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鳄鱼”时，其实对于人群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轰动，甚至还有些兴奋和跃跃欲试。
即便是看见随后而来的海怪浪潮后，也没有太过惊慌失措。
真正让他们惊恐的是，浪潮将“鳄鱼”包裹在其间却没有攻击他们，而是等“鳄鱼”大声嘶吼一声，其余海怪才疯了一般向前进攻。
怪物不可怕，可怕的是怪物有智慧。
仅仅上次那个长得奇形怪状、恐怖狰狞的智慧型海怪都让他们元气大伤。
上次的战斗很仓促，很草率，虽然是突袭，但还是让人类意识到了智慧型海怪的不可战胜。
海怪本就是杀不尽的，就算杀也只能用冷兵器杀，那就更麻烦了。
没有更高一级的操控者还好，他们感知到极大的威胁时会自动避让撤退。
但有了操控者后，就会源源不断的往前冲。
甚至死亡的无智慧海怪进了海后，海洋的力量还会让他们复生。
这一点在另一位初代成员佟丹玲编写的《怪物研究论》中说明过。
虽然没人把这些书籍当回事，毕竟八十年来从未见过智慧型海怪。
但该学该了解到的知识，人类还是一点都没有落下的。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已经避无可避，没有退路了。
只能向前冲，低着头杀出一条血路。
“艹TMD！老子今天看来是要交代在这里了！”这是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人。
“杀吧！杀了所有人！大家都别活了算了！都去死吧！”这是被生活逼疯的人。
“这窝囊的日子老子过够了！今天就决一死战吧！”这是了无牵挂而又疯狂的人。
或者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反正死了还有复制人不是吗？
活下来的不是自己也没关系，反正家人和朋友看着复制人心里也会有个安慰。
大家都会过的好好的。
只是需要牺牲一下自己罢了。
所有人都这样安慰自己，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复制人，真的能算是自己吗？
自己又真的不是复制人吗？
没有人会深想，人们要的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一个精神寄托，又何必再让自己陷入绝望呢？
前方的道路上铺满了鲜血。
那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海怪拼命留下的。
只为了让后面的人得以通过这条被堵塞的道路。
走向安全的彼岸。
然而前面的人在厮杀，他们身后的人也没有安息的余地。
后方也迎来了海怪的追击。
一条“鲸”从中拦腰截断，被沈明潜用弦喝退。
人群的最后方则被深海中不知名的怪物堵截。
死，还是活，全看天意了。
沈明潜想。
他看着这一幕觉得，如果自己是个正常人应该会很有触动吧。
但可惜他不是。
他就这样看着四周的厮杀，鲜血溅了满地，他只觉得腥臭而又肮脏。
谭泉渡和林若婉跟在他身侧，带着黑色的皮质手套，面无表情地展开了透明防尘布，为他挡住这些血腥。
鞋子和血水之间也用弦隔绝开来。
大部队就这样向前走着。
林若年虽然早就知道沈明潜他们已经不能算人了，但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的他还是感觉到身体发寒。
一股阴冷的气息沉入心脏，浸入骨髓。
他跟在沈明潜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直至沈明潜挥了挥手，突然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