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书名:酒壶箓 作者:乌柳 本章字数:3273 下载APP
“我这是怎么了?”净姝问。
  “没事,你刚刚被女鬼迷了。”
  “那女鬼呢?”净姝四周看了看,并不见女鬼踪影,只看见地上断成两截的簪子。
  “被何先生灭了。”
  从何先生家里出来,净姝与司南走在街上,走在太阳底下,听司南说她晕倒之后发生的事。
  才知道她刚刚不过晕倒了一盏茶的功夫,司南本打算动手,被何先生抢先将那怨魂打了个魂飞魄散。
  净姝想了想,将刚刚自己昏迷中看到的事情告诉司南。
  “依你所见,那簪子的主人应该是个名唤牡丹的妓子。”
  净姝点点头,心中想不明白那牡丹为何会让她做那样一个梦,在梦里,就算驱得她去接客又能怎么样呢?
  “她与何先生斗了一场,元气大伤,钻入你体内躲避,你透过她的魂,见到了她生平的一些事吧,你梦中与她对抗便是你的魂魄与她的鬼魂做对抗。”
  司南和净姝解释,眉头却还是紧皱,他总觉得此事太顺利了,透着些说不出的古怪,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净姝听完解释,也还是忍不住不停想着梦中的牡丹姑娘,许是梦的太真实了,让她有些出不来,若是没将牡丹的魂魄打散就好了,她还挺好奇牡丹的故事的。
  正想着,只听司南又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以我之见,何家的祸事还没完。”
  “女鬼不是解决了吗?”净姝不解。
  “你别忘了,还有个惨死的长工。”
  “何先生既能对付女鬼,又何惧长工一个刚死之魂?再说了,若不是长工动色心在前,又怎么会做了风流鬼?他有什么可怨的?”
  “媳妇儿,你再好好想想。”司南提醒她。
  看他笃定模样,净姝狐疑将事情经过又仔细思索一番,突然想起,那长工之所以会在何家做长工,是因为其命硬,难不成是这个问题?
  净姝将想出来的问司南,得了司南肯定。
  “年代越久远的器物,上面带的怨魂越难送走,一般都会直接将其打散,如此作为,会给自己增添杀孽,到头来亦会不得善终,所以一般处理这种的先生,都会寻一个命硬的人替自己挡灾,那长工估摸着就是这么个存在。”
  “何先生杀了女鬼,自己也因此受了重伤,若长工成鬼再来找麻烦,他怕是招架不住了。”
  “那咱们要不要帮他?”净姝问。
  司南摇头,“何先生的性子你也瞧见了,现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咱们的话,再者说了,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究竟长工会不会变成鬼,现在谁也说不准。且就算长工成鬼来报仇,何先生对付不了,他估计也不会要我一个不熟悉的人帮忙,会另外找熟悉的朋友帮忙。”
  净姝想起在当铺里与何先生见面时候的场景,认同地点了点头。
  “相公,我怎么感觉这些个修行之人都不喜欢找城隍土地出面解决问题呢?”老王八当初解决胡四娘的事情,也是万分不情愿去找城隍爷。
  “他们与城隍阎罗之间的关系,就如同江湖人与衙门的关系,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便不将衙门放在眼里,都是江湖事江湖了,若不是到了万分不得已的情况,通常都不会惊动衙门,再加上一般修行之人都有自己信奉的祖师爷,与其求助其他神,不如求助自己供奉的祖师爷。”
  净姝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一时有些无语。
  回到家里,净姝拉着司南陪她一起去清点库房,与根叔一一核实过账簿上的数,确定无误,便算是正式接了掌家的权利,而后便是无止境的看账。
  光是瞧着摞了半墙的账本,净姝便觉得脑壳发晕,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任劳任怨看起账本来。
  司南不会看账,只能陪着伺候,陪着给她捏肩揉腿,端茶递水,偏偏她还觉得他的殷勤是在捣乱,一再赶他。
  再被她赶,司南如她所愿,走去了一旁,打量起了账房。
  账房很大,几个书架上都分门别类放满了账本,司南一一看了过去,觉得有些不对,账本就这样摆着,就不怕被人偷瞧?还是说根本不怕人瞧?
  他不信九千岁做的都是见得了人的生意。
  司南想着,又走回净姝身边,问陪在净姝旁边看账本的根叔究竟。
  “少爷有所不知,自从您来京城之后,老爷就吩咐小的们,将不好的生意都关了,或是盘给了别人。”
  “他倒是说到做到。”
  “不好的生意?”净姝收回落在账本上的视线,看向他们。
  “赌场,妓院之流。”
  听到妓院,净姝来了精神,问根叔:“根叔可曾听闻过一个唤作牡丹的妓子?”
