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我们和好吧

书名:娇矜 作者:打烊 本章字数:4369 下载APP
结束后,严锐笑着从她身上下来,撑着头侧躺在她身边看她。
  他问:“酒醒了没?”
  许沅费力也换了个侧位的姿势,“我又没醉。”
  严锐把她往怀里揽了揽,叹息一声,“那就好。”
  事后许沅有些犯懒,也不肯自己动脑筋,她戳着严锐的硬邦邦的肌肉,懒洋洋地问:“好在哪儿?”
  严锐被她戳得气血又往下涌,他握住她的手指,牵到嘴边吻了一下,语气有些低沉,“好在你不是酒后乱性。”
  许沅笑他道:“你怕我不认账啊?”
  严锐也没有隐瞒,平时已经够累了,在床上不想动太多脑筋,他坦诚道:“嗯,我怕你不认账,毕竟有些人现在脾气大得很。”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有些无奈。
  要不是她莫名其妙和他闹这么一出,他绝对不会这么仓促地和她做,在他的计划里,会更加正式一些,他觉得趁着她醉酒和她发生关系,多少有些卑鄙,但现在干都干了,再想太多也没用。
  许沅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她问:“你真的没有收到我的简历?”
  严锐神情惫懒,他卷着她的头发玩,摇头道:“没有,你给我投了什么简历?”
  “调岗申请,我想去你的项目里做芯片验证。”她皱着眉嘀咕,“奇了怪了,明明我把简历都给人事了,难道她漏了?”
  严锐垂下眼思考,人事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多半是被人给截了,但公司会做这件事的人不多,如果不是徐之简又自作聪明了,那就只可能是……季瑶了。
  他用了点力扯了扯她的头发,许沅吃痛地小声惊呼,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了,“疼!”
  严锐笑问:“你什么时候还会搞验证了?”
  “最近学的。”许沅老实道,“徐之简告诉我你们项目部缺人手,我就开始准备了。”
  严锐不明所以地哼了声,似笑非笑,“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许沅想了会,觉得严锐有秋后算账的嫌疑,还是决定保徐之简一命,毕竟他为他们俩出了不少力,她道:“没了。”
  严锐半垂着眼睛看她,威胁道:“真的没了?”
  许沅心里慌得一比,表面稳如老狗,“没了。”
  严锐打量她两眼,心里发笑,他之前觉得自己看不透她,大概只是错觉,如果以她还爱他为前提,许沅的心思在他眼里永远都是一览无余。
  他也不是真的要和她纠结这件事,他又开始捏她的腰,真的想死这个手感了,她软得要命。
  其实他还是不赞同许沅转验证,一来她学材料学了这么多年,转岗非常可惜,二来他这边不长久,许沅过来只会耽误她,但这件事要怎么和她讲是个问题,如果他直接拒绝,许沅肯定又要发脾气。
  严锐默默想了会,不知怎的又突然想起了许沅那句“他根本不需要她”的控诉,眸子不免暗了暗。
  还是坦白点吧,他们要走下去,他得学着改,得尊重她的意愿,而且许沅并不是个软弱的人,相反她很强,他一味地护着她,是对她的一种看轻。
  下决定后,他低声直接道:“我可能不会在嘉陵待太久。”
  “嗯?”许沅惊讶地看着他,“怎么说?”
  她没有想过严锐会离开嘉陵,毕竟他已经在这里干了四年。
  严锐从头和她解释,“我当年签合同其实是卖身契性质的,如果没有在公司干满十年,或者未能给公司带来一定收益,都算违约,原本我就只计划在分公司干个五年左右,给公司做出几个专利,就申请解约,人身自由了再做打算。”
  许沅挑眉,她就知道公司帮严锐还钱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感情是卖了十年换来的。
  她道:“这种合同合法吗?”
