还有语音邀请。
就算是偶尔的视频，一般也不会超过30秒，而镜头里的她大多时候也只是在招手或者是微笑，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另外她也从来不要求跟孙铭明见面，尽管他们就在同一座城市，距离甚至没超过10公里。
不过孙铭明在知道真相之后，发现自己并不意外，因为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姜妍曾经暗示过自己，而且不止一次。
最明显的就是上周他跟姜妍抱怨工作室楼下的幼儿园最近开学了，每天不到7点就闹哄哄的，赶得上10个菜市场，吵得他根本睡不了懒觉，黑眼圈比熊猫都夸张，姜妍隔了好久才回复他。
“我从来不知道吵闹是什么样子的，我的世界总是很安静，有点太安静了。”
孙铭明当时看着手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又偏巧他妈打电话过来，话里话外又是劝他回家的意思，孙铭明耐着性子陪着聊了一个多钟头，他妈才松了口说是年后再说，等他想起要问姜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姜妍已经自顾自地聊起了别的话题，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孙铭明非常理解姜妍对自己缺陷的欲说还休，这反而让他更加无法容忍自己的故意隐瞒。比起姜妍处处留有线索的明示暗示，他却从没在姜妍面前提过他瘫痪的双腿，一句都没有、一个字也没有。
放在衬衣心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孙铭明的“自怨自怜”，他赶忙拿出来手机，是姜妍。
“我喜欢的电影重映了，一起去看吧！”
孙铭明看着姜妍发过来的这条信息，她约自己见面，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他条件反射般的就要拒绝，他知道见面就意味着结束，是生生打碎他的美梦，他不想结束、不想醒来，可在真正点击发送的那一刻，他又犹豫了，拇指颤抖地悬在手机屏幕上，心情既矛盾又迟疑。
“这么欺负你一个女孩，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孙铭明。”
孙铭明突然低声对着自己说，他飞快地删掉了那些拒绝的话，干脆直接地回了个“好”字，他没有给自己反悔跟犹豫的机会。
因为他知道绝对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他紧接着打开了手机相册，想先给姜妍发一张能看出他现在状态的照片，免得浪费了姜妍的时间。
可手机相册里根本没有他需要的照片，因为自从意外受伤瘫痪之后，孙铭明再也没有拍过，相册里面最新的那张照片，那还是两年前教练帮他拍的。
照片中的自己站在领奖台上，面有不甘地举起挂在脖子上的银牌，孙铭明还记得登上领奖台那一刻的悸动，更记得自己当时的成绩，就只差了冠军0.02秒。
“下次的冠军一定是你！”
所有人都对孙铭明这么说，孙铭明也是这么想的，那是他第一次参加全国性的比赛，就拿到了很不错的成绩，他一直以为那会是他人生辉煌的起点，根本没想过人生会因为一场意外就此落下休止符。
“罗姐，麻烦你帮我拍张照片吧！”
孙明铭喊的是帮他处理网店日常杂事的大姐，这是他请的第一个员工，也是个残疾人，因为一次车祸失去了右小腿，他把手机递给罗姐，“麻烦把轮椅也拍进去吧。”
“好咧！”罗姐艰难地半蹲下去，一边调整手机的角度，一边指导着孙铭明，“摆个帅气的姿势……哎，对，保持啊！”
“看看怎么样？不行我再给你拍。”大姐把手机递还给孙铭明。
“挺好的，谢谢姐。”孙铭明看都没看就直接把照片发了出去，可当看到照片出现在自己头像对话框里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
还有机会撤回，这是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应该再等等的，应该慢慢来的，说不定姜妍会更好接受一点呢？更多的念头开始控制不住地翻涌。
孙铭明的理智知道这些假设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感性却不在乎，开始胡搅蛮超地折腾他。孙铭明赶紧把手机放在工作台上，就好像它会随时爆炸似的，他强迫自己离开，发自肺腑地盼着能来个特不讲理的顾客，好让他能够稍微分散一点注意力。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孙铭明立刻紧张地转着轮椅往后退，他眯着眼睛瞄着手机屏幕，既想看又不敢看，紧张地手心也都是汗，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就是条垃圾短信。
孙铭明在裤子上蹭了蹭手上的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着轮椅在工作室里转悠。
时间从来没这么慢过，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手机再也没震动过，就仿佛坏掉了一样，安静无声地躺在工作台上。
“这挺正常的，换成我也不愿意跟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瘫子耽误时间。”
孙铭明伸手耙了耙头发，自己苦笑着劝了自己一句，他真没觉得有意外，可在操纵轮椅调转方向的时候却出了问题，明明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的熟悉场地，他却把轮子多转了半圈，差点撞倒了身后的货架。
孙铭明慌忙伸手挡住货架，货架重重地砸在他的肩膀上没有继续倒下，可上面放着的各种绒布纽扣填充物之类的杂物，却劈头盖脸地落在他的身上。
大姐一听见声音，就脚步踉跄地从里屋的小仓库冲了出来，一看孙铭明的样子，惊得脸色都变了，“铭铭你别动啊，你千万别动！”
“没砸着吧？头晕吗？”大姐动作麻利地把东西都清到一边，关切地看着孙铭明，“……又遇上那脾气瞎的了？咱不放在心上，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心宽体胖，日子才过得顺呢！”
孙铭明胡乱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大姐好心地把手机拿过来递给孙铭明，这次才是姜妍。
孙铭明闭了闭眼睛，想着就算是姜妍对他破口大骂，他也会认真道歉……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姜妍已经拉黑或者是干脆删掉他这个好友了。
孙铭明打开微信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事实是姜妍发过来了一个电影院的地址，后面还跟着一句话。
“我托人问过了，这家电影院不仅有无障碍通道，我们还可以一起坐最后一排过道的两个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