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确实没什么好在意，两个不熟的人之间的对话以谢谢结尾很正常。不然呢，回什么，不客气？又不是小学课本上的英语对话，句句要有回应。不回也属实正常，特别是像王一博这样的人。

但肖战其实很在意，高中的被孤立，让他对于人际关系变得敏感，或者说小心。尤其是面对知道自己那段经历的人。肖战更加小心。

“啪”一声，寝室门再次打开，师哥从里面冲出来奔向厕所。

“走吧。”肖战拉着王一博向下跑。走廊的声控灯亮亮暗暗，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墙上影影绰绰。明明只有四层，肖战却感觉好像跑了几十几百层。就好像是在古堡，一场逃亡，肖战感觉自己像是在童话里，王子解救被关在古堡的公主。场景在肖战半醉的状况下无限类似，但主角有所偏差，没人需要解救。两个王子也算不得童话。

酒精让人的感官无限放大，夏天的夜晚依旧沉闷，但肖战感到了耳边的风和自由。

  

到了一楼，两个人都有些喘。肖战趁着外面的路灯光看王一博，耳朵有一点红。

 

“晚安。”肖战对他说。“今天晚上谢谢你。”

  

“晚安。”

  

肖战目送他离开，转身上楼。脚步带着一丝轻快。回到寝室与夏之光打了招呼，收拾好自己已经快十二点了。肖战应夏之光的要求关了灯，打开手机，映着屏幕光爬上了床。

  

他才有时间打开微信，看王一博之前发的几条消息。

——不好意思，我才看到。


——在忙吗。


——我去找你。

肖战在黑暗中捧着手机笑，没有出声，夜晚很静。他突然感觉，好像每一天都是值得期待的。面对新的一天并不可怕难熬。

他现在已经很少失眠了。肖战庆幸又感恩。

期中考试越来越近了，肖战也暂时抛弃了娱乐活动，每天放学就拉着夏之光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每天从六点到十点，中间坐不住了就去食堂晃一晃。一周过去，两个人基本把食堂好吃的都吃了个遍。

肖战买了两杯奶茶，给了夏之光一杯。回图书馆的路上路过学校的篮球场。和来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篮球场堆满了人。两个人站在站台的围栏外看了一眼，“好像是篮球赛，真热闹。”

肖战应他，“看看呗。”

肖战今天没戴隐形眼镜，框架眼镜也留在了图书馆。两个人站在最外围，他只能看清下面一团团的人。看了一会儿他发现只要球一到23号手里，周围围观的人就大喊起哄。前排的同学喊的过于卖力，肖战看着她们的背影就能想象到她们的表情。

“那个23号那么厉害吗。”又是一波声浪，肖战按住了一边的耳朵。夏之光没听清，肖战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23号？”夏之光指过去。肖战点了点头。

“你傻啦，那不王一博吗。”夏之光道，“我看半天了，他这表现注意不到都难。哦，你没戴眼镜是吧。”说着夏之光拽着肖战往前走。第一排有位置可以坐。肖战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把两个人的位置擦了擦，才坐下。

刚刚声浪的来源从前面变成了旁边，不到五分钟肖战就感觉耳朵要扛不住了，戴上了卫衣的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肖战不是太懂篮球，但目光根本不自觉地瞄准王一博，他慢慢从中发现了自己特别在意的一点。

是一种专注，场上的王一博与一切无关，场下的呐喊与他无关，场上对手的挑衅与他无关。外人的赞美讽刺都与他无关，专注自己。

很多人不会看到他的这一点，或者说并不在意，大家看的是他的脸，他的动作，但肖战看到了他内里的一些东西，一种很难得的品质。一种肖战也有的，让他痛苦的特质。

不同的是，王一博是生来自带的，而肖战是被迫的。

中场休息，场上的球员纷纷下到场边，取自己赛前的水。肖战看不清表情，只能盯着23号球衣看，看到王一博下场后，旁边的人三三两两围了上去。肖战看不见他，但他能猜到现在的王一博是什么表情，就很想笑。

肖战看到他从人群中挣扎出来，左看右看像是在找自己的水。夏之光在旁边问他，“不打个招呼吗。”肖战点了点头。

冲着看不清表情的王一博小声喊道，“23号。”王一博听声愣了一下，向这边看过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是肖战。

王一博也没客气，直接坐到了肖战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