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仓库中紧张地握紧蝴蝶结扳手,鲍枕探着头偷瞄了一眼家里已经关掉的灯光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不会吵醒我妈吗?”
坐在高高的货架上抱起手臂,盖垫颠颠自己的短腿俯视着鲍枕:“你一个堂堂男性大学生,老这么怕你妈做什么?”
学着它的样子抱着手臂将扳手挡在胸前,鲍枕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我那叫尊重!二十四孝好儿子!”
不屑地“切”了一声,盖垫指着周围划过一圈:“这里已经被尊贵的魔法精灵,也就是我,打开了结界。少男,请尽情感受魔法被释放时的万丈荣耀吧!”郑重地点了点头,鲍枕握着手里的扳手听着盖垫继续说道:
“魔法的释放需要咒语,而属于你的咒语,就是之前你第一次唤醒我时说出的话。”
“我…第一次唤醒你时说的话?”傻傻看向飞在空中神气万分的盖垫,鲍枕犹豫着做出一副万分纠结的脸:“你确定?”
“当然!我是魔法宇宙中最棒的守护精灵,怎么会出错。快点想你当时说了什么!我们要尽快赶到住院楼去寻找邪灵!”
在盖垫急切的催促下鲍枕显然还是一副怀疑的样子,眼前的盖垫迫不及待上下翻飞,终于碍于它的催促鲍枕将手中的蝴蝶结扳手举高:
“我的妈!要了命了!”
盖垫:???
话音刚落鲍枕的脚下就猛然间展现出一片光芒夺目的魔法阵,在古老神秘的光阵图腾中如散出飓风席卷般的丝丝光线将鲍枕包裹:
“阿西吧,这玩意儿不会变身穿蕾丝萝莉裙吧淦!你可没说有这种屈辱的步骤啊!”
在魔法释放的能量中怒吼向盖垫,被吼了的精灵不在意地摊手耸了耸肩:“魔法的释放过程是不能被臆测的,这个问题我也不能提前知晓呢少男。”
光线渐渐消失后鲍枕依旧站在原地,他还穿着自己的宽大t恤和短裤运动鞋,如果说非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大概就是他脑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粉色蝴蝶结卡子。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鲍枕站在小仓库的旧镜子前观赏了许久,默默转头看向一旁的盖垫:“我能摘了它吗?这样出去抓邪灵的话,大概我会先一步被人抓起来吧。戴着蝴蝶结提着粉色扳手的变态,听起来难道不比什么莫须有的邪灵更可怕吗?”
“不可以哦,魔法与你结成的变身结印就是这个蝴蝶结,摘掉就不会得到魔法变身后的力量了。”
鲍枕觉得这几天他经历了人生中顶荒谬的日子,被选召成奇怪的魔法少男,遇上裴易爻那种变态教授,只身前往案发现场…
相比起以上这些,带个蝴蝶结什么的好像真的也不重要了。
随手摸过自己的鸭舌帽戴上,鲍枕转身走向门前准备出去:“快走吧,从这里到中心医院至少要骑20分钟。”
飞在鲍枕的脑袋上跳跳,盖垫仿佛是在看什么不争气的傻队友:“笨蛋!你现在拥有了魔法的力量,还要什么自行车!”
鲍枕:“???”
“当然是飞起啊!用魔法的力量飞起来!!”
恍惚间犹豫着举起手中的粉色扳手,鲍枕十分怀疑地小声看向盖垫:“就…带我们飞去医院?”
“啊!!!!”话音刚落鲍枕便顺势腾空而起,粉色的扳手带着他飞向天空,直到鲍枕坐在了变大之后的扳手之上,他才在盖垫的催促中缓缓睁开眼睛。
鲍枕:人生可太特么的魔幻了…
仿佛能看到脚下匆匆飞过的鸟儿,鲍枕惊奇地握紧屁股下面的大扳手望向眼前一切。有夜风不停吹拂在他的脸上又将他宽大的t恤边缘吹得上下翻飞,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在电视机里见过的景象,在此之前它这辈子都不敢奢想,有一天自己会飞起来。
一切说起来有点好笑,他变成了魔法少男,拿着一把粉色的扳手头上戴着粉色的蝴蝶结,脑袋上还趴着一坨透明的喋喋不休的彩虹大便精灵…
半张着的嘴巴许久才从僵硬中找回感觉:“盖垫、我在飞啊…”
简单生活突然开始变得特殊起来,鲍枕低下头去看见宛如蚂蚁般渺小的车辆在立交桥上穿行,那些他曾已经为很长很长的桥梁,一瞬间就被望见尽头。
“会飞的人可不多,超人会飞、钢铁侠也会飞…不过现在,我也会飞了!你说,要是被漫威索尼看到这一幕,会不会也给我搞个什么电影来拍拍?”
