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警官时人还有些恍惚。
警局这边办事进度很快，说是供应商也联络上了，其余事情都在推进，详细内容不方便透露但好在可以基本确定轻酒吧和陆沉与这起案件无关，陆沉松了口气。
原本担心真扯上点什么乱七八糟的，坏了酒吧的名声的话，他怎么好把店交还给秦玉杰呢？
“谢谢张警官，辛苦了。”
“该做的。”
张警官收走他签了字的资料夹进文件夹里，递给一边的同事让录入电脑，陪着他往外走了几步。
“有句话说出来，可能不太合情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下。”
走到门口，张警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看着他。
“您说。”
“和你打过这么多次交道，我想我不会看走眼，要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呢，感觉你也不会在这行待着。这行嘛，来来去去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在混，你也不适合和他们混在一起，如果没什么必要的话，期待你以后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明白张警官的意思……”
警局所在的管理辖区恰好就是事情最多、人口混杂的这一块，警局人见过的世面不会比他这个管理者少，大家都心照不宣。
平日里陆沉和那些人打交道也是处处小心，生怕出岔子，多少是有些提心吊胆。
这回问题有些严重，张警官才出于好心，甚至是以长辈的角度提醒他。
“其实……我确实有离开酒吧的打算，只是事情比较多还在处理……”
“嗯，别的我不多说了，就送你到这里，再见了。”
“再见。”
因秦伟的事情还在办理，陆沉不想这个时候再在江淑敏跟前晃悠，惹她不痛快，便暂时没有继续问秦玉杰相关的事情。
他给酒吧的同事放了两天假，自己回去收拾东西。
之前在休息间里弄了简易床，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倒也没拿走的必要，只是把衣物给取回来。
陆沉进到休息间，里面一看就打扫过了，应该是阿月帮的忙。
他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之前放这里的行李箱，开始一件一件地整理，都是他的衣物，一年四季的都有，毛巾牙刷直接可以扔了，几本书倒是都塞了进去。
然后他从柜子的最里面找到了他那把坏掉的吉他。
上面落了一层灰，琴弦也断了，一直丢在这里，他都无心理会。
上次江夏还问他还有没有继续弹吉他，甚至买了把新的过来，现在再看到这把老旧的，心里怪不是滋味。
手指碰了碰，沾上好多灰，他又把吉他放回去，让它留在角落里，假装没看到。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陆沉拎着箱子回了出租房。
进门的时候空调才开，空气逐渐变得干燥，倒是真不如地暖来得舒服。
陆沉收拾好带回来的东西，洗完手出来又看到了被放在客厅角落的琴盒。
他还没拆开过，都没看一眼江夏选的吉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陆沉瘫在沙发上，尽量放松自己的状态，等到反应过来，他又是好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饥饿感逐渐明显。
他脱掉外套叠好，在沙发上侧躺下来，疲惫感很重，但睡不着。
闭上眼睛，脑海里无数画面也跟电影似地在眼前回放，他不断地念数字，想着“睡觉”这个事情，但还是没能入眠成功。
昨晚不一样。
昨晚是因为身体上的疲倦和虚弱，才在迷迷糊糊之中被江夏抱着，睡着了。
现在身边少个人，整个人放空了，那种无力感又再次回来，所有感知都在告诉他他的精神状况有多糟糕。
过了没多久，江夏的电话打进来：“我没有吵醒你吧？”
“没……”
“快开门，给你送外卖！”
“嗯？”
陆沉起身，刚一开门，外面的江夏就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手里还拎着吃的。
他抬脚把门踢关了，搂着陆沉来了个深吻，这才得瑟地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很惊喜，很意外。”
“啊就这么平铺直叙的感受啊？”江夏有些失望。
“你还知道平铺直叙四个字？”陆沉调侃他，伸手接过了他打包的吃的，“带了什么？”
“生滚鱼片粥！虾饺！”
“嗯，听起来不错。”
陆沉把饭盒拿出来，在桌上放好，分了一半粥给江夏。两人坐在一起吃，粥温暖了胃，鱼片的咸香又很提鲜。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江夏突然提问。
“像什么？”
“像只可怜巴巴的流浪猫，还是加菲猫，这里，和这里……都在流眼泪的那种……”手指在他眼睑下方揉了两下，江夏逗小孩似的。
“你把我当几岁？”
“不管几岁，反正是我男朋友。”
江夏说陆沉是猫，他自己倒还是像黏人小哥，蹭来蹭去不停摆尾巴，然后索吻。
“嘴里还吃着东西，恶不恶心。”
陆沉推开他的脸。
“这个时候就嫌弃我恶心了，那天可不是这样的。”
“我真担心你，江夏。”
“担心我？”
“三十不到，记忆消退，几句话翻来覆去车轱辘，你不烦我烦。”
陆沉一脸嫌弃。
江夏跟个巨型挂件似地挂他身上，跟着他把东西收拾完，丢进垃圾桶。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
“一点点想法都没？”
陆沉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打什么歪主意？”
“欸？我就不懂了，我就算打主意不也是给你打主意？你怎么一副我要害你的样子？”
“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快说！”
“做计划又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的，你总要给我点计划一下吧？”
“说出来我帮你计划计划。”
陆沉捏捏他的脸，“你怕我胡思乱想？”
江夏眼珠转了转，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你倒是成长了。”
“也得你配合啊！不然我一个劲儿地踩油门，你又不肯启动我怎么办？”
“这什么破比喻？”
江夏当然担心他，怕他没事干胡思乱想，怕他因为江淑敏的问题钻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