  “用牡丹做花名的妓子数不胜数,不知少奶奶要找的牡丹姑娘,还有什么特征?”
  净姝想了想,回忆了一下梦境,让六礼拿过一张白纸,提笔在纸上勾描了一下牡丹的样貌。
  寥寥几笔,便勾出了牡丹大致样貌,司南凑头来看,啧啧道:“没想到姝儿作画这样好。”
  净姝没理会他的打岔,继续作画,六艺在旁替她解释:“小姐琴棋书画都师从大家,样样都是拔尖的。”
  “是,瞧出来了,画的真不错,改明儿也给我画张像吧。”
  正说着,净姝收了最后一笔,抬头看他,应了他的话,“行呀,等着吧,等我看完这些账本。”
  说完,将牡丹的画像递给根叔,让他认认。
  根叔仔细看过,并没见过此人,净姝想了想,又告诉他,那所妓院的老鸨子被人唤做芸妈妈。
  根叔摇摇头,仍旧没有印象。
  “这牡丹死时应该已经脱了贱籍,不然以她妓子的身份,下葬不会有簪子一类的陪葬,坟墓也不会引得人去挖掘,与其这样认人,不如让人先找出典当簪子的人,找到坟墓所在地,就好查了。”司南提出建议。
  “少爷说的是,只要有所线索,应当不难查,少奶奶稍等几天,等查得消息老奴再知会您。”根叔应下这份差事,随即便叫了人来,吩咐下去。
  了了心头一件事,净姝账本看得更顺了,心无旁鹭看到点灯时分,才被司南强行合上了账本,拉着她吃饭去了。
  晚上司南说什么也不让她看了,怕她伤眼睛,可净姝却是想着再多看看,早些把这事情解决了,不然一直记挂着。
  “不差这会儿,账本在那儿又不会跑了去。”
  司南执意不让她再看,完全不给她扯皮的机会,扯开话题,另外与她说:“说好给我画像的呢。”
  “不是说看完所有账本再帮你画吗?”
  “你之前可没说所有账本,你说的是这些账本,那不就是你下午看的那些本,你可别想耍无赖。”
  有之前几回经验,净姝知道说他不过,看时间还早,也就如了他的愿,起身走到书桌旁,拿了笔墨纸砚,各色颜料出来,帮他画像。
  “你摆个姿势……欸!你脱衣裳做甚!”净姝一个吃惊,笔上刚沾上的墨汁吧嗒滴到纸上。
  司南刚洗过澡,身上只着单薄的亵衣亵裤,这一脱,直接一丝不挂。
  “穿着衣裳的画像太寻常了,没有新意。”司南一本正经说着瞎话,一边说着一边往净姝面前走,净姝赶紧喊停:“你别过来了,站那儿就行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这厮什么龌龊心思,她算是都了如指掌,原还想着给他好好画一幅画像,看来是没必要了。
  想明白这些,净姝不做停留,赶紧下笔,挥毫不多久,给他潦草画了个像,以做敷衍。
  “画得这样粗糙。”某人不满。
  “写意画,神似就行了。”净姝也忽悠他。
  “怎只有上半身?”
  净姝眨巴眨巴眼,做出无辜状,“画纸只有这么大。”
  “人像画一半,多不吉利,这不行,你得再给我画个下半身。”某人开始不要脸了。
  净姝放下笔,“你想要就直说,别玩这些乱七八糟的把戏。”
  司南轻吸一口气,把她放下的笔又塞回她手里,“我现在不想要,我只想你给我画像。”
  净姝才不信他不想要,可又摸不准他到底想干什么,想了想,还是配合着他玩了下去。
  净姝拿笔沾墨,犹豫着该怎么下笔,她还是第一回画这玩意儿。
  瞧着瞧着,净姝面上不禁红了。
  犹豫再犹豫,净姝终是下笔,勾勒出形状来。
  司南不满,“姝儿可不要敷衍我。”
  净姝也觉得没画好,换另一张纸,换了一支小笔,精细描绘起来。
  “这样总行了吧?”
  “比方才好,只是……”司南话音一转,“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差点儿韵味。”
  净姝不明白他说的韵味是什么,司南直接拉过她空闲的那只手,“把你的手也画进去。”
  净姝认同他的想法,在画上又添上一只手。
  “这样行了吧?”净姝再问他。
  “这副算是可以,但写意和细描,根本对不上呀。”
  “你还想怎么样?直说吧,别卖关子了。”净姝画出兴致来了,想看看他还有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