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未知的旅程

书名:今夜星辰未眠 作者:米夏若 本章字数:2854 下载APP
这个夜里,许星叶始终处于辗转反侧,下半夜好不容易入睡,又反反复复做着诡异的梦境,梦见斑驳树影下静待她的严辰顷刻间消失不见,梦见少南幽怨地坐在青石边凝望着自己,梦见哥哥的声音分明贯穿整场梦境,可她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身影,梦见直升机陨落,梦见乌云密布,梦见火山爆发,梦见汹涌洪水,唯一称得上“非噩梦”的,是她不断围着一棵枯枝徘徊,像在一望无际的汪洋漫无目的泅游,平静,安息。
   第二天早晨,严辰洗漱完叫醒她一次,准备早餐后叫醒她一次,出发前叫醒她一次,她才懒懒起身换上衣服,并不是她身体抗拒前进,而是她确实快不起来,精神是沉眠的,意识模模糊糊,严辰询问着,“小叶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们再等一天?”
   许星叶摇了摇头,这件事她从未觉得如此急迫过,那冗长的夜压在她身上,至今还是沉重的,在她切身经历过什么叫做“夜长梦多”后,更加相信“速战速决”,“辰哥,不等了,我没事,我把早餐带着路上吃。”
   话刚落音,小西便埋头为她打包早餐去了,在吐司上反复涂抹三层花生酱,香味灌入许星叶鼻子中,可她却没有如同往常早晨般那样期待。
   出租车上,在早餐与休憩间,许星叶选择将头靠在严辰肩膀延续没有得到满足的睡眠,那里总是温暖得让她无所顾虑,以至于再一次睁开眼时,直升机正从地面起飞。
   O市距离双眸越来越远,最后被蓝天云层彻底隔开,她闭上眼时,眼前依旧是那枚星辰。从六年前的初见,她意识到生命与一颗星辰紧密相连开始,到如今星辰眼前可见且漫天可见,但伴随着她的再也不只是那一撮微弱的光,这世上她所拥有的部分并不都是形态可见的事务,在最孤弱无助时包裹着她的,恰恰是无形的感情,这些无形,比她纳入眼底的有形物更叫她不再孤单。
   睁开眼,熟悉气息扑鼻,严辰依旧神采奕奕望着自己,她知道昨晚的他睡眠同样不大完美,甚至于在她下半夜即将入眠时,还能感受到他清醒的状态,两人已经熟悉对方的一切,仅需凭借呼吸就能判断睡眠。
   可人与人之间,有时即便是袒露心迹,也无法猜透对方埋藏在心底最真实的念头,只能任由时间的清洗令之毫无保留地呈现。
   她忽然发现自己不再耳鸣了。有时候,某些病痛莫名其妙来了;而有时,某些问题却又离得毫无踪迹。
   身后传来两声轻咳,同时传来浓浓的咖啡香,许星叶回过头时,许奥阳腿上放着一份报纸,眼眸却锁在瓶中香浓的咖啡,看得出来,对方同样度过一个不太舒坦的夜。
   “哥哥。”许星叶轻轻喊了一声,忽然霸道道,“我也想要喝咖啡……”
   许奥阳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乖乖交出手中的咖啡,“给你。”
   “我只要一杯就好……”许星叶拉开严辰边上的大双肩包,这次行程秉着速战速决,简便易行的原则,三个男人各执一包,许星叶的部分统统归由严辰负责,这也是她昨晚正打算收拾行李时被告知的。
   拿出空荡的小水壶,许星叶接过许奥阳递来的咖啡瓶,小心翼翼倒了大约三分之一后,又将咖啡瓶还给许奥阳,转身将自己的小水壶放到严辰嘴边,“辰哥,你先喝点。”
   严辰喝了一口,她又放到自己嘴边,将它们灌入嘴中。
   旋上盖子,她望向窗外。漂浮凝结的云,阳光绚烂的光芒,辽阔无边的天际,回溯小时候总向往高处,因此总渴望坐飞机,想象翱翔在蓝天中,采撷柔软的云,后来才知道现实与幻想的出入,也无妨,许多想法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支撑某段时间的日日夜夜,一旦时间流逝,它们便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跨步,与此同时会有新的支撑点,有时甚至不需要支撑点,只要踏踏实实做好现下的事就足够了。
   “小叶子。”严辰凑近她耳际,语气中揉着浅浅的困倦,“累的话,可以再休息会儿。”
   许星叶摇摇头,“不用了,应该快到了,距离不远。”
   B市距离O市确实不远,欧优秀当初大概考虑到便捷操控,且B事密林区丰富,颇有混淆作用,欧优秀意料之外的是自己一世英名,毁于太过信任亲信,才让王伟伟有机会将具体位置传递清晰,而万少南竟在那日众目睽睽中竟就将内容送了出去。
   欧优秀在被侦查中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一切,这事严辰还未来得及让许星叶与许奥阳知道,她并没有打算当场杀害万少南,她是报复心太强的人,哪里肯让对方就这么轻易死去?是万少南拿起桌面生锈的武器自己了解生命,势头太快让人无法阻拦,也正是这视死如归的动作激起了王伟伟内心的愤懑,如果说忠诚是维系万少南卧底的中心,那么她大可不必就此结束生命,只要活着就是希望,可事实证明,有一份比忠诚,比生命,比她自己更加重要的东西,驱使她避免自己成为累赘,信息传递加上她的香消玉殒,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够威胁三人这趟行程。
   在这点上,严辰对万少南的确佩服。
   
