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齐城刑侦特聘,鲍枕

书名:撞枕 作者:蕊木属 本章字数:4546 下载APP
四年后,

警方接到报案,齐城市知名的的企业家万慈航死在了他的别墅之中,死状凄惨。

警笛一路拉响,红蓝色灯光将道路照出闪烁的色彩,邢鹏飞下车后早有警员上前接应:“鹏副局,这案子比较棘手,郑队说您有经验,特别请您来看一看。”

四年时间,邢鹏飞因为当初揪出暗网人口贩卖的罪魁祸首有功,已经升任齐城市警局副局长。而当初的警员小郑因为在一起劫匪案中立功,刚刚成为了见习刑警队长。

郑成瞧见邢鹏飞来了,掀起隔离带迈步出来接他:“师傅,这案子我觉得不对劲儿,所以特意请您来看看。”

“郑队都发了话了,哪有不来的道理。”邢鹏飞笑着和他打趣,郑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师傅您可别这么说,叫人家听着了,该说我新升了任就敢使唤老领导了。”

邢局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怕什么?你在上次的劫匪案里勇救人质是上头破格提拔的,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正说着他们一同向案发地走去,一边走郑成一边沉下原本的笑脸,表情严肃地向邢鹏飞介绍案情:“被害人是咱们齐城惠安置业集团的老总万慈航,这人您肯定也了解的,不仅是买卖做的大,还是咱们齐城有名的慈善家。他的案子媒体各界都盯着呢,咱们警队的压力很大。”

点点头示意自己认识这个人,鹏局叹了口气:“好人不长命,可惜了。”

走在别墅门前示意守门的警员拉开警戒,郑成帮邢鹏飞扶住了门,跟在他身后进去:“郑法医验过了,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3点左右,伤口…”

他的话还没说完,邢鹏飞已经先一步看到了仰躺在客厅的尸体。

死者双目突出没有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惊恐嘴巴微张,像是死前要喊出什么,却最终定格在了最惊恐的一刻。他的颈动脉破裂,鲜血甚至最远将远处的电视墙都迸溅上,伤口存在着不规则撕裂的痕迹,似乎…

像是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

猛地转头看向郑成,邢鹏飞的脸色微变,后者压低声音说:“何露带着痕检同志查了整栋别墅,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发现了一处血痕。像是…人类用四肢爬行留下的痕迹。”

脸色彻底变得苍白,邢鹏飞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握紧,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沉思。郑成看了他一会儿,试探着接着说:“现场调查显示这不是寻常的刑事案件,应该…跟四年前的案子很像。”

深深叹了一口气,邢鹏飞说:“咱们都参与过四年前的案子,照现场留下的线索和死者的伤痕,不止是’很像’而已…”

他顿了顿,继而又问道:“通知鲍枕了?”

“还没,”郑成回了一句,犹豫着停了停看向死者:“请您来,主要是想让您拿个主意。这案子,要不要请鲍枕来看看?”

“笑话,”邢鹏飞看了他一眼:“鲍枕是齐城刑侦有关邪灵的特聘专家,有关邪灵的案子你不第一时间联系他,反而来问我?”

低着头挨了师傅的训,郑成皱皱眉有些为难:“我也是想着,这兽人的事到底关系的是…”

“是什么?”邢鹏飞的语气有些不悦,他明知道郑成要说什么,可是却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让他自己说出来。

“是裴易爻。”

这个名字一出口两人似乎都有一点陌生了,对视了一眼,郑成这才继续说:“鲍枕和裴易爻当年…咱们都是在场的师傅。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一点消息,眼下在这个档口突然回来,我拿不准主意要不要打扰鲍枕。”

自从四年前Black guard的事情之后,裴易爻的身份暴露毫无踪迹,鲍枕接替他成为了齐城刑侦有关邪灵的特聘专家,这些年一直在帮助警队处理偶有出现的散碎邪灵寄生事件。

只是这些案件都只是普通的邪灵寄生,寄主再也不会丢掉右眼,因为当初拿走他们右眼的’老板’已经了无踪迹,成为了世界在逃的A级通缉犯。

“小鲍随了警队这么多年,在这种时候你不是第一时间联系他,反而还要犹犹豫豫来问我。我要是他,都为这四年的劳心费力寒心。”邢鹏飞看了郑成一眼,嘴上说着气话,其实也是在给郑成吃定心丸。

他们在四年前的山中会所有目共睹,鲍枕确实和裴易爻有过一段,拼死想要保他却最后差点儿丢了性命。郑成担心鲍枕的个人感情用事,邢鹏飞却丝毫不担心:

“程芳牺牲,如果不是鲍枕身边的那个小家伙为了救他丢了命,那鲍枕也早就停在四年前了。两条人命,自己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你以为像他那样的性格会不管不顾再护裴易爻一回?”

