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她给自己留了余地
听闻许文峤要离职，徐露葵一口菜忘记送到嘴里，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现在势头这么好，辞职多可惜啊，而且你和校长共事久了，人际关系也熟悉，换到别的地方，还得适应。”
“树挪死，人挪活，说不定换个山头有更好的机会，我在尚威待了快六年，能出去看看也不错。”
许文峤不欲把辞职的真相告诉徐露葵，以免她心理压力过大，把他离职的原因全都归咎到她身上。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徐露葵看许文峤摇了摇头，她脱口而出：“你有更好的去处啦？要是比现在好很多，我还是支持你的。”
听许文峤说新工作还在看，并没最终确定，徐露葵不免稀奇，他们相处的日子不算短，之前从没听他说要换工作。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校长知道你要离职吗？……还是说你因为我们的关系才不得不离开的？”
许文峤犹豫片刻，徐露葵殷切的眼神直直望向他，他定定神，点点头：“校长找我谈话了，我想申调去其它校区，他应该不会同意。早前我就考虑到可能是这个结果，简历前一阵已经挂出去了，这阵陆续在谈新的工作，不用担心。”他说罢，拍拍徐露葵的手。
他言语疏淡，一面讲话，一面不忘细致地给徐露葵搛菜，一双温和的眉眼，能淌出水来。
徐露葵看着他专心致志地动作，喉头似塞进棉花，堵住了；眼里涌起一股热意，她慌忙低下头，片刻，才坐定身子。
许文峤寥寥几句话，她已明白他和校长有过怎样的交锋。任谁看来，如果两个人中必定要一个做出牺牲，这个人选无疑是她。
也不知许文峤是如何说服校长的，也可能根本没有说服一说，否则他也不会另谋出路。
“校长想让我主动辞职对不对？我想知道你们开会的内容。”
徐露葵面容严肃，不见慌乱，只是恳切地看着许文峤。
他略微思索，和盘托出校长讲话的大概意思，怕徐露葵多想，又加上几句:“你就安生待在这里，只要保质保量完成工作任务，校长他即使对我有意见，也不会怪罪到你身上，平时业务部的细节部分他很少管，只把握大方向，工作上你们也没多少机会接触……等到时机成熟，如果你想换一个环境，也可以。”
“校长不会那么轻易放人吧？”
“他那边……他应该开始见未来的业务部负责人候选人了。”
徐露葵听到这话很有些错愕，许文峤抚慰道：“这不算什么，职场上关系再好，也是因为利益一致；一旦利益有冲突，肯定会先顾全自己那一份。校长不可能等我走了，才开始火急火燎地找人接替我的位子。我回头还得再和他沟通下，正式离职的时间没有确定，交接工作也得一段时间，还得给他预留时间找到合适人选。”
自打和校长接洽后，许文峤主动给这段时间内联系他的猎头挨个发信息，他原本还在观望犹疑，这回可以展开拳脚，好好为将来筹谋。
徐露葵看着许文峤运筹帷幄的样子，为他开心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些话，不吐不快。
“你能为我想到这些，我很高兴，可是……”
许文峤见她欲言又止，催促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在我面前不用有顾忌。”
徐露葵一鼓作气：“如果以后有类似的事情，你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我们可以一道商量，我不想等你做好决定再通知我，我也想参与做决定的过程，而不是傻乎乎，毫不知情地站在圈外。虽然这样说听起来很不识好歹，你完全是为了我的职业发展才做下这个决定，如果不是因为认识我，你也不用做得好好的突然跳槽。可是……我的感觉不是很好。我……很矛盾，你能全心全意为我着想，我真的特别感动，可是我不喜欢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蒙在鼓里的感觉……”
徐露葵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她坐在贴墙的位子，光晕没有打到她脸上，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许文峤习惯了拍板做决定，这次事件处理同往常任何一件需要做决定的事一样，他满以为会得到圆满解决，单单疏忽了一点：事件中的人不同。他一直都知道徐露葵做事坚韧，也许，她的内心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坚韧得多。
“你怎么会这么说？谁会说你不识好歹，我高兴还来不及。”许文峤真心这么认为。徐露葵能开诚布公地说出她的感受，他感到庆幸。若她把这个小疙瘩藏在心里，天长日久，疙瘩难免越积越多，只怕积重难返。
他现在知道了她介意的点，往后行事自会留意。
许文峤煞有介事，一再保证日后万事都和徐露葵先商量，不会贸然做决定。徐露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受，有些赧然。
“好，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不管是好的坏的，我都希望能和你一同分享。好的，我要和你一起分享喜悦；不好的，我们也要一道承担后果。”
