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谷云申和陈梦森异口同声。
时久原本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听见他俩这么有默契，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两眼。
“我组织下语言。”
这个事还得从很久之前说起……
“时久，我……喜欢你！你能跟我在一起吗？”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男孩子把时久堵在后门。
周五放学，时久因为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他回教室时班上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拿了书吧看久准备走，一个声音叫住他：“时久！”
时久回头看去，发现是个生面孔：“有事吗：”
时久那时时也不高，可那个男孩子比时久还要矮半个头。
那男孩子声音跟蚊子似的，时久没听清，于是把腰弯下去一点，倒弄的那个男孩子不好意思起来，他低着头，连后脖颈子都是红的，他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默默打气，然后才说：“时久，我喜欢你！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时久一直以来都很有名，其中跟他的长相有一定关系。
但他身边除了陈梦森以外没有其他关系特别好的朋友，男生觉得他装逼女生则是不敢。
跟他表白的女生不在少数，但男生还是头一个。
时久那时刚知道陈梦森喜欢男孩子的事，两人因为这事已经疏远了好长一段时间，来不及接受的他再次受到暴击。
时久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只听那男孩子又说：“陈梦森老是跟你发脾气，还矫情，我肯定对你比他好的，你跟我在一起就知道了。”
听见陈梦森的名字时久一下就火了，一把拽住那个男孩子的领子：“说话注意点！还有我不喜欢男的，别跟我面前晃！”
时久说完把他往后一推，那男孩子后腰好像撞到桌角，闷哼一声，时久没管径直出了教室。
但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被大脑袋亲眼目睹了。
大脑袋原名余鑫，叫他大脑袋也是因为他头大。
大脑袋一直看不惯时久，但又没理由找事，此时看见这一幕，在心里冷笑：“终于让我抓到把柄了。”
余鑫不敢来找时久的麻烦，但那个男孩子就不一样了。
他被余鑫盯上，并打着时久的名义霸凌他。然后让那个男孩子把事情抖出去，他要让时久名声扫地，从此以后都不敢抬头做人，能转学就最好不过了。
被居于高位的嘲讽，无休止是谩骂，扒光他的衣服对他拳打脚踢，最后锁紧厕所隔间，课桌上用血红颜料写满污言秽语，被刻意掀翻的座位，淤青不断的身体和全班同学的孤立……
他起初不愿相信这群人是时久叫来的，次数多了他就变得麻木，开始后悔向时久表白，也觉得自己喜欢错了人。
那男孩本来就个子不高，又瘦，面对一群人的殴打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从那天后时久没再见过那个男孩，以为他是因为被拒绝了害羞而不好意思见自己，时久除了陈梦森以外，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男生觉得他装逼，女生则是不敢，跟陈梦森一闹矛盾的基本上就杜绝了大部分八卦。
时久一直不知道那男孩子被霸凌的事，直到有一天他扑到时久面前，扯着他的衣角，跪着求他放过自己。
“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跪在地上，头垂的很低，身体在小幅度颤抖着，头发凌乱的贴在一起正往下滴着脏水，嘴角和眼尾留着淤青，脸颊也凹进去，浑身上下瘦的只剩骨头，仿佛风一吹都要倒下。
时久看了好半天才把他和那天晚上那个斯斯文文但男孩子联系在一起。
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愣了好半天才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在那男孩身上。
男孩仿佛受到很大惊吓，小心翼翼的往后缩着，时久在他眼睛里看见了恐惧。
那一刻时久觉得无比的愧疚与愤怒。
“对不起……我不知道……”时久把他扶起来：“你告诉我是谁？”
男孩结结巴巴地讲述了他所经历的事情，从他的描述中，他猜测是余鑫那群人，他把男孩送回家告诉他：“在家休息几天，接下来的事我会解决。”
他不愿意看到一个无辜的人替自己承受这些，他要让霸凌的人受到惩罚。
直接告老师是行不妥的，他要找到足够证据，施暴行为大都在厕所或者监控死角，时久翻了两天的监控，也只找到两条能证明男孩被霸凌的视频。
一条是在学校操场都小树林，男孩被余鑫扯着头发拖进监控死角，另一条是在教室走廊，男孩跪在地上，余鑫一脚蹬在他肩膀上。
他不想打草惊蛇，他要收集到足够的证据，一击毙命！
时久进余鑫所在的班级时，教室里明显安静了几秒，为时久让出路来，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余鑫坐着，一直脚蹬在课桌上，歪着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四周围着四五个人，齐刷刷地望着时久。
他走到余鑫面前，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说：“跟我出来下。”
“哟呵！这不时久嘛！来为你那小情人出头了？”余鑫把脚放下来，看向周围几人。
那几人仿佛受到什么指令一般，都哈哈大笑起来。
余鑫拍了一把桌子，详装生气道：“愣着干嘛，赶紧给时久搬个凳子啊！”
“不知道你在那里学的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时久踹开椅子，走进，凑在余鑫耳边，压低声音说：“西楼后的树林，我不想在教室里揍你。你要是害怕，可以把他们都叫上。”
时久说完转身就走，余鑫在后面愤怒的推开面前都桌子，站起来大声喊道：“操你妈！走！”
说完他和后面那几个人都屁颠地跟在时久后面。
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议论，不知是谁先挑起来的战局。
西楼外树林，时久冷冷的看着对面几人。
“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时久说。
