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我怎么救你

书名:小黑屋警告 作者:魏什么 本章字数:4121 下载APP
怪不得他消失这么大的事情在外界没有掀起一点儿水花……
许听肆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可是这不是长远的办法,如果他没有这么快出来呢?
宋晚辞潜意识里有些不太好的感觉,但他暂时也不想去深究这件事情,他无暇顾及任何事情了现在。
“他为什么还没醒?”
病床上的许听肆脸色依旧苍白的厉害,宋晚辞伸手去碰了碰他的指尖,是热的。
终于不是冰冷的温度了……
“正常的。”陆为生见宋晚辞没什么精神,起来把旁边的折叠床打开,“是你留着还是我?”
“你回去吧。”宋晚辞用指尖刮了刮许听肆的手背,“我来照顾他就好。”
“明天……”陆为生看了下手表,“今天我就不来了。”
过了十二点,是夏悠的生日,也是无妄开播的日子。
“好。”
陆为生离开了病房之后,宋晚辞坐在床边,病房里的灯很亮,房间被照的宛如白昼。
这样的光线下,宋晚辞甚至能看到许听肆脸上绒毛,身上的病号服有些宽松,没被遮住的手腕儿处是一圈白色的绷带,透着点点渗出的红。
宋晚辞低垂下眉眼,他的手落在绷带处虚虚的抚摸着,然后捏住了手腕之上的病号服拉了上去,露出了一截瓷白光滑的小臂。
没有一点儿伤口,他亲眼看着视频里的许听肆给自己留下了那么大的伤口,但是现在他的胳膊上什么都没有。
疤痕是可以去除的,只是需要做手术。
那么深的伤口,不可能不留下疤痕,唯一的解释就是许听肆在接近他之前做了去除疤痕的手术。
他见到许听肆干干净净。
宋晚辞抚摸着许听肆视频里划伤的那个地方,和他在自己手上留下的伤口奇异般的重叠。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伤口,只是他的手臂上还绕着绷带,但是许听肆的手臂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一样的匕首,一样的地方,宋晚辞感同身受的许听肆的疼痛。
他可以感受皮肉上的伤痛,但是让许听肆疼的从来都不是伤口。
“许听肆,你疼不疼?”
宋晚辞喃喃开口,湿漉漉的桃花眼静静地凝望着许听肆。
压抑的痛苦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样将他的心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快要喘不过气,宋晚辞觉得自己快要喘不气了。
怎么会有人惨到这种地步,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面前,宋晚辞甚至不敢去想。
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砸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死状一定是狰狞又恐怖的。
宋晚辞曾经在某部电影里客串过一个法医,他很喜欢那个剧本只是时间冲突他没办法拍,所以友情客串了一下,虽然整场电影他只有几分钟的篇幅,但他为了演好一个法医,特意去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对于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多少有一点儿了解。
跳楼就是其中的一种,跳楼身亡的人,死状是很惨烈的,如果很高的话,除了血液还会有其他的东西从大脑中流出来了。
他不知道池月的死状,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一定是会让陌生人感到不适应的程度,更何况是和妈妈相依为命的许听肆。
宋晚辞不能想,也不敢去想当时许听肆有多难过和害怕,每想一分宋晚辞的心就会更酸一分。
一定很疼,许听肆一定疼死了。
许听肆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的砸在了他的手背上,过于亮的灯光让他眼睛还未来得及彻底睁开,又下意识的闭上了。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对上的是宋晚辞盎着雾气的眼眸。
手腕上的痛感太过强烈,让许听肆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他被救了……
好可惜……
真的是太可惜了……
许听肆重新闭上了眼睛,有些蔫蔫的样子。
宋晚辞用手背抚了下脸颊,“渴不渴?给你倒点水?”
失血过多的人身体内的水分也会大量的流失。
许听肆没说话,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下床。
“你干什么?”
