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七章

书名:我与广寒 作者:江苦 本章字数:2161 下载APP
“担心你的处境,白泽问你近来可好。
这是谢焕礼的话,我惊讶的瞪大眼,好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见过我二哥?”
没有理我的这一句,谢焕礼问我谢槐何时回来,可我根本就不知道,公务繁忙、神出鬼没,我向来不清楚谢槐的来去。
狐疑的审视我片刻,男人勉强相信我的话,问我能否让他进去。
这...应该能吧?
我不清楚谢槐的打算,他和谢家之间的恩怨较量叫我不知该如何应对。
正为难着,有人前来助我,严雨时天神一样的出现,穿着月白长衫。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松一口气,拼命地挥手。
似乎明白眼下的境况,他走过来并肩在我身旁,瞧一眼我,脸上是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跟我讲讲,是谁让我们的宝姑娘为难至此。”
故作惊诧,说这天底下可没有几个人敢来为难你。
不作声,谢焕礼无声的打量着我们,在严雨时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才拱手作揖:“在下谢焕礼,来接我那不成器的胞弟。”
“谢焕礼?”念一声他的名字,严雨时的目光落在那青年身上,眼睛里含着我不曾读懂的明媚笑意:“久仰大名。”
他当这是客套,我也不曾当真,严雨时玲珑心肠,巧舌如簧,嘴里面的话真真假假,信一半都多。
我解不开的难他轻易替我化解,这偌大的东厂太多无人的地方、空旷的房间,谢槐没有礼貌,严雨时倒是把人照顾的周到。
他叫人收拾一间院落给谢焕礼,又说谢槐外出办公,不知何时归来。
“谢公子可以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我们东厂都是好客之人。”
“家父念子心切,不好耽搁。”
依旧是笑着的,那双狐狸眼折成漂亮的月牙弯:“这样啊,公子和传闻中一样。”
话说一半,叫人好奇的看一眼,见对方摇一摇折扇,不紧不慢:“忠孝两全。”
梵音更胜,盖过呼啸的风,刚刚只顾着攀谈,这时候谢焕礼才闻声去看,看梵音阵阵,风起经幡。
“这是什么声?”
“哦,是僧人在超度亡魂。”顺着目光看过去,严雨时不以为然,话落,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露出快意的笑,男人那样平常的说:“你一定听说过的,我们东厂的刀又快又利,取人性命只要片刻。”
不明所以,轻轻皱眉,再看严雨时时谢焕礼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
他是如此的彬彬有礼,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可他又疯癫诡异,平白无故对他讲起这些。
有些排斥,皱起的眉毛替他说了许多。
厌恶。
无声的厌恶。
厌恶太监,东厂里的一切,一草一木都有罪,这里天空浑浊,飞鸟不过。
怎么会察觉不到,不甚在意的摇起折扇,严雨时最爱的一句就是来日方长。
将人安置好,我不放心的找过去,若有所思,我走进了那神通广大的二档头才察觉:“宝姑娘命真大。”
收了折扇,并肩前去,我知东厂不是严雨时口中那样。
诡谲汹涌,杀人取命,东厂向来都不是那散心度假的好去处。
不知道严雨时为什么要这样讲,为什么要把谢焕礼留下来,问他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笑,就像平常那样和煦如风:“谁知道我是为何呢,刚刚头脑一热,竟这样做了。”
说着长叹,拿折扇敲了敲脑袋,这个时候还不忘捎带我一起:“原来我和阿宝一样,都不是太聪明的人。”
或许我是真的蠢笨,谢焕礼的到来更让我想与白泽见一见。
有一些话要对他讲,我缝制的锦缎不算精美好看,但我是想送给他的。
怕他等我,怕他蹉跎,怕辜负他千千万万个圆缺的日夜。
阴差阳错、此生不见、山盟海誓皆烂,我想要他向前看。
为此忧心忡忡,谢槐总该在一些不该聪明的地方格外鹤立鸡群,我不开心他一眼就瞧得见。
知道谢焕礼今日来过,他当机立断猜出我所为何事,饭后将我叫到身边,开门见山:“白泽那厮又对你说什么鬼话了,要你这样心神不宁。”
愕然,我瞪圆了眼,怕牵连了无辜之人,片刻后心虚的移开目光:“没有,他什么也没对我说。”
“骗我?”
看向他,欲言又止,火烧油烹,这一时刻竟是如此难熬,千言万语讲不出口。
怕他误解,牵连了旁人,我只挣扎了片刻:“我只是想想,知你厌恶,我自会严谨律己,不会与他再有瓜葛。
“只是...我与白泽多年情谊,年少相依,你...我没办法忘得彻彻底底。”
那太无情无义。
那太无情无义……
说这番话,我心情忐忑难安,以我对谢槐的了解,还以为他会生气,会暴怒,会掐着我的脖子骂我是个养不熟的东西。
前车之鉴,谢槐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一切与白泽有关的东西都叫他方寸尽失。
可是这一次谢槐却出乎所料,起初只是缄默。
不说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久久无言。
而我紧张万分,几次开口都没勇气。
被他察觉,男人自嘲一笑,对我摆摆手叫我再离近一些。
离近一些宝姑娘,我们说一些旁人不知的悄悄话。
狐疑着,我去的半信半疑,在他的授意下俯身离他一寸。
觉得不够,男人拉着我叫我更近了些,随即将那扳指落在桌案,清清脆脆的一声响,扳指滚了几圈,落地便碎。
我的目光追随着看,看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怔愣着,耳畔有人吐气轻轻,对我讲:“如果你想他,那你偷偷见他,别叫我知道。”
此番言论,我心中倒海翻江,久久不平,不可置信的看,看见他平和的笑,随即伸手盖住我探究的眼眸:“别看我。”
这个时候狼狈得很。
迟疑喊他名字,男人应得脆朗,说在这呢。
我的手搭上来,企图拿去我眼前的遮盖,可是有人不依,谢槐将我的手又给放置下来,嘴中大逆不道的话不曾间断:“我是十恶不赦之人,你不要那样看我。”
“我怎样看你?”
他说不知道,但他也说清澈的很,和凌迟无异。
所以江璞宝,你不要直视我,不要盯着我一直一直的看。
我心不干净,遭不住这样的刀山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