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已经被很多人关注的许瑞昕，依旧如同往日一般，一到教室目光就习惯性地去寻找谢言的身影，还自以为很隐蔽，落在别人眼中却十分明显。
   许瑞昕这次坐得离谢言更近了，就坐在他斜后方，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很认真的后脑勺，食指轻敲课桌，正在想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来找自己要钱，像这种“完美好学生”会要多少钱呢？
   想想就有趣。
   许瑞昕不由自主笑出声来，在较为安静的前几排格外突出，引得周围人投来目光，就连老师都望了他两眼他倒是毫不在意，毕竟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目光没受过，几乎可以说是万众瞩目之下长大的了。
   于是许瑞昕依旧看着谢言，然后他发现，在那么多人多多少少都下意识看向他的情况下，谢言一动不动，正低着头看着课本，这幅样子别提有多认真了。
   尽管这并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一个笑声而已，不足挂齿，但许瑞昕还是不满了，出生金贵的少爷，觉得此刻自己就是能出钱买下那个课题位置的“甲方”，而谢言，毋庸置疑就是那个需要讨好他，看他脸色行事的“乙方”。
   哪个乙方会这么无视甲方的?
   他口中的“乙方”甚至连他坐到这来都不知道，只觉得背后每日盯着他的目光愈发肆意灼热，很难不让人察觉到。
   他已经知道那道目光来源于谁，也没心思和这种娇纵惯养的小少爷扯上关系，索性当做没感觉，专心致志做着自己的事。
   可谢言下课还是被拦下来了——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面不改色，礼貌温和地望着面前这人。
   许瑞昕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自若的，难道是在想要更多的钱?
   呵，果然钱能解决一切，对付这种人就应该用这种直接了断的方法。
   小少爷明明没有人家高，依旧还要昂着头，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面露不屑，语气也带着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一点傲。
   “想好多少钱退出课题组了吗？”
   谢言估摸着这人是非得要缠着他不可了，表情变得有些认真起来，但语气还是温和的，就像一个规劝坏学生的班干部。
   他说。
   “同学，这不能用钱衡量，我是不可能退出课题组的，希望你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可以去尝试其他组。”
   说完，他习惯性地微勾唇角，露出淡笑，朝许瑞昕点点头当做就别，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门。
   他走的时候，甚至不着痕迹避开了许瑞昕再次伸过来抓他的手。
   许瑞昕抓了个空，愣神几秒，那人便已经出了教室门，他气愤地攥起拳头，几乎是怒视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可以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言这里下不去手，许瑞昕打算从那个教授那里下手，他正和王熙说着这事呢，正嚼着口香糖的王熙突然转过头看他，表情带着夸张的震惊。
   “不是哥们，你还真去找谢言了，也得亏他那好脾气，不然你两铁定打起来。”
   “切，谁打不赢他似的”，许瑞昕嗤了一声，接着说，“我打算去找那个教授，说不定给他点钱也能让谢言滚蛋。”
   “这你还是别想了许少爷，第一，你觉得教授缺钱?”，王熙摆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摇晃，然后慢悠悠伸出第二根，“第二，这可是课题，有谢言和教授的课题，怎么着也得国家级了吧，就你这点小钱，忽悠谁呢？”
   许瑞昕听了这话，不免感到烦躁，他思索了片刻，终是拿谢言一点办法也没有，垂头丧气地长嗷。
   “啊啊——那你说怎么办啊。”
   王熙走过来一手搭住他肩膀，凑过去说。
   “别丧气啊少爷，虽然这个课题上你拿他没办法，但是之后其他的你可以压他啊。”
    “什么？”
    许瑞昕止住叹声，扭头看向王熙问道。
   “呃……比如奖学金?”，说着他又自己否定自己，直摇头，“这个确实不大可能，嗯……据我了解，谢言学习方面优异，但是家境好像一般，经常有他在哪个地方兼职的消息传出来，你可以，稍微刁难一下。”
   许瑞昕闻言，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可行性，半晌又说，语气有些沉。
   “他在哪兼职?”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你可以去校园网上翻翻，上面有个专门为谢言创建的粉丝后援会，你开个小号混进去，关于他的里面什么都有。”
   “哈?”，许瑞昕听着就觉得匪夷所思，“你要我去加入他的粉丝后援会?拜托，我现在看见他那张脸就想吐，还粉丝?”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许少，你想得到些什么，就得付出些东西。”
   王熙拍了拍他的肩劝道，过会又像是想到些什么一样，猛然说道，“诶!不加也可以，我记得我有个学姐就是谢言的狂热追求者，我去帮你要一份谢言的详细资料，保证兄弟你能成功，扬眉吐气!”