邢鹏飞转身走出案发现场,丢下一句话给身后的郑成:“打电话给鲍枕,有把‘老板’ 绳之以法的机会,他求之不得。”

邪灵的调查为了避开媒体记者一般都在深夜,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停在别墅门口,车门打开走下一个身形挺拔的身影。

那人战术靴配黑色长裤,上身修身的休闲衬衣把腰身衬得更加劲瘦,随意地踢上车门走向别墅前亮出警官证:

“齐城刑侦特聘,鲍枕。”

四年时间,当初的少年带上了成熟的意思,眉眼间的怯生内向褪下,带出些男人不怒自威的冷酷严肃。

看过证件的警员立刻示意他请进,鲍枕一手抄着兜一手随意拉起警戒线钻过去,闻见屋内的血腥味不自觉皱了皱眉。

“这种时候了还要麻烦你,我也怪不好意思的。”郑成见他来了,把记录本随手递给警员向他走去:“只是这案子没你不行。”

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案发现场,鲍枕随手一挥,掌中带出的光晕立刻散在屋内带出点点黑气:“确实有邪灵的痕迹。”

尸体已经被刑警队带走,郑成走上前去递过几张照片:“这次的受害者有些特殊…”

顺手接过照片,鲍枕没急着翻开,而是环顾打量了别墅内一圈:“你这个人从来都没有跟我客气过,案件中一旦出现邪灵,我从来都是第一时间就收到电话。今天连受害者的尸体都带走了才叫我过来,那确实挺特殊。”

还是没有翻开照片,鲍枕抬眼看向郑成:“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鲍枕,这次的案子…”

“算了,”鲍枕打断了他的话,在翻开照片的那一刻虽然并不意外,可看到熟悉的伤痕时还是微微顿了顿动作:“我猜到了,是他回来了。”

“我,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你也知道的,警方有办案的规矩,再加上你最近也在忙着,我总不好,”

“我知道了,”鲍枕撇开眼神看向别处:“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如果找到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为了防止引起媒体注意别墅里并没有开灯,郑成看不清鲍枕的表情,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叫走了所有的警员,郑成出门前犹豫着开口:“从前的事…谁还没有个年轻的时候。”

鲍枕背对着门口的位置,郑成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许久后他看着他肩头耸了耸:“放心吧,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那我一样还会抓住他不放。只是这次是要抓住他,送他去接受他该接受的审判,”

门锁响起关合上的声音,鲍枕靠在一处干净的墙面,将头仰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看不清他的情绪。一时间整个别墅都陷入死水般的寂静,他的身边还留着死者迸溅出的血迹,可鲍枕却浑然不觉只闭上眼睛将它们隔绝在外。

许久后阳台处突然响起一声落地声,像是皮鞋碰击地面的声音,几声后停在阳台的门前。

鲍枕整个人不可察觉地突然紧绷,可表面上却看起来像是没有反应,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终于是阳台前的人按捺不住,一声低哑压抑的声音响起:

“鲍枕。”

眼皮慕地颤了一下,许久后鲍枕才缓缓睁开眼睛,却不是看向声音的来源,而是空空荡荡的房顶。

裴易爻就站在阳台,他呆呆地望着鲍枕很久,直到他确定他根本没有打算看向自己,也对自己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情绪,终于动了动喉结又出了声:

“你好像,变了一些样子。要看看我吗?看看我有没有变了一点。”