   不出所料,B市山园区C林内信号屏障强烈,对于直升机行动阻碍重重,为了安全起见,卫皓按照计划停在C林外随机应变,严辰、许奥阳、许星叶三人入林,出发前,卫皓慷慨将包中食物奉献了三分之二,“你们多带点吃的,我就在这休息,不耗体力。”
   许奥阳将食物收纳包中,“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上,那拳头的账就此抵消。”
   卫皓鞠躬道谢,目送三人入林。
   
   林口是一座陈旧的短桥,看上去还算坚实,旧桥边沿,微风摇曳着枝摆,左端的树高耸入云,右端的树似根植深渊。
   严辰先让两人在这端等着,自己亲自实验过桥,顺利无阻,接下来许星叶朝着严辰方向走去,她尽量只看着前方而忽略脚下的万丈深渊,许奥阳本以为自己会惊悚,可看到许星叶顺利到达对面后,他心中竟也不悬着了,大步跨上前,与两人汇合。
   天依旧是亮的,十三点左右,严辰才意识到时间流逝,三人正走到一座山边,山里蒙着浅浅的雾,他从包里拿出面包,递给许星叶,“小叶子,吃点东西吧。”
   许星叶接过面包,又递给许奥阳,“哥哥,你吃吗?”
   许奥阳看了眼手表,大惊,“这么迟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小叶子你必须吃点东西,你可是我们三个人中体力最差的。”
   “哪有……”许星叶不服气道,“说不定我比你好一点……”
   三人盘腿坐在山脚分享午餐,严辰准备的食物的确实用,便当饭、面包、铁罐粥,与之对比,许奥阳的一袋花生、一袋毛豆与啤酒显得并不出众,好在有卫皓还算靠谱的手工肉饼支撑,三人只将食物填到肚子不算饥饿的状态,便不再进食,毕竟这场行程不知何时结束。
   王伟伟所说的木屋虽然广泛,好在这林子里记载的只有三座木屋,山脚有一座空房,许奥阳观赏之后喃喃自语,“这地方不错,要是拿下来我就把这座山炸了,在这里建栋别墅。”
   十六点左右,天空似乎密集乌云,眼看着有一场雨就要降临,三人加快步伐,赶在落雨前找到第二座木屋,借此避雨。
   空荡荡的小房子内,灰尘淤积,许奥阳本打算倔强地站立着,也坚持不肯让灰尘染脏自己的衣物,在许星叶三番两次劝他保留体力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坐到了两人身边。
   黑暗如同布幔一把将整座林子笼罩住,雨来得急,走得快,三人在屋内用肉饼解决了晚餐问题,许奥阳依旧念念叨叨,“脏死了……这里真是脏死了……我绝对不会开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