  严锐意有所指:“嘉陵自有办法让合同合法。”
  许沅若有所思地点头,大公司有专门的法务,规避风险向来有一套。
  严锐说:“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和徐之简做出了一款产品,本来是个好事,但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麻烦,季董事以此为理由,把我破格提拔到了总公司。”
  许沅不解,“提拔你不是看重你?”
  “有一部分原因吧,但上次我和你说过,我对这个项目并不看好。”严锐顿了一下,犹豫片刻后才道,“我上次和你说项目不成,我会被撤职,但实际上,要更严重一些。”
  许沅眉心一跳,心里立马咯噔一声,“有多严重?”
  严锐揉了揉眉心,“赔钱吧,毕竟我和公司的合同原本就不是正常的雇佣合同,项目失败,公司遭受损失,总得有人担责。”
  其实还有种可能,就是合同期加长,他继续给嘉陵卖命。
  许沅紧皱着眉头,她听明白了,就是嘉陵想搞新项目,但又觉得这事难,所以就提个有能力没背景的人来干,干成了皆大欢喜,干砸了严锐承担。难怪严锐不想干了,换谁谁不跑?
  如果真要赔钱,那不会是个小数目,她气得捶了严锐一拳,“那上次你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你又骗我!”
  严锐握紧她的手,笑着道歉,“我错了,我现在不是坦白了?”
  她狠狠地瞪他,但没一会,她又担忧道:“这种情况下你想解约很难吧?”
  严锐点点头。
  许沅更担心了,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严锐揉开她的眉头,轻声道:“别担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许沅怀疑地看着他,一脸他又骗人的神情,没好气道:“什么办法?”
  严锐想到出差时偶然发现的那件事,神色沉了沉,他道:“还不是很确定,等我计划完善了再告诉你,但有八成的可能性能顺利脱身,还不用赔钱。”
  许沅有些不满,她拧他的手臂,“你别又瞒着我!”
  她手劲小,就跟挠痒痒一样,严锐笑了笑,“我都和你说这么多了,不会再瞒你了。”
  许沅嗔怒地瞪他。
  最好是这样!
  她相信严锐有自己的考虑,只要他答应会告诉她,她也不会硬追着要结果,她问:“你计划里,还要多久才能脱身?”
  严锐思索片刻,保守道:“争取今年内搞定。”
  现在才七月份,也就是说还有五个月,许沅又担心起来,时间太久了,变数多。
  严锐不想看她太多纠结这事,他故意道:“等下周上班,我就调你来我这儿工作。”
  “嗯?”许沅有些惊讶,他主动调她帮忙她倒是没想到,她怔了会,变得有些开心,这是个好兆头,她问:“说到做到?”
  严锐点头,“说到做到。”
  许沅笑了。
  见她终于露出笑容,严锐心里也轻了轻,刚刚和她聊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被自己忽视的事,如果季瑶知道了他和许沅之间的关系,那他到时候离职了,许沅待在嘉陵也不会舒服,虽然他相信季瑶的人品,但女人有时难以以常理论。
  反正到时候多半要一起走,那不如调他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工作聊完了,严锐的心思又到了别的地方,他垂着眼打量许沅的身体,看得出她还是认真锻炼过,人比以前更紧实了,不仅曲线曼妙,还有种力量感。
  严锐眼神逐渐炙热。
  许沅没察觉到,她还在想严锐工作的事,直到严锐的手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她对上他的眼睛,才发觉这人在想什么。
  她立刻就惊住了,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严锐声音低哑,格外性感,每个字都在她心里拱火,他问:“你休息好没?”
