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女人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手中的刀也缓慢收了回去。
恰巧这时,原本已经离开的林月梅又突然返回,且踏入房内。
女人眉头一锁,下意识握紧刀,“既然我们有共同的仇人,你替我杀了她!”
……
陆遥只是静静看着那女人,丝毫未动。
他是在想,就算真的有一天迫不得已到连一个女人都不要放过,那也是应该他自己做决定的事,还轮不到别人插手。
因此他只是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除此外没有任何动作。
女人眼露寒光,“你喜欢她?”
陆遥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他最讨厌听到类似的话。
女人又道:“你骗不了我的,刚才你的眼睛里有对她的担心,不过别怕,杀了她,我做你的女人。”
“你看过我的脸,我们又有共同的目的,不在一起是不是太可惜了?”
陆遥眼底出了冷漠还是冷漠,“抱歉,我不喜欢杀气太重的女人!”
“谁?!!!”
不巧,林月梅听到声音,正一步一步向屏风这边靠近。
女人脸上立即挂起一抹凶残,“你不舍得,我来!”
袖子一挥,刀对准屏风上的影子猛刺过去!
若不是陆遥及时阻止,这一刀必然刺中林月梅胸口。
“你挡我?”
女人受刺激一般一脚踢碎屏风,挥舞着匕首向惊慌失措的林月梅冲去。
陆遥眼疾手快,空手夺刀,与女人纠缠在一起。
屋内打斗的声音很快引来林府家丁,一时间房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女人心知再纠缠下去恐怕难以脱身,就用匕首弹开陆遥,翻身撞碎窗户逃了出去,等家丁追去时已不知去向。
转过头,家丁又把陆遥围了个里外三层。
只不过陆遥是故意没逃,因为他晓得,不逃可能没事,逃了就真的要引人怀疑了。
果然,他是对的。
没一会林月梅就主动提陆遥开脱道:“这位是陆仵作,刚才是他救了我。”
一听救了自家小姐,家丁们陆续放下手中的武器。
林月梅朝陆遥欠身,感谢道:“谢谢陆仵作救命之恩,不过陆仵作为何深夜出现在师爷房间?”
此时陆遥脑中翻来覆去都是小鱼与林月梅的种种,心里面也难以控制地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情愫。甚至他都不晓得既然那么恨林家人,刚刚又为何要阻止那个女人?
冠冕堂皇扯出一些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路过。”
他随口敷衍了句,后一步踏出,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陆遥离开后,林月梅随手扶起了破碎的凳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房四宝,几乎同时她在桌子下面发现一瓶掉落在地上的药瓶,一时好奇打开塞子闻了闻……,这一闻不要紧,林月梅心惊肉跳!
“金蝉蛊毒?!”
林月梅足足愣了半炷香的时间,包括自己娘亲与登州多名受害者在内,都是死于这种奇毒,它怎么会出现在师爷的房间?
恰巧此时,叶南溪急匆匆赶了回来。
一看屋内景象,一双宽眉立即紧蹙起来,“不是让你们看过院子吗,怎么会让人闯进来,小姐呢?”
见师爷回来,林月梅下意识将毒物藏入袖口,赶紧道:“师爷……,我没事,可能是飞贼,已经跑了。”
叶南溪皱眉:“飞贼?那他有没有偷走什么?”
这一句话被林月梅看出些许端倪,因为叶南溪并没有先来关心自己,反而关心被偷走了什么,说明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存在。
会不会就是这瓶毒药?
忽然间林月梅就有了中不好的预感,心乱跳。
回到房间她就叫了阿饶,捏着那一瓶毒物道:“阿饶……,我现在没有能信得过的人了,唯一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
白衣看了看林月梅手中之物,“小姐,这是何物?”
林月梅没有正面回答白衣的问题,而是泪如雨下道:“我……,我可能……,错怪小鱼了……”
说到这,白衣就什么都明白了。
林月梅去过叶南溪房间,这药瓶就是从叶南溪房间里搜出来的!
白衣正思考之际,被林月梅一把揪住,“阿饶!我要给我父亲验尸!”
“嗯!”
白衣想都没想,立即同意了小姐的请求。
三更半夜,百鬼竹林。
到了墓前林月梅缓缓跪下,在林丞墓前三叩首,“女儿不孝,也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磕完头林月梅直起身,一个弱女子,为了真相硬咬着牙挖开层层厚土,挖到棺墓时已是疲惫不堪,双手尽是血泡。
“小姐……”
看在眼底,疼在白衣心里。
“没事!”
林月梅硬咬牙关打开棺木,在月影下艰难查验,结果竟与预料的一模一样!
“是……毒杀!”
只见林丞耳垢唇齿呈绀紫色,瞳孔中尽是血丝,百分百是杜莎的尸表征象,而非锐器杀害。只是毒发身亡当刻,尸体还没有这些征象,又出于对叶南溪的相信,林月梅就没有做尸检……
现在想来,她悔不当初啊!
啪!啪!啪!
她一下接着一下怒扇自己耳光,若不是白衣阻止,她一定会活活把自己打死的!
“小姐!”
刹那间林月梅就哭成了泪水,小鱼那张本以为已经忘却的面孔,此刻就像是幽灵一样不住地在她脑子里徘徊。
“小鱼!我应该相信他的,我要去找他……”
林月梅疯了似的,向登州城内狂奔。
半个时辰后,登州巡捕房,林月梅硬闯了进去。
尾随其后的白衣赶紧将余守七拽至一旁,将百鬼竹林里的事交代清楚。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余守七,也只好让开了绿色通道,将林月梅带到了巡捕房的停尸房里。
在看到“小鱼”尸体的刹那,林月梅情绪完全崩溃,扑在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
“你们两个守在这里,谁都不许进去!”
余守七冲两名巡捕吩咐后,就去了巡捕房的办公厅。
办公厅与停尸房只有一墙之隔,那痛不欲生的哭喊陆遥怎会听不见,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只是他与林家仍旧心存芥蒂,因此仍旧固执地伪装出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
“陆兄!”
一进门,余守七就叫了一声。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满是情绪。
陆遥未言,静静倒着茶水,一口一口小酌着。
余守七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陆遥手中的茶杯抢了去,“陆兄!陆兄!陆兄!”
林月梅痴情,刚烈,先是失去了父亲,现在又要蒙受害死丈夫的罪责,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所以他的意思,是希望陆遥把事情当面讲清楚,这样他们不仅可以重归于好,还能一起给死去的亲人报仇,岂不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