“就为了那个鸭子？”余鑫冷笑：“说实话真不至于，我只是帮你出出气而已。难道是你觉得我没叫上你，你都不知道，那小鸭子脱了衣服跪在地上的样子有多贱，你要是觉得不够，再把他叫来，我绝对不插手。”
“他有名字，你嘴巴放干净点！……”
时久还没说完，余鑫打断道：“哟哟哟，你们瞧，还维护上了，怎么那小鸭子把你伺候好了？现在来为他出头，你早干嘛去了，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
“你自己能有多干净，别跟我这儿装什么圣母，现在学校都以为是你时久带的头，那男孩估计到现在都以为是你找人霸凌的他吧，就算你跟他说是我余鑫干的，你觉得有几个让neng信？”余鑫说完望着时久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时久听到这里仿佛再也忍不住，揪住余鑫的衣领子，一拳抡在他脸上，几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时久录了音，加上那两段视频和那男孩的鉴伤报告，一同交给警察局。
余鑫因为这件事被退了学，后面不知道他爸找了什么关系把他塞进了一中，参与霸凌事件的其他人也都受到了处分，时久虽然是帮助同学，但参与打架斗殴，也受了重大处分一次，停课一周。
时久也找他爸爸的关系给那男孩转了学，那件事之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但时久偶尔会拖人去打听他的情况。
他和余鑫也就结下了梁子，刚开始余鑫还安分了一段时间，知道前不久他又找上时久，时久本人也不是个怕事的，既然上敢着找死，他干脆把他打服，让他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嚣张。
时久删删减减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陈梦森那段时间因为自己喜欢男孩的时刻跟时久差点绝交，他听说过时久被处分打事情，还没来及了解具体情况，就收到了时久的道歉。
时久是个重情谊的人，不然不会保护了陈梦森那么多年。
“呜呜呜，你竟然都不告诉我。”陈梦森又开始哭了。
“闭嘴！”时久咬着牙。
“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你非要用暴力解决，不可取！”谷云申冷不丁地插了句话。
“比如？”时久问。
“找警察啊！”谷云申回答。
“滚！”
下巴上的肿依旧消不下去，谷云申扶着冰水的手有些酸，不知道碰到了那里，时久疼的“嘶”了一声。
“怎么？你怕我死不了，得补两刀是吧！”时久把冰水抢过来，干脆拧开盖子，两口喝了。
又缓了会儿，他觉得轻松了些，刚开始那种酸痛缓解了不少。
谷云申看他休息的差不多，抬手看了眼时间，快四点：“饿了！”
“吃啥？”陈梦森早就饿了，但一直不好意思说：“我知道附近有家面很好吃，我带你们去。”
不是饭点儿，店里人不多，店面也不大，但从装修来看是有些年头了，陈梦森自作主张点了三碗面：“他家的面超好吃，试试。”
老板看见时久的脸，很贴心的拿了把勺子给他。
面条是老板现拉的，面汤是用牛的大棒骨熬的，比别的店里全是味精的汤喝起来要香很多。
几口汤下去，人都畅快不少，只是时久的嘴咀嚼起来很费劲，不能吸溜，只能放嘴里咬断，他吃了大半碗，脑门儿上出了不少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
陈梦森跟他们不住一个方向，吃了饭就自己打车走了，两人回到小区门口，时久把谷云申拦住：“要是我妈问起来，你就说是摔的。”
“怎么摔的？”谷云申问。
“骑车吧。”时久思考了一秒钟。
谷云申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然后又看着他一步步走回去，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了，稀落的灯光照在院子里，斑驳的树影分割出明暗，他走在灯光下，身材颀长，轮廓利落，只是看起来略微有些单薄。
似乎是感受到谷云申还没走到，时久回头看了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谷云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家，他没有开灯，房间里光线昏暗，他躺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依稀能听见时久家传来到说话声，似乎是他妈妈在给他上药，而他像是被困在了冰冷又无法逃脱的牢笼。
“咔！”
时久夺过他妈妈的手机：“妈！把照片删了！”手机锁屏了，他只能把手机递到他妈面前。
“哎呀！妈妈记录一下，疼不疼？骑什么车能摔成这样？”时久看着他妈妈切换自如的表情，打心底里无语。
“电动车。”时久回答。
“怎么这么笨电动车也能摔？你是不是小脑发育不良？”
“……”
是亲妈无疑了。
时久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觉得的浑身都疼，不光疼还酸，浑身骨头跟要散架了似的，身上的淤青都扩散了，比昨天下午还要触目惊心，下巴倒是没那么肿了，但也泛着淤青。
他想起床找片止痛药打力气都没有，在床上扯着嗓子喊他妈。
“妈！”
…
“妈！咳咳咳…”
他妈妈听见时久在叫，着急忙慌地跑上楼，打开门问：“怎么了？”
时久喊的太用力，被口水呛了下，委屈道：“你怎么才来”
“帮我找片止痛药吧！我浑身都疼。”时久开口道。
等了两三分钟他妈妈才端着水和药进来。
“你先扶我起来，我使不上劲儿。”时久觉得自己只有眼睛能动。
妈妈扶他时不知道碰到哪里，时久“嗷”了一嗓子。
“别那么娇气，死不了的！”他妈妈无奈道。
时久借力从床上爬起来：“请你不要说风凉话。”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药一喝下去时久就觉得好多了。
时久靠在床头发呆，他妈妈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打开，就看见对面的谷云申在阳台上背书。
他妈妈打开窗子朝谷云申喊道：“云申，过来持早餐啊！”
谷云申被这声下了一跳，看清是时久妈妈后才说道：“谢谢阿姨，我吃过了，就不过去了。”
“妈，你够了，你干脆把他接过了当你儿子好了！”时久咬牙切齿。
“好啊！”
谷云申看时久妈妈转头跟时久说了句话，又朝他说：“你过来玩儿嘛！时久让我把你接过来当儿子！”
……
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