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忘忧同洛岱渊都是稷玄元君的弟子。
不同的是,他是大弟子,洛岱渊是二弟子。
所以在辈分上,薄奚忘忧比洛岱渊高。
论着礼节,洛岱渊该向薄奚忘忧行礼,称他一声大师兄。
但洛岱渊心高气傲,从未把这个修为不如自己的大师兄放在眼里,向来不敬重。
听到薄奚忘忧的话,洛岱渊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但消失得很快,只余身侧手握成拳,唇角泛起冷意。
薄奚忘忧带着沈槐安在众仙君眼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有不少八卦的仙君窃窃道:“老早就听说忘忧君心悦那个承欢,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可不是,苍玄神尊门下那么多炉鼎,忘忧君只找他一人,早四千年前,就有人说忘忧君喜欢那个炉鼎了。”
旁边一人冷哼道:“都是那炉鼎水性杨花,从前有了师尊,还去勾搭忘忧君,不知羞耻。
像他这般的人,就算打死了也没什么,师尊下手还是轻了。”
听这仙君称洛岱渊为师尊,众仙君纷纷瞧过来,看看是洛岱渊的哪个高徒。
没等仔细瞧,便见一抹白色残影落到瑶光殿前。
来人容貌绝佳,气质不尘。
一道身姿傲慢,一身月白绸衣,一手持剑红绸,眉眼勾红,媚气七分入骨。
此人是洛岱渊最小的徒弟,名唤狐绥绥,与狐柏棠同出一族。
狐绥绥收起红绸剑,朝洛岱渊二人行礼:“徒儿拜见师尊师娘!”
洛岱渊免了他的礼:“怎回来这么快,你们不是在人间历练吗?解行舟与花重锦呢?”
解行舟与花重锦分别是洛岱渊的大弟子与二弟子。
狐绥绥道:“他们二人接了个北海的要事,算算这几日应该就回来了。”
洛岱渊侧首与狐柏棠道:“这位是狐绥绥,我的小徒弟,过几日等我其他两位弟子回来,我再叫他们来拜见你。”
狐柏棠温笑:“不着急,反正这阵子我都留在这里。”
洛岱渊扣紧他的手,“你身子的伤,我会想办法治好,无须担心,这些日子我带你游游昆仑山。”
狐柏棠弯着眼睛答应。
…
薄奚忘忧带沈槐安回到松月堂,刚一进门,就撞见前来寻他的徒弟谈步尘。
谈步尘原本到嘴边的话在见到师尊怀里抱着个人后,脸色一变,急步跟在身侧:“师尊,这是怎么了?”
薄奚忘忧进了内屋,将沈槐安放在床上,急声道:“他被锉骨针所伤,再不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谈步尘听到锉骨针,脸色变得很差:“锉骨针?那不是师叔的神器吗?”
薄奚忘忧来不及跟他多说什么,只吩咐他去家中药阁取仙气丸来。
谈步尘离开后,薄奚忘忧解开沈槐安身上的衣服。
他衣衫破烂,若不是薄奚忘忧及时赶到,恐怕会被那群有邪心的仙君玷污。
薄奚忘忧一边心疼,一边小心翼翼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沈槐安太瘦了,成年男子的体格应该高大结实才是。
而他身上尽是骨头,还残留着洛岱渊施暴后的痕迹,混合着锉骨针的伤,看上去触目惊心。
失血过多导致沈槐安脸色苍白,薄奚忘忧朝他体内输送了一些仙力。
但因沈槐安体内没有仙丹,经脉俱被锉骨针损毁,仙力很快在他身体里消散了。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沈槐安的气息越来越弱,薄奚忘忧肉眼可见地有些慌乱了。
他握住沈槐安的手,仍在试图往他体内输送仙力。
好在谈步尘很快将仙气丸拿过来,薄奚忘忧将药丸化成水,喂着沈槐安吃下去。
“师尊,沈仙君身上的伤势太重了,要不要把药仙叫过来?”谈步尘看到沈槐安身上的伤,实在有些不忍。
“快去。”薄奚忘忧的声音有些颤抖,谈步尘赶紧出去找药仙。
洛岱渊虽是神尊,但他的锉骨针太过邪门,被锉骨针伤过的妖魔俱是剧痛难忍,痛苦而亡。
他从未拿锉骨针伤过任何仙君。
因此在六界之内,并没有针对锉骨针伤势的良药。
沈槐安身子底本就脆弱,仙骨已损,体内也无仙气运转。
如果不保他的命,恐怕他撑不到药仙过来。
薄奚忘忧思灼片刻,决定将自己的仙丹拿出来,给沈槐安保命。
沈槐安虽在昆仑山六千年,受昆仑仙气养身,千年来只修得一个下仙,但也只能算得上是半人半仙。
如果贸然将仙丹转入他体内,肯定受不住。
薄奚忘忧只能将自己的仙丹一点点化成仙灵,以嘴渡入沈槐安体内。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仙丹连体,薄奚忘忧此举,莫过于将自己的骨肉融化成水,还要清醒地忍受剧痛。
薄奚忘忧坐在床上,一手抚着沈槐安的脸,低头给他渡仙灵。
谈步尘带着陆嵬过来时,便见到这样一副情景。
陆嵬眉头一蹙,伸手以仙力分开他们,骂道:“你居然将自己的仙丹化成仙灵给这小子提命,真是疯了!”
谈步尘扶住薄奚忘忧,陆嵬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药丢给他们,不耐烦道:“赶紧吃了滚蛋!”
薄奚忘忧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说道:“他受的是锉骨针的伤,你有法子吗?”
“没有。”陆嵬还在为他刚才的做为生气,语气也不好。
“我只能施针保下他性命,但伤治之药,我得研究研究。”
听他这么说,薄奚忘忧便放心了。
他接过谈步尘递过来的丹药,吃了下去。
“那他何时能醒?”
“看他造化。”
陆嵬虽这么说,但沈槐安只睡了一夜便醒了。
他心系孩子,陷入昏沉时做了噩梦,梦见孩子在他怀里死了,连尸身也没有。
他跪在地上无助地哭泣,猛一抬首,便看到洛岱渊那双阴鸷狠毒的眼睛。
惊吓恐惧之下,他被吓醒了。
外边天色还是昏暗的,沈槐安微微睁眼打量眼前的景象。
身子还是万般难受无力,伤口剧痛难忍。
沈槐安想起来,但一动便牵扯身上伤口,他疼得两眼泛黑。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外头风雪飘进堂内,薄奚忘忧提着一盏明灯走进来。
他关好门,转身与床榻上的沈槐安四目相对。
淡色眸底染上悦色,他急步上前,将明灯放在一侧,欢喜道:“槐安,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