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儒这才察觉不妥,借口去茅房,经过神台时,趁老丈没注意,看了看神台后面,看到了一个写着铁板神数的白幡,一旁放着个挂布袋,里头全是各式各样的平安佩,感情是把他们当肥羊宰。
戏得做全,丁宝儒还是去了趟茅房。
茅房挨着后门,奇怪的是,这大晚上的,后门竟然没锁,只是虚掩着,被大风吹得一开一合,不停作响,也不知是老丈他们忘记锁了,还是故意开着的?
丁宝儒想了想,还是过去将门关了,上过茅房,又回了大殿,老丈又在说其他神神叨叨的事,看样子是还想继续诓宰他们一顿,不过这次就没那么容易了,任由他说破嘴皮子,顾瑾之等人也没再上套。
午夜前老丈回房,临走还不忘吓唬他们道:“这边偏僻,山精野怪不少,午夜之后就不要走动了,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好奇,容易被迷了魂魄,变成傻子。”
顾瑾之等人看破不说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应下他的话,并不以为然。他们追捕犯人这么多年,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少人命,要按老丈说的,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早成了恶鬼来找他们索命了。
只江清黎和孙崇乐信了,孙崇乐握着平安佩睡下,江清黎则是抱紧了顾瑾之,平安佩哪有自家相公的怀抱来的可靠。
“孙崇乐,你出了几次任务了?”寻双突然问。
“四五次吧,不过都在京城周围,这是头一回接远处的案子。”孙崇乐并不明白寻双问这个做甚,但还是老实说了。
“难怪。”寻双说完,寻地方去睡了,孙崇乐被他几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看向顾瑾之他们。
顾瑾之等人都不打算告诉他真相,现只想好好睡一觉,现在告诉他,他肯定去找那老丈麻烦,等明早再告诉他吧。
同样被蒙在鼓里的江清黎想着老丈刚刚说的邪乎事睡不着,靠在顾瑾之怀里数他的心跳声转移注意力,顾瑾之看她这样,不由轻声在她耳边说道:“那些故事都是老丈编出来吓唬人的,骗人买他的平安佩的,你别胡思乱想了。”说完,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弄得江清黎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还好忍住了。
被他突如其来地一吓,江清黎心中恐惧被驱散了不少,伸手捂住了耳朵,“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她也学着顾瑾之一样,凑到他耳边与他说悄悄话。
“明天让宝儒告诉你证据。”顾瑾之一边说一边亲着她的耳垂,将她搂紧了。
江清黎但睡得并不踏实,也不知是不是晚上喝了些酒,天还没亮就被尿憋醒了。
今夜没人守夜,火堆已经熄了,只有点点未燃尽的木头上还有点点红光,江清黎正犹豫着要不要喊醒他,顾瑾之先说话了,“想去茅房?”
顾瑾之一猜即中,江清黎赶紧点点头。
夫妻俩轻手轻脚出了门,没有吵醒其他人。
走到外面,看见天边的鱼肚白,约莫寅时末了,不多久就要天亮了,一般城门这个时候就会开了。
江清黎哈了一口热气,不由搓了搓手,刚出来,格外冷。
“快些吧,别冻着了。”上茅房没有穿斗篷,顾瑾之担心她着凉,拉着她赶紧去了茅房。
此刻有人在敲后门,一边敲一边喊:“马半仙!”
没一会儿就有脚步声传来,一边走一边说:“叫魂儿啊,不是门没锁吗?”是老丈。
“呔,哪个给我锁了门!”老丈说着打开了门,领着人进了院子,那人看起来四十来岁,是附近一般百姓的打扮,老丈带着他到院子角落,角落里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陶罐,用草纸扎着口。
老丈从陶罐里面掏了两个红色的东西给那人,那人有些犹豫,并没接,老丈便说:“多少人是靠这个治好的,你儿子严重,要多吃几个,我这些还是在土地爷面前开过光的,比寻常的更好,保管有效。”
“欸!”那人应了声,接过那物,从怀里拿了块布,将那东西好生包裹了起来,然后给了老丈五两银子,又说了几句谢,才走。
什么买卖?这么神神秘秘?
待那人走后,老丈也回了房,顾瑾之过去查看那坛子,刚打开封坛子的草纸,就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里头都是巴掌大的馒头,颜色红得发黑,不用说,肯定是用血浸的。
顾瑾之拿出一个仔细闻了闻,分辨了一下,并不是猪血鸡血此等常见动物的血,更像是人血,难道……
顾瑾之有个不好的猜想。
保险起见,他将血馒头带去了给寻双他们看,看是否真是人血做的馒头。
“是人血浸的。”寻双的肯定让屋内气氛顿时肃杀起来,大家都不由想起昨夜老丈临走的时候对他们说的话,让他们午夜过后不要乱走。
老丈再睁眼,脖子间架了一把刀,寻双将人血馒头摆在他面前,让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