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千金躯
就在此时，房梁上滴落下一滴红色液体在铜镜的一侧，容岁岁用手指将其沾取，说道：“这就是。”
青竹有些惊讶，“这房间上怎会滴血下来？”可随后他又仔细看了看，那并非是血，而是红蜡油。
“据我所知，霞城有一风俗，那就是谁家有迎亲嫁娶，都会提前将家中的门栏、窗沿和房梁上都刷涂上一层红蜡，祈愿婚事顺利，夫妻和睦。”
“而方才燃烧的麻绳擦过房梁，融化了上面的红蜡，以至蜡油滴落而下。”容岁岁说道。
“是这样不错，可又如何？”楚淮冷冷道：“这算得什么证据？”
容岁岁拿出了之前的鸳鸯瓷，问小红认不认识。
“这是小姐大婚那几日放在她梳妆台上的，为何会在你手上？”她话音刚落，随后一惊：“为何这鸳鸯瓷流出了血泪？”
“这也是红蜡油。”容岁岁叫来了一个人。
这个叫萍萍的丫鬟，正是当日发现鸳鸯瓷的人。
“小姐大婚那日一早，我在梳妆台上发现这只鸳鸯瓷竟然流出了血泪，我觉得不吉利又怕吓到小姐，于是就把它偷偷带出去准备扔掉，可是随后不久就得知了冯秀才的死讯，我联想到流出血泪的鸳鸯瓷，以为是冯秀才的冤魂作祟……”
“后来恰巧被十两姑娘得知，她告诉我那是红蜡油，但我还是害怕，我便让她把鸳鸯瓷带走……”
萍萍将当时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之后，容岁岁又让她将鸳鸯瓷放回了当日她发现之地。
容岁岁笑意盈盈地盯着楚湘如：“你有没有用我的方法离开屋子，只要去看看鸳鸯瓷上面房梁的红蜡，可曾有融化的痕迹，便一清二楚了。”
“我来看看。”青竹抬腿一跃，便跳上了房梁，随后惊讶道：“果真有！”
楚湘如不再言语，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杵在原地。
“你一定是不想嫁给那样的废材，于是一气之下就将他们杀了吧！”青竹厉声质问。
楚淮颤抖着双手，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可如今证据在他眼前，楚湘如又一言不发，似乎是默认了，他难以接受：“湘如，你快告诉爹，你没有杀人，他们的死与你无关……”
楚湘如双目紧闭，依旧是一个字也没说。
“湘如，你说话呀，你告诉他们，你告诉爹，你不是凶手……”楚淮老泪众横：“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你若是对他们不满，完全可以告诉爹……”
“只要你不答应，爹又怎会强行将你嫁与他们呢？”
听了楚淮这一番话，青竹倒显得困惑起来：“如此一来又说不通了。”
他看着楚湘如说道：“你若是真不愿意嫁给他们，为何不直接告诉楚学士，虽说你不是真的楚湘如，但他把你当亲女儿，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又何必要杀人呢？”
楚湘如依旧沉默不言，这时容岁岁开口了。
“她之所以杀人，并非是不愿意嫁给他们，而是为了掩饰身份。”
青竹不解道：“可她之所以冒充楚湘如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虽说那两人的确算不得良配，但有楚家在背后撑腰，日后也不会过得太差，而将他们杀了，反倒有损她的名声，这完全得不偿失啊。”
容岁岁摇摇头，“她之所以要杀了他们，是害怕他们知道她的秘密，这个关乎她身份的秘密……”
青竹一头雾水：“她的秘密难道不就是她并非真的楚湘如吗？若是不去细查，谁又会发现？她依旧可以过她的太平日子。”
容岁岁继续说道：“她真正要掩饰的身份，其实是……”
“他是男人。”
当容岁岁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惊讶不已，青竹更是瞪大了眼睛。
“啥？你说她是男人？这怎么可能！”他狐疑地盯着楚湘如来回打量，左看右看也觉得不像。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的湘如她怎么可能是男人？”楚淮也是满脸的震惊。
“他根本不是楚湘如，真正的楚湘如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容岁岁叹气。
“不可能，不可能……”楚淮嘴里呢喃着。
容岁岁指着楚湘如的那双脚，“前几日我经过浣衣坊时发现了一双做工精巧的绣鞋，那双绣鞋虽然漂亮，但却让我有种别扭之感，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后来我想到了，之所以让我觉得别扭，是因为那双绣鞋实在太大了。”
“那并不像是一个女子的脚，倒像是个男子的，而那双鞋正是眼前这个楚家千金的。”
