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又过去两日。
这些天雨水连绵,但Alpha会时不时回别墅来看他。庭院里多了几个工人在忙碌——那是Alpha让管家请来的人,Alpha打算在庭院修一个玻璃花房,让他可以在花房里一边看花一边喝下午茶。
花床的伊芙白法师因为接连不断的雨落了不少,清晨醒来后,温云总能看到那一地的花瓣。于是,别墅里开始有人源源不断地送来月季。佣人们会将那些原来的月季连根拔起,赶在清晨温云醒来前转而将新送来的全部移栽好。
这样的话,温云起床后见到的便是仍旧盈满花头的伊芙白法师。
极致奢靡,唐弘野每日订购大量上好月季,只为博取Omega一笑的事也成为上流社会里那些阔太贵妇的茶后闲谈。而一直在别墅里温云并不知晓,他仍旧会在每日下午抱着猫去庭院小亭喝下午茶。
有时候他会看工人们忙忙碌碌,但那是无聊的,他看了一会后便转而逗猫。猫儿在平日里乖巧安静,如果温云拿着逗猫棒在它面前晃,它才会表现出猫儿该有的活泼来。
工人的动作很快,花房不出一周便搭建好。崭新的玻璃花房,引得温云频频投去好奇的目光。
佣人过来接他回别墅内用晚餐,他看见餐桌上新换的哈尔费蒂与伊芙白法师,便知晓今晚Alpha会回来。
傍晚了,小雨还是没停。温云坐在餐桌前,怀里抱着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这一次Alpha回来得比以往还要晚,期间他询问过管家,管家表示不用担心。
但他听不进,等了二十分钟后,他到底是站起来,抱着猫跑去门口。
门口还是没有车停下,也没有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不免得微微皱起眉,竟有些唐弘野的影子,让原本想上前劝他的佣人不敢上前。
他在门口站了几近半小时,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没有人敢靠近他。
这不对劲,Alpha一直很守时。平时只要回来,他在餐桌上等五分钟便能见到人。
不知道又过去多久,别墅门口灯亮起,温云终于见到那辆熟悉的车驶向大门。
几乎是迫不及待,猫咪从他的双臂间跳下,他扑向那人的怀里。
熟悉的信息素气味将他裹挟,是最令人安心的回抱。
真可怕,他们明明没有什么过分的进展,明明聚少离多,他却在这一刻确真切实地感到安心。Alpha身上似乎还夹杂有冷气与烟酒的气息,这没关系,他只想将自己埋入Alpha坚实的怀抱里。
管家匆匆赶来为他们打伞,助理朝着唐弘野微微躬身后上车,将车行驶回去。
唐弘野将Omega打横抱起,雨水打湿他的裤脚,皮鞋,他在管家的伞下稳步回屋。
佣人们连忙布置一直温热着的晚餐,温云这才从Alpha的怀里转过脑袋瞧了一眼今晚的菜肴,他又将自己埋入Alpha怀内。
“不合胃口?”Alpha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双臂环着Alpha的身躯,闷声点头。
确实,他今天的下午茶吃得有些多,这会晚餐没什么胃口,哪怕今晚的餐桌上有他平日里爱吃的蔬菜沙拉和餐后水果。
见他这样,唐弘野摆摆手让佣人将晚餐撤下,抱起他转而上楼。
“你不饿吗?”温云问。
“不饿。抱歉,下午应酬,推脱慢了。”
“……”
温云不说话。
他被唐弘野放入被窝内,唐弘野一眼便能见到庭院的玻璃花房已经竣工。温云的房间是最靠近庭院的,从床上望向阳台便能一览无遗。
“花房里,想要种什么花?”唐弘野问他。
温云垂眸,说:“你的花房,自然是你想种什么便种什么。”
他不否认,这句话带了一点生气。这是无理取闹的,唐弘野有应酬很正常,推不推脱都说得过去。
只是他仍旧气,气为什么Alpha不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让他站在门口担忧。短短的时间内,他脑里已经不受控制地想了无数种可能,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让他恐惧慌张。
他以前也总腹诽,Omega哪里有那么容易胡思乱想,现在看来简直是脱离控制。在这场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里,他悲哀地发现他们的关系很不正当。
他们没有说过一句爱,每一次见面都太短暂,且见面机会少得屈指可数,往往没有语言。只有暧昧的简单亲吻与拥抱,连同睡一张床都没有过,他们此时的关系太脆弱,哪怕Alpha待他再好,也会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他这才发现,从他来到别墅的第一天,他总在患得患失。
他又在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直到他突然被揽住后颈,额头触上一个吻。所有的杂念在一瞬间消散,只剩余额头上那点柔软温凉。
他突然想哭,泪腺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
总感觉,这个吻他等了很久,久得像是经历了很多岁月。
可是没有落在他想的位置上。
那应该落在哪里?
他突然说不出。
总有不安的灵魂脱壳而出,违背着他耳渲目染的Omega教诲。
“为什么要哭?”唐弘野问他。
他摇头。
“你不喜欢花房?”
唐弘野抬起手擦掉他的眼泪,但眼泪一颗接一颗,待他擦完后又会接着往下掉。
断线的珍珠般。
他仍旧摇头。
Alpha似乎对他永远有数不完的耐心,帮他擦干眼泪,直到他停止哭泣。
“花房,想要种什么花?”唐弘野再次问他。
这一次,他没有再赌气,有些恹恹:“都可以。”
“仙人掌?”
温云一愣。
随即噗呲一下,笑了。
“你认真的吗?”他想了想,一个漂亮的玻璃花房,栽满仙人掌,那该是什么模样。
“你说,都可以。”唐弘野莫名有些认真。
温云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不可以种玫瑰吗?”
“比方说,哈尔费蒂。”
他想起来,管家之前说的,庭院花床里的哈尔费蒂是Alpha花了七天,亲手栽种的。而庭院里原本的哈尔费蒂因为移栽到不太好的位置,已经有要枯死的征兆。
那很可惜,他都还没见过那片被Alpha亲手栽下的哈尔费蒂开花后是何种光景。
“庭院有,不用种了。”
Alpha语气淡然地拒绝了,仿佛无关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