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梅微微蹙眉,看看叶南溪,困惑道:“叶伯,这是怎么回事?”
叶南溪低头恭敬道:“小姐,姑爷可能是受惊了,刚才忽然闯进来胡言乱语,我看要不要请个郎中瞧瞧?”
林月梅没有丝毫起疑,打她记事起,叶南溪就一直在林府,对林家忠心耿耿,就是说破天,林月梅也不会相信叶伯是坏人。再加上小鱼本就痴痴傻傻,她也就没当回事。
“小鱼,不要再胡闹了,跟我回去。”
见林月梅没有怀疑,叶南溪长舒口气,一双眼睛也阴鸷起来。
房间里。
小鱼还在喋喋不休,他刚刚亲耳听见,冯彪的毒是叶南溪下的。梅梅老婆教导过他,大丈夫要行事坦荡,不能做没良心的事,那叶南溪给人下毒,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是林月梅油盐不进,如果一定要她相信谁,那也是忠心耿耿的叶伯。
“小鱼,你不要再闹了,你什么时候能不像个孩子那样丢脸?”
小鱼有些愣神。
这世界上,这段时间梅梅老婆已经成了他的精神支撑,别人说他痴说他傻他从不在乎,唯独在乎的,是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
“小鱼说的是真的,小鱼没有说谎……”
林月梅没有管小鱼的感受,怅然若失地坐在红绸缎铺好的床榻上,有些失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那个人。甚至她会不自觉地,拿小鱼和那个人对比,尤其是他的眼神,让她有些念念不忘。
没多久,她又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不仅浮上些许歉意。
“小鱼,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了,给我留点尊严。”
小鱼一言不发,他只知道一件事,梅梅老婆是在嫌弃他,这比不信任他更让他难过。
那一秒,他出奇的安静。
十根手指快要捏出水来,心里发誓,找出证据给梅梅老婆看,让梅梅老婆知道他没有撒谎。
深夜。
小鱼趁林月梅熟睡之际,悄悄离开房间,潜入书房。
他是要搜集证据,证明自己。
可刚踏入房间不久,就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手一摸,软绵绵,湿漉漉,借着月光一看居然是血?!
若不是小鱼及时捂住嘴巴,那一刻他一定会被吓得大叫。
同一时间,院落里灯火晃动。
林府家丁手持火把,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不一会的功夫就把书房围得水泄不通。
门从外向内被推开的一刹那,火光照亮了原本黑暗的书房。有人惊慌大叫,“老爷,老爷……”
还有人指着小鱼,“姑爷……姑爷杀了老爷……”
小鱼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瞪着所有人,惊慌失措地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闻讯赶来的师爷见此情景,痛不可遏,颤抖指着小鱼道:“早前我就觉得你是个隐患,林家好吃好喝伺候你,你却恩将仇报杀了我们老爷,小姐若是知道,岂不是要伤心死嘛……”
没一会儿,林月梅赶来。
看到父亲倒在血泊中,眼泪哗啦一下坠了出来。
“爹……”
叶南溪上前,抹起眼泪,悲责道:“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老爷,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傻子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周围人也是悲愤交加,议论纷纷。
本就是一个傻子,脑子不正常,留在林府就是个隐患。当初小姐就不应该固执和他成婚,现在还把咱们老爷给害死了。
趴在林丞尸体上痛哭了一阵后,林月梅怨恨地看向小鱼,“为什么,就因为我刚刚说了你吗,你就杀了我爹?”
小鱼急得一直在抖,“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除了一些简单的话语,他找不到任何给自己开脱的办法。
叶南溪故意道:“这事说来也是蹊跷,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觉得姑爷可能不是这样的人,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小鱼一听这话连忙点头,但想想又使劲摇头,他再傻也能明白,叶南溪在故意装好人,越是这样别人就越不容易怀疑上他。
“坏老头,是你害死岳父,我和你拼了。”
林家小厮一拥而上,将小鱼控制起来。
就连林月梅都不愿意相信小鱼的话,且不说叶南溪和林丞之间的交情有多深,就凭他刚刚替小鱼开脱,都不可能是残害父亲的凶手。
而最近这段时日林家上下戒备森严,每时每刻都有家丁轮番守夜,若是外来人闯入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小鱼。
林家小厮道:“亏师爷替你着想,你反咬一口。”
“是啊小姐,他本就是个傻子,做出丧心病狂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定是上次老爷打他板子,他怀恨在心就……”
“报官!”
两时辰后,余守七带着一众巡捕披星戴月地赶到林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林丞,以及双手沾满鲜血,被错怪成杀人凶手的小鱼时,一双眉头比谁皱得都深。
有那么一秒,他险些以为是陆遥出现了。
但得知坐在那里的是小鱼时,就知道这一定是误会。
不论如何,小鱼都不可能杀人。
这段日子他一直有安排人手在林家大院附近,保护小鱼,从未听说有任何人潜入林家,所以凶手必定是林府中人,目的是要栽赃陷害给小鱼。而林府中,有能力悄无声息杀害林丞的,只有一个人。
师爷叶南溪。
只是一无证据,二怕打草惊蛇,余守七只能装糊涂。
“把杀人凶手带回去。”
林月梅也十分决绝,“给余探长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