众人看向楚湘如的脚，发现她的脚的确要比寻常女子大上不少，和一般男子的脚长不相上下。
“世上脚大的女子多了去了，又不止小姐一个，仅凭一双脚就断定小姐是个男人，这未免太武断了。”小红站到了楚湘如那边继续替她说话。
“你说的不错，仅凭一双脚来断定她是个男人，的确有失妥当。”容岁岁不急不缓地问她：“那她平日里不让你们伺候她穿衣和沐浴，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小姐和我们说过，她之所以不让我们伺候她穿衣和沐浴是因为她自小在山林中长大，凡事都习惯了亲力亲为而已。”小红义正言辞地道。
容岁岁淡淡一笑，没有继续和她争论，反而拿出了一块同心结。
沉默良久的楚湘如见到这块同心结之后，整个人忽然浑身一震，就连嘴唇都在颤抖。
“这是我在一个棺材里发现的，棺材的主人是真正的楚湘如。”容岁岁轻轻说道：“众所周知，同心结是象征男女之情的信物，但叶县的村民说了，楚湘如母女素来孤僻，向来不与外人接触，那这块同心结是谁给她的？”
“她们所住之处也几乎从未有人进入，那真正的楚湘如是被谁安葬的？又是谁去清扫祭祀？”
容岁岁来到了楚湘如面前，继续说道：“我认为是同一个人，就是赠予她这块同心结的心上人，是你。”
“而你杀跛子最重要原因不是让他做你的替罪羊，是灭口，因为他知道你的秘密，他之所以来找你，也是想要以此要挟你。”
跛子死后，容岁岁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想那日在青楼门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当时的口气似乎表示他马上就能得到一笔横财，而这笔横财从何而来？自然是勒索你了，果不其然，当天夜里他就来了。”
容岁岁缓缓说道：“之前我猜了无数次你杀他的缘由，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你和他有什么恩怨，直到我将这一切联系起来以后才恍然大悟。”
听着容岁岁的推断，青竹恨不得拍手叫好：“十两，你简直太聪慧了，我以为他最多是杀了楚湘如，然后顶替了她的身份想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已，没想到这其中却不简单，真相竟如此不可思议……”
“青竹大哥你错了。”容岁岁说道：“真正的楚湘如不是他杀的。”
“啊？”回想起棺中人碎裂的头骨，青竹于心不忍道：“可她的确是惨死的……”
“我想，杀她的人，是跛子吧。”容岁岁轻轻地对眼前的“楚湘如”说道。
久未开口的他苦涩一笑：“我真是低估你了，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没错，一切都如你所推断的一样，他们都是我杀的，湘如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他叫李随风，的确是个男子。
“我是个孤儿，几年前打猎时，误入了山林深处，遇见了湘如……”
在那次相遇之后，二人一见倾心，李随风只要一得空，便会去山林深处找楚湘如，二人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我担心她一个女子住在那样偏僻的地方会有危险，我说要带她出来，可是她却说她娘在临终前告诫她在未满二十之前，不可踏出山林一步，且离开山林之后也必须改名换姓。”
虽然李随风并不明白楚夫人是何用意，但他依旧尊重楚湘如的选择。
两人都憧憬着楚湘如二十那日的到来。
去年，在楚湘如刚满二十的这一日，李随风兴高采烈地要去山林中找她，这是他们相约成亲的日子。
“湘如和我说过，她要在这一日成为我的新娘，她要和我一同离开山林，要一起去过属于我们的生活……”
李随风怒火中烧：“可是…可是这一切全都被摧毁了！”
他悔恨万分：“如若我早一点到…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湘如惨死在我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李随风到了楚湘如的小屋，却正巧看见她被一个黑衣人一掌劈在了头上，随即他便和黑衣人打了起来，两人的功夫不相上下，谁也没讨到好处。
或许是上天眷顾，在打斗之中，黑衣人竟失足摔下了山崖，但李随风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他身受重伤，只剩下一口气。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杀了湘如……”李随风痛苦万分，继续说道：“后来我想起湘如曾告诉我，她娘在临终前对她的告诫，我猜想一定是有人要让她们死，所以她们才会住在那样偏僻之地来躲避追杀。”