  许沅胆战心惊地推他,抗拒道:“没有,我累。”
  严锐残酷地摇头,“你累没关系,我可以动。”
  他充分让她感受到了禁欲六年的男人能有多欲求不满,她被折腾得不敢挨着他,但爬走又会被拖回来,她没力气和他拉扯,最后还是拧不过,窝在他怀里睡了。
  许沅睡着后,严锐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床,他走到她的桌子前,低头看向抽屉,之前许沅就是从这个抽屉里拿出了那张欠条,而现在,他送她的戒指也安静地躺在里面。
  戒指的表面有了一些划痕,一看就知道主人经常佩戴。他拿起戒指,目光眷恋,他一直以为她丢了,可没想到所有和他相关的东西,她都好好保存着。
  以前想她的时候也会奢望她还记着他,可这个念头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他什么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谁会这么傻一直等着他。最好的结果也许就是许多年后相见,她已经有了家庭和孩子,对他的恨也淡了,两人还能有机会叙个旧。
  但没想到许沅真的那么傻。
  六年啊,他何德何能……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女人,神情不明。
  许沅这一觉没有睡得很久,她惊醒时天都没亮,她睁开眼后先是怔松了几秒,才找回了睡前的记忆,但本该躺在她身边的人,却不在床上。
  房门开着,客厅里有光。
  她胡乱套了一件睡衣,赤着脚下床,但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她的腿就一软。
  妈的严锐,她咬着牙咒骂他,这种酸软的程度,和下不来床差不多了。
  许沅缓了缓,才慢慢往客厅走去。
  严锐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穿得不大整齐,衬衣松松垮垮地罩着,黑色裤子包裹下的一条腿弓起踩着椅子,另一条腿自然地落下,手则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有种颓废的凌乱美,他长相又冷又凶,其实比起一丝不苟,颓丧的他更诱人。
  严锐只开了阳台的一盏小灯。
  许沅觉得自己大约已经中毒颇深无药可治,否则她为什么会觉得不是严锐刚好在光下,而是光有幸挑选了他降临。
  他从荒芜的废墟里来,却又凭一己之力重构了他们的世界。
  严锐扭头看见她,他笑了笑,冲她伸出手,“过来。”
  他的嗓音沾染了清晨的凉意。
  许沅走过去,手指并入他指缝,和他十指相握,严锐放下腿,让她坐在他身上。
  她磨着他的指骨玩,问:“怎么不睡?”
  严锐看着她的动作,“想事情。”
  许沅顺着他问:“什么事?”
  严锐直直地看着她,没吭声。
  许沅也没有催促他,她自顾自地把玩他的手指,像搞研究一样认真。
  天色渐亮,大雾弥漫,灰蒙的世界掩盖了所有杂念,只留下纯粹的宁静,水雾凝结在他们身上,让心情都有些湿漉漉的。
  “严锐,如果不知道怎么说,就别说了。”许沅轻声道。
  严锐垂着眼睛笑,“你一直都比我更勇敢。”
  许沅愣住了。
  他声音沙哑地说:“许沅,从我们见面后,我就一直没有和你说过对不起。”
  “因为我觉得道歉的目的,是为了被原谅。”
  “而我不配被原谅。”
  他说得很慢,语气没什么起伏,说一句就要停顿片刻,才能接上下一句,他每顿一次,气氛便重一层,带来灭顶的压力,但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躲闪,始终看着她,似乎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又像是怕她消失不见。
  许沅的眼睛轻易地起了雾。
  严锐抵着她的额头,吻她的眼角,他的声音在她胸腔里回响,格外沉重,他道:“但我现在想向你道歉,对不起,许沅,能不能请你原谅我。”
  他收紧手指,紧紧握着她,态度低微,“我们和好吧?”
  许沅的心最先颤抖,然后由内到外,她在严锐的请求中,听出了一种宿命感。也许人走出很多年再回头,会发现自己这一生的基调,其实就来源于某个孤注一掷的决定,可你下决定的时候预料不到以后,你只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就这样吧,多想一分钟都是一种亵渎,因为那是神的恩赐。
  “如果你觉得不够正式,那我——”
  “够了!严锐。”许沅坚定地大声道,“我们和好吧!”
  声音在空旷的楼外回响,她的胸膛急促地起伏,可见激动。
  严锐愣了一下,终于露出笑来,他直起身体,揽着她吻上去,第一缕灿烂的阳光照进窗台,雾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