宋晚辞拉住他的手,没敢用力,但却止住了许听肆的脚步。
“谢谢你照顾我。”许听肆移动着手臂,把自己的手从宋晚辞的手心里拉了出来,“你可以离开了。”
宋晚辞是个心软的人,知道他自杀一时心软留下来也是正常的。
“他们不应该告诉你,你放心,以后没有人会去打扰你了。”
许听肆的声音很轻,也很飘,空洞的厉害。
宋晚辞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许听肆说的他们的是谁,应该是那些保镖。
所以许听肆以为,是保镖发现了他自杀,然后告诉了自己。
“喝水吗?”宋晚辞重新揪上许听肆的衣角,眼眶很红,像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许听肆这一次没有再移开手臂,刚才的那一下已经把他全部的力气都用光了,他永远没有办法拒绝宋晚辞,略微低下头,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宋晚辞,语气很淡,“宋晚辞,你不用这样,你是在可怜我吗?因为自杀?”
“真的没有必要,你可怜我,受苦的只有你自己,我死了你才能自由,趁我还没什么力气,现在离开会是你最好的选择,不然一旦我反悔,你就只能一辈子都被我困在听晚阁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会更加小心,把你彻底的用锁链圈住,再喂你吃点儿让你力气尽失的东西,我……”
“好啊,许听肆,你把我关起来吧。”
宋晚辞打断许听肆的话,睁着有着微肿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他。
许听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宋晚辞在说什么,眸色有着怔忡,紧接着他感觉到了怀中柔软的触感。
宋晚辞环住了许听肆腰,把头埋进他的脖颈中,又重复了一遍,“许听肆,如果你想把我关起来,这一次我愿意的。”
这一次许听肆听的清清楚楚。
离的近了,宋晚辞闻到了许听肆后颈的腺体处淡淡的琥珀香,没贴信息素的情况上这个浓度证明许听肆现在的情绪很平稳。
宋晚辞纤细的脖颈处,也白皙一片,没有阻隔贴让他的信息素有些不稳的外溢,铃兰香甜腻的厉害。
深夜,所有人都在休息了,宋晚辞抱住许听肆,手臂上的绷带和许听肆手腕儿上的白色一样,像是属于两个人的特殊标记。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许听肆的指尖动了动,本能让他想要圈住宋晚辞的腰,但他害怕一旦抱住就再也放不开手了。
他能感觉到宋晚辞因为他自杀这件事情态度在软化,或者说宋晚辞的心太软了,因为不忍心他死,所以想要重新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的晚晚说他不开心,他不想宋晚辞不开心。
宋晚辞抬头去看许听肆,手缓慢的从腰侧上滑勾住了他的脖颈,仰起头带着凉意的唇贴上了许听肆的苍白的唇。
许听肆的瞳孔瑟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许听肆,不是可怜你。”宋晚辞眼尾的红还没散去,勾着许听肆脖颈的手臂,白色的绷带盖住了腺体,语气里的情意浓烈,“是爱你,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
“可你不开心。”许听肆拿开了宋晚辞的手臂,轻柔托在了自己的掌心里,低垂着眉眼看向那截受了伤的小臂,“那么怕疼,为了离开我都要伤害自己了。”
许听肆松开了手,“宋晚辞,不要浪费自己吃的疼。”
宋晚辞有些着急抓住许听肆完好的另一只手腕儿,哑着嗓音开口,“你不相信我。”
“嗯。”
许听肆点了点头,宋晚辞说过的,后悔爱过他。
其实相不相信并不重要,就像是曾经宋晚辞爱不爱他,他都要把人困在手心里一样,现在相信与不相信,他都真的想放人走了。
好累……
他真的好累……
“晚晚,去过你想要生活吧。”
去过没有许听肆的生活。
失血过多让许听肆的脸色太过苍白,神色淡漠,没有暴戾,没有阴寒,甚至是……
没有情绪。
“你还想自杀对吗?”宋晚辞的指尖有些颤抖,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还是想……”
最后两个字宋晚辞甚至没有力气再重复一遍,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不停的侵袭着他,恐惧在他的血肉里疯狂的流窜着,撕扯着。
许听肆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会了。”
“你会!!!”宋晚辞抓住了许听肆的衣领,崩溃的开口,“许听肆,你会!!!”