李随风决心要调查真相，找出幕后主使，替楚湘如报仇。
青竹有些惊讶，“这房间上怎会滴血下来？”可随后他又仔细看了看，那并非是血，而是红蜡油。
“据我所知，霞城有一风俗，那就是谁家有迎亲嫁娶，都会提前将家中的门栏、窗沿和房梁上都刷涂上一层红蜡，祈愿婚事顺利，夫妻和睦。”
“而方才燃烧的麻绳擦过房梁，融化了上面的红蜡，以至蜡油滴落而下。”容岁岁说道。
“是这样不错，可又如何？”楚淮冷冷道：“这算得什么证据？”
容岁岁拿出了之前的鸳鸯瓷，问小红认不认识。
“这是小姐大婚那几日放在她梳妆台上的，为何会在你手上？”她话音刚落，随后一惊：“为何这鸳鸯瓷流出了血泪？”
“这也是红蜡油。”容岁岁叫来了一个人。
这个叫萍萍的丫鬟，正是当日发现鸳鸯瓷的人。
“小姐大婚那日一早，我在梳妆台上发现这只鸳鸯瓷竟然流出了血泪，我觉得不吉利又怕吓到小姐，于是就把它偷偷带出去准备扔掉，可是随后不久就得知了冯秀才的死讯，我联想到流出血泪的鸳鸯瓷，以为是冯秀才的冤魂作祟……”
“后来恰巧被十两姑娘得知，她告诉我那是红蜡油，但我还是害怕，我便让她把鸳鸯瓷带走……”
萍萍将当时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之后，容岁岁又让她将鸳鸯瓷放回了当日她发现之地。
容岁岁笑意盈盈地盯着楚湘如：“你有没有用我的方法离开屋子，只要去看看鸳鸯瓷上面房梁的红蜡，可曾有融化的痕迹，便一清二楚了。”
“我来看看。”青竹抬腿一跃，便跳上了房梁，随后惊讶道：“果真有！”
楚湘如不再言语，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杵在原地。
“你一定是不想嫁给那样的废材，于是一气之下就将他们杀了吧！”青竹厉声质问。
楚淮颤抖着双手，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可如今证据在他眼前，楚湘如又一言不发，似乎是默认了，他难以接受：“湘如，你快告诉爹，你没有杀人，他们的死与你无关……”
楚湘如双目紧闭，依旧是一个字也没说。
“湘如，你说话呀，你告诉他们，你告诉爹，你不是凶手……”楚淮老泪众横：“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你若是对他们不满，完全可以告诉爹……”
“只要你不答应，爹又怎会强行将你嫁与他们呢？”
听了楚淮这一番话，青竹倒显得困惑起来：“如此一来又说不通了。”
他看着楚湘如说道：“你若是真不愿意嫁给他们，为何不直接告诉楚学士，虽说你不是真的楚湘如，但他把你当亲女儿，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又何必要杀人呢？”
楚湘如依旧沉默不言，这时容岁岁开口了。
“她之所以杀人，并非是不愿意嫁给他们，而是为了掩饰身份。”
青竹不解道：“可她之所以冒充楚湘如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虽说那两人的确算不得良配，但有楚家在背后撑腰，日后也不会过得太差，而将他们杀了，反倒有损她的名声，这完全得不偿失啊。”
容岁岁摇摇头，“她之所以要杀了他们，是害怕他们知道她的秘密，这个关乎她身份的秘密……”
青竹一头雾水：“她的秘密难道不就是她并非真的楚湘如吗？若是不去细查，谁又会发现？她依旧可以过她的太平日子。”
容岁岁继续说道：“她真正要掩饰的身份，其实是……”
“他是男人。”
当容岁岁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都惊讶不已，青竹更是瞪大了眼睛。
“啥？你说她是男人？这怎么可能！”他狐疑地盯着楚湘如来回打量，左看右看也觉得不像。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的湘如她怎么可能是男人？”楚淮也是满脸的震惊。
“他根本不是楚湘如，真正的楚湘如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容岁岁叹气。
“不可能，不可能……”楚淮嘴里呢喃着。
容岁岁指着楚湘如的那双脚，“前几日我经过浣衣坊时发现了一双做工精巧的绣鞋，那双绣鞋虽然漂亮，但却让我有种别扭之感，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后来我想到了，之所以让我觉得别扭，是因为那双绣鞋实在太大了。”
“那并不像是一个女子的脚，倒像是个男子的，而那双鞋正是眼前这个楚家千金的。”
众人看向楚湘如的脚，发现她的脚的确要比寻常女子大上不少，和一般男子的脚长不相上下。
“世上脚大的女子多了去了，又不止小姐一个，仅凭一双脚就断定小姐是个男人，这未免太武断了。”小红站到了楚湘如那边继续替她说话。
