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同是天下可怜人

书名:圣上他不吃这套 作者:相逢不吃酒 本章字数:1790 下载APP
正值春日,御花园中风光无限。娇羞艳丽的花朵挨挨挤挤,在绿潮中,争芳斗艳;垂柳依依,顺风抚着湖面,荡起阵阵涟漪;耳畔百鸟鸣鸣不绝于耳。
哪怕在上辈子活着的时候,魏逢也鲜少有机会享受这样美好的春日。
此时他同小皇帝坐在湖边的亭里,那壶原本摄政王要留给他的百花露被两人一杯接一杯灌入腹中。
不愧是佳酿,色泽清透,酒香醇厚,甘烈又奇异的清甜,饮后更是唇齿留香,荡气回肠。
“魏卿,没有了。”穆恙握着酒壶往里瞧瞧,又倒倒,真真是一滴没有了。小皇帝酒量不太行,先前第二杯便有些醉了,如今九杯入腹已是醉得不能再醉。
魏逢从他手里夺下酒壶,同酒杯一起放在身后:“圣上,你醉了。”
“朕醉了,魏卿可有醉?”穆恙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潮,眼中掩着水,十分认真的问。
“臣未醉。”魏逢酒量一向很好,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他伸出手臂支在木栏上,扶着头看小醉仙,“圣上,今日为何要设计惹怒摄政王?你明已经与他相安无事许久了。”
穆恙仰头摊在木栏上,闭着眼,一行清泪从那腥红的眼角悄然滑落,隐入墨发。他小声开口问:“魏逢,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并未再自称“朕”,自称是“我”。在魏逢看来更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回家找大人哭诉。
小皇帝睁眼看着魏逢。
魏逢温声开口:“你是臣的圣上,是天下的圣上,圣上如何做,臣认为,都是正确的。”
“可是魏逢……你不是我的臣。”穆恙伸手拉着魏逢的衣角苦笑道。
“奉明十年,并非十子夺嫡而血染京都。是他叛贼,箫楚阑!带兵欲于皇城逼宫……他杀了朕十个兄长,五个姊妹。父皇临终前留有一封密诏,要我这个卑贱庶子继位。”穆恙双手攥着拳,仰头哽咽,似是自嘲,笑出了声,“真是可笑至极!”
“朕答应只要他善待天下万民,仁政治国,朕便心甘情愿做他的傀儡。可是我忘了,他是反贼!反贼没有信义!”小皇帝崩溃道,“魏卿,朕错了。朕是天下的罪人……”穆恙快要将手中的衣袍撕碎,颤抖着,佛仿说出的一字一句都泣着他的鲜血,天下万民的鲜血。
此刻的魏逢显得那样无能为力,小皇帝所说的书中未提一字,在此之前他也并不知晓。
他不知道穆恙独自背负着这些悲惨的往事一个人默默承受了多久,也许在无数个黑夜里,他是否也如今时一般像个崩溃无措的孩童,将所有过错归于已身。
他未享受过从前皇室一分一毫的荣光与施舍,任他躺在阴冷黑暗的角落中任人欺凌践踏,命悬一线,也无人问津。
可大厦将倾,却要他一人揽下所有过错,今后万古任人唾骂。是何等的不公!
魏逢在某一刻与这个无措的小孩感同身受,他们都是被人抛弃的棋子。他不知不觉红了眼,心中悲痛,是为自己,亦是为穆恙。
魏逢将他揽在怀里,用衣袍为他抹干眼角的泪,任他伏在自己胸膛哭泣,他拍着穆恙的背像在哄一个孩子:“本就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
“魏逢,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臣,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你同我的命……一般。”穆恙念道。
魏逢的下巴抵着他的额:“好。我做圣上的第二条命。”
天空阴云密布,大雨神不知鬼不觉袭来,似乎要洗刷整个世间一切罪恶。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风雨中彼此紧紧相拥。
“所以,圣上。我们怎么回去呢?”待到天都被大雨吞得中剩一抹明蓝了,魏逢终于伸出手,在还有些微醺的小皇帝眼前晃晃,向他抛出这个很致命的问题。
现在还是春日,淋一场这样的雨只怕两个人都要生病。
穆恙打量了一番下着大雨的天,从魏逢怀里直起身子。他同魏逢一般高,先前他坐在围椅里,藏在魏逢怀里,以至魏逢都没发现这个团子同自己一样高。
魏逢愣神之际,穆恙将外袍解下,抖开,披在他身上,将他整个罩住。
“魏卿,莫怕。朕带走。”,小皇帝从椅上拉起他,驼到背上。
“圣上,只怕摄政王已经将整个千安城都锁住了,我们今夜恐怕连床都没得睡了。“魏逢由他背着,双臂环在小皇帝颈上,占小孩子的便宜真好。
他虽只了了翻了几章,但箫楚阑的为人他是半分都看不起的,作为一个正派却惯用小人技两。小皇帝一同他反脸便给整个千安城都上上锁,逼人袭地而眠,以天地为床被,直至向他服软为止。
“那魏卿,你愿不愿意收留朕?”小皇帝委屈巴巴地问,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臣的荣幸……”魏逢答。
穆恙带着魏逢冲进磅礴大雨之中,只几瞬那道身影便再也看不见。
天下之主带着魏逢在四处寻他的御前军眼皮子底下从冷宫某个狗洞逃脱了摄政王布下的天罗地网。
代价就是——第二日躺在工部尚书魏大人府里发着高热不省人事仍嚷着要找魏逢。魏尚书受宠若惊,当场惊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