   这下许瑞昕轻松多了，加入什么乱七八糟的后援会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谢过王熙后，两人如往常一般一起去酒吧喝酒去了。
   隔天是周末，喝完酒的许瑞昕顶着个晕乎乎的脑袋，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许瑞昕按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拿起手机打算看一眼时间再睡，结果王熙刚发不久的文件，此刻明晃晃闪在屏幕上他一边震惊于王熙效率如此之高，一边迫不及待点开文件，将那点宿醉带来的不适瞬间抛掷角落。
   眼前是一个十分全面完整的，关于谢言的各种信息，甚至详细得连谢言穿那件衣服最多，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水果都有。
   许瑞昕嘴角微微抽搐，他没想过要这么详尽的资料，毕竟他不是谢言所谓的“粉丝”，他只是一个希望“知己知彼”，从而“百战不殆”的人罢了。
   许瑞昕快速略过那些没用多余的信息，将目光移到重点地方。
   “周末晚上会去酒吧打零工，白天经常家教，没课时会在拳馆兼职代打。”
   酒吧，代打。
   许瑞昕不由笑起来。
   好学生居然还会在这些地方混，果然钱能使鬼推磨啊。
   至于代打这事。
   许瑞昕稍作思考，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天给他泄愤的机会。
   不过这小子会打拳击，他倒是没想到。
   许瑞昕心情颇好，盯着那行字兴致盎然，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把谢言按在地上打，他还不能还手的样子了。
   想着想着他笑得愈发灿烂，公子哥的恶劣品行暴露无遗，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翘着腿，继续浏览谢言的资料。
   整个周末几乎一半时间都花在了解谢言上了，许瑞昕觉得自己如果看书也有这么认真的话，都可以和谢言在金榜上一争高下了。
   他退出那份文件，随意伸了个懒腰许少爷很少在家呆得住这么长时间，百无聊赖，直接一个约玩的消息发出去，瞬间一呼百应，不一会就弹出了地点，许瑞昕点开导航，拿起钥匙直接前往。
   在车上的时候接到了王熙的电话，许瑞昕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略显拥挤的道路。
   “你终于肯出来了，还有多久到?”
   王熙一如既往玩世不恭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大哥，我这才刚开出来没多久”，许瑞昕颇为无语的回道，“这次又是什么地方？”
   “我表哥新开的酒吧，请我们来玩玩儿”，王熙说，“快点来，今天漂亮妹妹很多，说不定许少可以脱离单身呢。”
   许瑞昕对谈恋爱倒是没什么兴趣，但是现在家里也是无聊，他随口应下后挂断了电话，脚下踩着油门的力度稍稍加重了些没多久就到了，他将车停放在停车场，手里抛掷着钥匙，慢悠悠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新开的酒吧确实要不一样一点，外面的装横根本不像个酒吧，倒像是什么文艺青年开的艺术馆了，还起着个文绉绉的名字——Multiplicity。
   里面似乎也隐隐有些不同，但许瑞昕不知道具体哪里不一样，他索性也没管，按照手机上的消息找到包厢正如王熙说的，来的女生不少，长得也好看极了，根本不知道先看哪个。
   虽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许瑞昕立刻秉着花花公子一般的笑走进去，和坐在中间的王熙击了个拳，顺势坐到他的旁边。
   “有些人认识有些人不认识，我还是介绍一下吧，这我哥们，许瑞昕”，王熙揽住许瑞昕的肩说着，从桌上端起一杯看不出度数酒，“虽然是我哥们啊，但来迟了也得罚，来吧许少。”
   那杯酒递到许瑞昕的眼前，许瑞昕挑了挑眉，嘴角轻轻勾起，竟有几分放浪不羁的感觉，接下那杯酒，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一饮而尽周围瞬间回荡起哄声，众人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到许瑞昕身上。
   许瑞昕最擅长应对的就是酒吧里各种情况，几乎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和其他人玩游戏更是小菜一碟，就没有输过，这种时候真的很容易看出他身上那种风流少爷的气质，藏都藏不住，肆意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