鲍枕真的变了,他离开前他还是天真阳光的男孩子模样,可是这一次他再见到他,甚至第一眼都没有敢相认。

鲍枕变成熟了,连头发都变得短利了些,整个人褪下他记忆中的青涩乖巧,变得很有冷冷带着锋芒。

终于淡淡转头看向他,四年来销声匿迹的裴易爻就站在眼前,一贯的西装,只是脸上换成了挂金链的单片眼镜。

就那么淡淡的看了一眼,鲍枕重新转过头去,看着远处大片的血迹:“还好。”

他只看了一眼,想象中自己突然出现的惊愕或是愤怒都没有出现,他们四年之后相见,鲍枕只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回了句“还好”。

有些意外,裴易爻站在原地正了正身形:“你…你不要做些什么吗?这里,或者是突然出现的我。”

“像如杀死万慈航的兽人,你一挥手可以召出成千上百个。门外至多只有一对刑警守护现场,甚至郑成和和何露才刚刚新婚,我能做什么?大声呼喊他们进来送死?”

鲍枕不屑地笑了声,冷静的分析让裴易爻感到一时之间十分陌生:“已经有人送过命了,我不能为了意气用事,害死更多的人。”

“我不会杀他们,别这样想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裴易爻紧盯着鲍枕不肯挪开眼睛,这一眼他等了太久太久,现下根本舍得不移开。

裴易爻说着想要走进鲍枕,听到脚步声鲍枕着才重新挪过眼神,虽然没有说话,裴易爻却读懂了他不希望自己靠近,于是默默停在了原地。

“如果你来看我的方式是这样的,”鲍枕说着抬手示意了满屋的血迹:“那倒也大可不必,我们本来就该一辈子都不见了。”

裴易爻幻想着他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愤怒或是悲怆,至少,都好过这样风轻云淡的冷漠。

“鲍鲍,”裴易爻忍不住皱起眉想要去靠近他,他受不了鲍枕如今的疏离,更受不了他话中隐隐透出的对自己的满不在乎:“这些、这些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听到裴易爻叫自己“鲍鲍”,鲍枕不可抑制地皱了皱眉,厌恶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也落在裴易爻的眼底。

没有回裴易爻的话,鲍枕随手撒出一阵光晕,确认了几处黑气的踪迹后转身想要出门:“我今天的任务就只是负责收服邪灵,至于像是你这样危险的人物,既然出现了我就一定要抓到,不过不是在今天。既然你不想杀了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紧追了几步,在鲍枕即将开门的时候,裴易爻散出一道黑气缠绕住了大门把手:“你就,没有什么其他要对我说的话吗?”

看到黑气的那一刻鲍枕收回手转身,面对着裴易爻举了举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开门,像是警方安抚穷凶极恶的歹徒时的基本套路:“改变主意了?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的。”

习惯不了鲍枕如今的防备,裴易爻努力笑了笑,想要与他找一点别的话题:“怎么只有你自己?盖垫呢,盖垫那个家伙去哪里偷懒了?”

动作突然一滞,鲍枕的表情明显变了变,侧过头避开了裴易爻的视线:“我以为你看到我在这里,该是惊讶的。”

不明白他的意思,裴易爻没听见鲍枕回答盖垫去了哪,不过好歹他肯和自己说说话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站在原地默默看了看裴易爻,鲍枕半晌竟然在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叼在嘴里滑动火机熟练地将它点燃。

惊讶地看着鲍枕的动作,裴易爻想要上去拦一拦,却又碍于他做的太熟练,最后只能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你…”

两根手指夹着烟蒂深深吸了一口,鲍枕缓缓吐出烟雾,在烟雾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裴易爻:“有一回我把自己锁在屋里抽了很多烟,本来以为会因为过敏死掉,结果非但没有死,还改了过敏的毛病过得好好的。”

鲍枕的烟盒里只剩了最后几根,说明是那他一直在抽着的。他现在似乎真的变了很多,整个人推下记忆中的青涩变得成熟内敛,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冷淡漠然。

熟练的弹了弹烟灰,烟口燃烧的光忽明忽暗闪在鲍枕的指间:“人啊,没经历过就总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不过,能有什么熬不过去的呢?奥,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呢。”

裴易爻的眼里闪着很多情绪,像是什么心痛或是悲伤的交织,可是鲍枕却不怎么想去探究。不屑地笑了笑,他靠在墙壁上仰头,重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是盖垫偷懒的那一天,我抽了很多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