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回信迟迟不来,让江清黎有些担心,谁知不仅没等来信,反而等来了顾瑾之要出远门的消息。
按他以前的行程来看,起码得小半年才能回来,这让江清黎十分难以接受,光是想想要这么久见不到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当晚吃饭的时候不由得再和他提了嘴:“相公,你就不能像爹一样在京城里做个偏武职的文官吗?”
顾瑾之放下手中的碗,将她抱到腿上坐着,“梨儿舍不得我?”
“嗯,舍不得。”江清黎紧紧抱住他不撒手。
“没多久,我尽量过年前回来,正好能陪你看元宵的灯会。”顾瑾之摸着她脑袋,“再说你不是天天在望岳父的回信,我这一趟,正好会经过那边,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了他的打算,江清黎知道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便不情不愿哼哼应了两句,然后就从他腿上下来,独自上床背着他睡了。
看着小梨儿明显不高兴的模样,顾瑾之追上床去,从后抱住她,轻声哄道:“乖,日子过得快,没多久就回来了……”
哄了许久,江清黎才松口叹了口气,转过身,依偎进他怀里,“那你记得有时间寄信回来。”
“好。”顾瑾之应着,低下头去亲她,第一下亲在额上,再是脸上,唇上。
“出门在外,不准搭理其他姑娘,要天天要念着我,时时刻刻想着我。”
“好。”
“孩子还没怀上呢,你就要出去这么久。”江清黎怨念着。
“我今晚努努力。”
一场大汗淋漓,两人相拥着,江清黎道:“大丈夫志在四方,相公是不该为儿女情长所绊。”
顾瑾之轻轻笑,“梨儿故作乖巧让我走,我心里倒是不得劲了,梨儿也得日日夜夜念着我,想着我才是。”
江清黎还未从刚刚那阵激烈回过神,并未回他的话,顾瑾之自顾自又说道:“真想把你栓裤腰带上,带上一起去。”
顾瑾之此时还不知自己会一语成谶。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顾瑾之便起身打算收拾包袱,刚穿上鞋,就听庆妈妈敲门说祖母马上就到。
瞧瞧一室凌乱,顾瑾之赶紧手忙脚乱将昨夜荒唐胡乱扔在在地的衣裳收起来,将床帐又放下。
“祖母,您怎么来了?”顾瑾之一边说一边还在系裤腰带。
“我来找梨儿。”
顾瑾之下意识看了看内房,“梨儿还未起,祖母有何事?不如先说给我听。”
说话间,庆妈妈送上热茶,老太太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也没甚大事,只是来告诉梨儿最近要准备准备出门历练。”
“出门历练?”顾瑾之不解。
“我教她本事,自然是要出去历练闯荡,不然学来做甚?”
顾瑾之一时无言,没想到那天祖母说的是认真的。
“这才几天,梨儿都没开始学,哪能就出门历练了。”顾瑾之不明白祖母的用意。
“已经够了,祖母该教的都教了,你不是正好要出去,要是不放心,就和她一起。”
“这哪成,我有公务在身。”顾瑾之一口回绝。
“那就让梨儿自己去吧,我最多让庆妈妈陪她一道儿去。”老太太说得严肃,不似作假,看着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祖母……”
“你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主意,你要是不放心就带她一起,不然就让庆妈妈陪她去。”老太太说完,就背着手走了,不给他再劝的机会。
顾瑾之知道祖母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难得改变,可小梨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让她一人闯荡江湖,无疑是推她入虎口,也不知祖母打的是什么主意。
找父亲母亲帮忙说道说道,也全被祖母回绝了,让庆妈妈给小梨儿收拾包袱,今儿就要走,顾瑾之无法,只好应下,带上小梨儿一起去。
江清黎起来就听说了这事,纳闷祖母教过她什么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可一听能和顾瑾之一起出去,顿时就高兴坏了,赶紧招呼庆妈妈给她收拾衣裳。
顾瑾之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由扶额,小丫头哪里知道世道险恶。
“出门在外,简单即可,这种穿着繁琐的衣裳带着也穿不上,首饰脂粉也不要带,在路上没有时间给你搽脂抹粉。”顾瑾之盯着她收拾行李,若按她的规格来收拾,起码得带上两马车的东西。
“只准带一个包袱,多了带不下,你想好了收拾。”
在顾瑾之碎碎念中,江清黎精挑细选,终于打包好了行李,带了几身简便的衣裳,一瓶口脂一瓶抹脸的香膏,再就是祖母给的那个木盒子,里头的书,就是祖母教给她的所有东西,另还有一小包常用的药和一小包防身的药。
顾瑾之好奇翻了翻祖母给的书,赶紧放下了手上的茶盏。
这些书都是祖母写的,一小册一小册记录了江湖上各个门派功法,还有各种作恶的手段。
门派信息和剑招倒是很容易知道,只是这些门派的心法祖母都是哪来的?这都是人家门派绝对的秘密吧?
除了这些,另还有本,记载了各种毒药配方的册子,这本上提了字,写着:恶人论,论恶人,恶人自有恶人磨,吾等学恶,专磨恶人,亦是替天行道。
大致翻了翻,小梨儿目前能学的也就这本毒经了。
顾瑾之看了看那边还在纠结包袱能不能再塞下一套衣裳的江清黎,不由怀疑,她真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