盖垫压在鲍枕的帽子上跟着他看下面的景色,听着他没头没脑的话笑得豆豆眼睛都弯起来:“那你的英雄电影一定比他们的故事都有趣,因为魔法的力量是最伟大的~”
笑容凝在脸上,鲍枕突然看着眼底的车水马龙停了停:“我,是不是也有成为英雄的机会了?”
他从前的日子过得很安逸,简简单单享受着人生中的每一天,直到现在他飞起来了,似乎也拥有了成为电影中那种英雄的责任和能力。
“当然!”盖垫将头从抱枕的帽檐上探出来看着他:“虽然没有电影里的很酷的铠甲披风,但是你跟他们是一样的鲍枕。有一个孩子她在等着你,等着你抓到伤害她的邪灵,这个城市也在等你将它在危险中解救出来。”
年轻的“孩子们”总是自带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正义,他们在按部就班的城市中日复一日循规蹈矩,却又在夜深人静时忍不住幻想自己也可能成为一个英雄。
现在梦想来了。
鲍枕之前想着,如果事件太过于危险恐怖他就要想办法退出,可当他真的运用那之前以为十分无厘头的魔法飞起来的时候,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夜色的掩护下穿梭在医院的大树之间,鲍枕停在住院楼十八楼的窗前脚踩着扳手跃起抓住窗棂,继而深呼吸了一口猛地翻身跃进了窗内:“你确定不会留下我的痕迹?”
“别担心,魔法可以帮你消除来过的痕迹。”
脚刚一落进18楼最近头那间病房,就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鲍枕紧张地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里的每一点血腥气都是那个曾经短暂存在过的小生命留下的,她在这里孤独的哭喊挣扎,却最终被残忍的终结。
鲍枕站在原地挥舞手中已经变小的扳手,一瞬间就有浅浅的光球飘起照亮整个房间:“警方固定了现场物证,按你说的,那东西到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邪念的痕迹。”
“找到被它附身的人留下的东西,我们可以根据那东西找到被附身的人现在的位置。”
地面有许多喷射状的血迹已经凝结变黑,鲍枕小心地迈过它们,在另一个方向尽量不踩到血迹蹲下身子用手掌中莹莹亮起的魔法照亮:“是属于人类的红色血迹,没有那东西留下的黑色。”
说话间身后的窗帘突然响起被拉动的声音,鲍枕惊恐地将扳手横在胸前,犹豫着是不是风吹动了窗帘,却突然间着那里径直走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那东西留下的黑色…是什么样子呢?”
只一瞬间便接着屋中淡淡的光看见了裴易爻的脸,鲍枕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种恐怖的地方见到这张恐怖的脸,猛地起身跃起背对着他蹲在了窗框上。
没想到这小子动作这么迅速,裴易爻守了整整一个晚上绝对不甘心就这么让他跑了,眼疾手快去捉在窗前的他,却听见鲍枕猛地对着窗外喊到:
“我的妈!要了命了!”
裴易爻:???
话音刚落年轻的男孩松开抓着的窗框整个人顺势在十八楼飞速下坠,裴易爻甚至来不及反应,只留下手中被扯掉的一点t恤布料。
惊愕不已地奔到窗框上向下望去,竟然没有看到楼下摔成肉饼的身影…
鲍枕不见了。
裴易爻很确定那是鲍枕,他在课堂上见过他的脸,是一双朝气的眼睛趁着不太听话的刘海儿,只让人见一眼就觉得能看到青春气息的长相,裴易爻不会认错。
一样跳楼却消失的身影,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的样子,跟虚无的声音对话…裴易爻望着手中被扯掉的布料沉下眼神。
他似乎,遇到了史上最有趣、最可疑的学生。
低头看着留下的布料,那上面似乎还有年轻男孩子的体温,以及布料上印着的鲜红色…
“杂货店周年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