许文峤郑重地答应了她，隔着桌子拉着她的手道：“我决定离职有一部分是我们的原因，也不全是，之前就考虑过，只是没下定决心，这次事件也是个催化剂，推了我一把。你不要想太多，把所有问题都揽在你身上，更何况，我是心甘情愿的。”
小鱼一箱一箱地收拾杂物，她工作后买的项目相关的书籍占据几个大纸箱，箱子垒在一起，靠在客厅墙边。她弯腰整理大半天，有点累，直起身子，捏着杯子喝下一大口水，长吁一口气。
徐露葵要过来帮忙，小鱼不让：“我整得差不多了，先理这些，剩下的不急。”
乍看到小鱼整理物品，徐露葵以为她要搬家，心里惶惶然，小鱼一走，她就落单了。
看到她泫然欲泣，小鱼笑她：“你怕什么？正好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搬去和男朋友同住，加深了解。”
和许文峤同居，徐露葵不是没想过，待得水到渠成，搬到一起是早晚的事，她目下没有这个打算。从闹闹吵吵的宿舍楼四人间，到和俞维住的两室一厅，身边永远有人；眼下独自一人睡一间房的日子，只有少女时代才享有。
虽然有时也会落寞，心情不好时，希望身边有人陪着说说话，很多时候，她享受这难得的清净，在不受打扰的一方净室，她自得其乐。
“你搬去哪里？你放假我可以找你玩儿么？”
“我会去男朋友那里住一阵，这个主卧不退租，先放着，说不准我两边轮流住……当然可以一起玩，你有时间就约我。”
“主卧不退会不会太浪费？要不你转租出去，你要是想回来住，和我挤一挤呀，我床上可以睡下两个人的。”徐露葵热心提议。
“不用，这点租金我可以承担，如果结婚，就把房子退了；不结婚，还是住这里，我对这边熟悉，也有感情。”小鱼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她只知道：错过这一时的冲动，她的勇气极有可能会荡然无存。
徐露葵心头有许多不解，小鱼对于搬出去这件事不像满怀信心和憧憬的样子，有些许保留，听起来像是试探。对，就是试探，她给自己留了余地。
小鱼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我很难和从前那样，可以心无旁骛、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了，现在的爱带着审视、疑虑、我甚至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可能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越说越丧气，脸上连带露出不耐的表情。
“……要不再缓缓，先不搬？……”徐露葵半天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小鱼却说不用，“算了，我也不想再拉扯，走着看吧！”
“树挪死，人挪活，说不定换个山头有更好的机会，我在尚威待了快六年，能出去看看也不错。”
许文峤不欲把辞职的真相告诉徐露葵，以免她心理压力过大，把他离职的原因全都归咎到她身上。
“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徐露葵看许文峤摇了摇头，她脱口而出：“你有更好的去处啦？要是比现在好很多，我还是支持你的。”
听许文峤说新工作还在看，并没最终确定，徐露葵不免稀奇，他们相处的日子不算短，之前从没听他说要换工作。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校长知道你要离职吗？……还是说你因为我们的关系才不得不离开的？”
许文峤犹豫片刻，徐露葵殷切的眼神直直望向他，他定定神，点点头：“校长找我谈话了，我想申调去其它校区，他应该不会同意。早前我就考虑到可能是这个结果，简历前一阵已经挂出去了，这阵陆续在谈新的工作，不用担心。”他说罢，拍拍徐露葵的手。
他言语疏淡，一面讲话，一面不忘细致地给徐露葵搛菜，一双温和的眉眼，能淌出水来。
徐露葵看着他专心致志地动作，喉头似塞进棉花，堵住了；眼里涌起一股热意，她慌忙低下头，片刻，才坐定身子。
许文峤寥寥几句话，她已明白他和校长有过怎样的交锋。任谁看来，如果两个人中必定要一个做出牺牲，这个人选无疑是她。
也不知许文峤是如何说服校长的，也可能根本没有说服一说，否则他也不会另谋出路。
“校长想让我主动辞职对不对？我想知道你们开会的内容。”
徐露葵面容严肃，不见慌乱，只是恳切地看着许文峤。
他略微思索，和盘托出校长讲话的大概意思，怕徐露葵多想，又加上几句:“你就安生待在这里，只要保质保量完成工作任务，校长他即使对我有意见，也不会怪罪到你身上，平时业务部的细节部分他很少管，只把握大方向，工作上你们也没多少机会接触……等到时机成熟，如果你想换一个环境，也可以。”
“校长不会那么轻易放人吧？”
“他那边……他应该开始见未来的业务部负责人候选人了。”
徐露葵听到这话很有些错愕，许文峤抚慰道：“这不算什么，职场上关系再好，也是因为利益一致；一旦利益有冲突，肯定会先顾全自己那一份。校长不可能等我走了，才开始火急火燎地找人接替我的位子。我回头还得再和他沟通下，正式离职的时间没有确定，交接工作也得一段时间，还得给他预留时间找到合适人选。”
自打和校长接洽后，许文峤主动给这段时间内联系他的猎头挨个发信息，他原本还在观望犹疑，这回可以展开拳脚，好好为将来筹谋。