“你说的不错，仅凭一双脚来断定她是个男人，的确有失妥当。”容岁岁不急不缓地问她：“那她平日里不让你们伺候她穿衣和沐浴，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小姐和我们说过，她之所以不让我们伺候她穿衣和沐浴是因为她自小在山林中长大，凡事都习惯了亲力亲为而已。”小红义正言辞地道。
容岁岁淡淡一笑，没有继续和她争论，反而拿出了一块同心结。
沉默良久的楚湘如见到这块同心结之后，整个人忽然浑身一震，就连嘴唇都在颤抖。
“这是我在一个棺材里发现的，棺材的主人是真正的楚湘如。”容岁岁轻轻说道：“众所周知，同心结是象征男女之情的信物，但叶县的村民说了，楚湘如母女素来孤僻，向来不与外人接触，那这块同心结是谁给她的？”
“她们所住之处也几乎从未有人进入，那真正的楚湘如是被谁安葬的？又是谁去清扫祭祀？”
容岁岁来到了楚湘如面前，继续说道：“我认为是同一个人，就是赠予她这块同心结的心上人，是你。”
“而你杀跛子最重要原因不是让他做你的替罪羊，是灭口，因为他知道你的秘密，他之所以来找你，也是想要以此要挟你。”
跛子死后，容岁岁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想那日在青楼门前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当时的口气似乎表示他马上就能得到一笔横财，而这笔横财从何而来？自然是勒索你了，果不其然，当天夜里他就来了。”
容岁岁缓缓说道：“之前我猜了无数次你杀他的缘由，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你和他有什么恩怨，直到我将这一切联系起来以后才恍然大悟。”
听着容岁岁的推断，青竹恨不得拍手叫好：“十两，你简直太聪慧了，我以为他最多是杀了楚湘如，然后顶替了她的身份想要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已，没想到这其中却不简单，真相竟如此不可思议……”
“青竹大哥你错了。”容岁岁说道：“真正的楚湘如不是他杀的。”
“啊？”回想起棺中人碎裂的头骨，青竹于心不忍道：“可她的确是惨死的……”
“我想，杀她的人，是跛子吧。”容岁岁轻轻地对眼前的“楚湘如”说道。
久未开口的他苦涩一笑：“我真是低估你了，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没错，一切都如你所推断的一样，他们都是我杀的，湘如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他叫李随风，的确是个男子。
“我是个孤儿，几年前打猎时，误入了山林深处，遇见了湘如……”
在那次相遇之后，二人一见倾心，李随风只要一得空，便会去山林深处找楚湘如，二人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我担心她一个女子住在那样偏僻的地方会有危险，我说要带她出来，可是她却说她娘在临终前告诫她在未满二十之前，不可踏出山林一步，且离开山林之后也必须改名换姓。”
虽然李随风并不明白楚夫人是何用意，但他依旧尊重楚湘如的选择。
两人都憧憬着楚湘如二十那日的到来。
去年，在楚湘如刚满二十的这一日，李随风兴高采烈地要去山林中找她，这是他们相约成亲的日子。
“湘如和我说过，她要在这一日成为我的新娘，她要和我一同离开山林，要一起去过属于我们的生活……”
李随风怒火中烧：“可是…可是这一切全都被摧毁了！”
他悔恨万分：“如若我早一点到…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湘如惨死在我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李随风到了楚湘如的小屋，却正巧看见她被一个黑衣人一掌劈在了头上，随即他便和黑衣人打了起来，两人的功夫不相上下，谁也没讨到好处。
或许是上天眷顾，在打斗之中，黑衣人竟失足摔下了山崖，但李随风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他身受重伤，只剩下一口气。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杀了湘如……”李随风痛苦万分，继续说道：“后来我想起湘如曾告诉我，她娘在临终前对她的告诫，我猜想一定是有人要让她们死，所以她们才会住在那样偏僻之地来躲避追杀。”
李随风决心要调查真相，找出幕后主使，替楚湘如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