眼泪顺着脸颊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宋晚辞在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如此狼狈过。
张睿说他可以救许听肆,可他要怎么去救许听肆啊。
“许听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啊。”
崩溃到了极点的时候,是做不到没有声音的,宋晚辞的抽泣声越来越大,他无助的搂着许听肆的腰,瘦弱的脊背抽搐着,含着巨大的痛苦和悲伤。
他要怎么救许听肆,他怎么救许听肆啊!!!
哽咽到不成调的声音从怀里传来,许听肆的身体僵硬的厉害,狭长的桃花眼里有些无助,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他的手抚摸上了宋晚辞的脊背轻轻的摩擦着,想要以此来缓解他的痛苦。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宋晚辞哭的几乎喘不过气,寂静的病房里里被痛苦的呜咽声充斥,铃兰信息素因为主人太过痛苦的情绪而不停的散发着。
许听肆的鼻腔里充斥铃兰香的甜,血管里的血液却像是被黄连浸入了一般,苦得他心尖儿发颤。
“别哭。”许听肆似乎被宋晚辞的情绪感染了,眼睛里的麻木在缓慢的消散,眼眶有些看不真切的红,“求你。”
别再哭了,他不想听到宋晚辞哭,怀里人不停的颤抖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碎掉。
“我不会死,我不会自杀的。”许听肆垂下头,亲吻着宋晚辞的头顶,嗓音低沉,“我不会了,你别哭。”
如果宋晚辞想让他活着,那他就好好的活着。
琥珀香从腺体处溢出,许听肆释放着安抚信息素,没有经过终生标记,安抚信息素的作用不会特别大,但是许听肆没办法了,他只能依靠和宋晚辞契合度极高的信息素,想要以此来止住宋晚辞崩溃的情绪。
不知道是安抚信息素起了作用,还是许听肆的话起了作用,亦或者是他不停抚摸着宋晚辞脊背的动作起了作用,宋晚辞的抽泣声变小了许多,从他怀里抬起头。
宋晚辞感觉自己的眼皮重的有些抬不起来,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繁重的泪珠,他眨了下眼睛,泪珠晃晃悠悠的跌落下来,视线有些迷朦,他透过水汽去看许听肆的脸,嗓音被蒙上了一层算不上好听的哭腔,“许听肆,跟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我给你一个家。
“好。”
只要宋晚辞现在能不哭,他不在乎宋晚辞跟他说的是什么。
崩溃的情绪找到了出口被释放过后,宋晚辞躺在病床上,紧紧的抱着许听肆的腰,哭肿了的眼睛在梦中似乎都在不安的颤抖的。
许听肆的手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宋晚辞的脊背,安抚着他在梦里面都有着不安的情绪,怀里的人柔软又温热,那丝温柔隔歌衣服传递到他的胸膛处,顺着他的皮肤渗透到了心脏里。
房间内的风光很暗,许听肆的眼神空洞的厉害,只有视线落在宋晚辞脸上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儿浅薄的情绪。
怎么办啊,好像又要活一段时间了……
他的晚晚心太软了,等他从当下的心软中抽离,就会像以前一样厌恶他,拼命的甩开了他。
很烦,为什么被发现了呢,那些人真的不听话,为什么要跟他的晚晚说。
如果他的晚晚不知道,现在就会沉浸在离开他的愉悦里,他的晚晚应该开心才对。
许听肆闭上眼睛,在宋晚辞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搭在他腰上的手略微紧了紧,喃喃开口,“我想你开心,我的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