徐露葵看着许文峤运筹帷幄的样子，为他开心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些话，不吐不快。
“你能为我想到这些，我很高兴，可是……”
许文峤见她欲言又止，催促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在我面前不用有顾忌。”
徐露葵一鼓作气：“如果以后有类似的事情，你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我们可以一道商量，我不想等你做好决定再通知我，我也想参与做决定的过程，而不是傻乎乎，毫不知情地站在圈外。虽然这样说听起来很不识好歹，你完全是为了我的职业发展才做下这个决定，如果不是因为认识我，你也不用做得好好的突然跳槽。可是……我的感觉不是很好。我……很矛盾，你能全心全意为我着想，我真的特别感动，可是我不喜欢什么都不知情，什么都蒙在鼓里的感觉……”
徐露葵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她坐在贴墙的位子，光晕没有打到她脸上，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许文峤习惯了拍板做决定，这次事件处理同往常任何一件需要做决定的事一样，他满以为会得到圆满解决，单单疏忽了一点：事件中的人不同。他一直都知道徐露葵做事坚韧，也许，她的内心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坚韧得多。
“你怎么会这么说？谁会说你不识好歹，我高兴还来不及。”许文峤真心这么认为。徐露葵能开诚布公地说出她的感受，他感到庆幸。若她把这个小疙瘩藏在心里，天长日久，疙瘩难免越积越多，只怕积重难返。
他现在知道了她介意的点，往后行事自会留意。
许文峤煞有介事，一再保证日后万事都和徐露葵先商量，不会贸然做决定。徐露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受，有些赧然。
“好，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不管是好的坏的，我都希望能和你一同分享。好的，我要和你一起分享喜悦；不好的，我们也要一道承担后果。”
许文峤郑重地答应了她，隔着桌子拉着她的手道：“我决定离职有一部分是我们的原因，也不全是，之前就考虑过，只是没下定决心，这次事件也是个催化剂，推了我一把。你不要想太多，把所有问题都揽在你身上，更何况，我是心甘情愿的。”
小鱼一箱一箱地收拾杂物，她工作后买的项目相关的书籍占据几个大纸箱，箱子垒在一起，靠在客厅墙边。她弯腰整理大半天，有点累，直起身子，捏着杯子喝下一大口水，长吁一口气。
徐露葵要过来帮忙，小鱼不让：“我整得差不多了，先理这些，剩下的不急。”
乍看到小鱼整理物品，徐露葵以为她要搬家，心里惶惶然，小鱼一走，她就落单了。
看到她泫然欲泣，小鱼笑她：“你怕什么？正好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搬去和男朋友同住，加深了解。”
和许文峤同居，徐露葵不是没想过，待得水到渠成，搬到一起是早晚的事，她目下没有这个打算。从闹闹吵吵的宿舍楼四人间，到和俞维住的两室一厅，身边永远有人；眼下独自一人睡一间房的日子，只有少女时代才享有。
虽然有时也会落寞，心情不好时，希望身边有人陪着说说话，很多时候，她享受这难得的清净，在不受打扰的一方净室，她自得其乐。
“你搬去哪里？你放假我可以找你玩儿么？”
“我会去男朋友那里住一阵，这个主卧不退租，先放着，说不准我两边轮流住……当然可以一起玩，你有时间就约我。”
“主卧不退会不会太浪费？要不你转租出去，你要是想回来住，和我挤一挤呀，我床上可以睡下两个人的。”徐露葵热心提议。
“不用，这点租金我可以承担，如果结婚，就把房子退了；不结婚，还是住这里，我对这边熟悉，也有感情。”小鱼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她只知道：错过这一时的冲动，她的勇气极有可能会荡然无存。
徐露葵心头有许多不解，小鱼对于搬出去这件事不像满怀信心和憧憬的样子，有些许保留，听起来像是试探。对，就是试探，她给自己留了余地。
小鱼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我很难和从前那样，可以心无旁骛、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了，现在的爱带着审视、疑虑、我甚至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可能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越说越丧气，脸上连带露出不耐的表情。
“……要不再缓缓，先不搬？……”徐露葵半天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小鱼却说不用，“算了，我也不想再拉扯，走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