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1章你跟我比?你也配!

书名:红线规划师 作者:沐沐 本章字数:2602 下载APP
陈禾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谢正燕通常都当她不存在,这对陈禾晨来说,绝对利大于弊。
  她昨天通宵加班,一早又去难伺候的甲方那儿提案,忙到中午实在扛不住了,提前回家补觉,谢正燕在她进卧室的那一刻就把电视声音调得最大,然后莫名其妙地开始拆洗家里明明上个月才洗过的窗帘跟沙发座套。
  阳台的洗衣机不太稳,每次洗衣服都晃得厉害,轰隆隆得像是天边在打闷雷,陈禾晨哪怕塞上最大号的耳塞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昏昏沉沉地叹了口气,翻身用被子蒙住脑袋,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沉沉睡去。
  “起来起来,你怎么心这么大啊!这几天你都是怎么睡着觉的?”
  被子被粗暴掀开的那一刻,陈禾晨陡然从深度睡眠中惊醒,她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疯狂跳动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似的痛,她蜷曲着上半身,膝盖用力顶着肋骨,艰难地吞咽着疯狂分泌的口水、调整着乱七八糟的呼吸,很担心自己稍一放松就会直接吐一床。
  “……妈,怎么了?”陈禾晨稍微缓过来一点就赶紧开口,床前气到胸口剧烈起伏、鼻翼扇动的谢正燕实在是有些陌生,她在自己面前很少这么直白地发脾气。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么危险你也敢怂恿谢涛往上冲啊,万一那个人手里有刀有枪呢,你没看那些社会新闻啊,谢涛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谢正燕认定是陈禾晨的怂恿跟煽动才让一贯谨言慎行、老实持重的儿子去出那莫名的风头,她看着陈禾晨那副无知无觉的嘴脸,恨不得从她身上生生撕下一块肉。
  陈禾晨睡懵的脑子没能马上理解谢正燕的话,她眨了眨眼睛,生理性的眼泪顺着鼻梁流了下来,谢正燕一看到她的眼泪,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虽然是干打雷不下雨,但声势上起码占了上风。
  “我儿子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让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给勾了魂,他早晚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妈,这件事儿我觉得还是让谢涛跟您解释比较好。”陈禾晨终于反应过来,她只觉得可笑,难怪谢涛反复叮嘱她千万不要告诉谢正燕,还真是“知母莫若子”啊!
  她从床上爬起来,想要搀谢正燕起来,谢正燕却跟个撒泼的孩子似的大力挥舞着双手,阻止陈禾晨靠近自己。
  “你也觉得心虚是吧?你可真会啊,回回都拿我儿子出来挡枪,到时候他肯定说是他自己冲上去的,跟你没关系……你……你外心眼儿怎么那么多啊你!”
  谢正燕自觉预判了陈禾晨的预判,喊得更大声更气壮了。
  陈禾晨用掌根用力揉了揉眼睛,蹭掉残余的眼泪,因为睡眠不足她的眼睛里血丝纵横,每一次眨眼都针扎似的疼。
  “那您想怎么样?是一直坐到谢涛出现,还是坐到我跟谢涛离婚,给您喜欢的那个儿媳妇腾地方?”
  陈禾晨那天煮咖啡的时候,亲耳听到谢正燕在厨房里跟谢涛哭诉抱怨,才意识到原来谢正燕心里早就有了一个理想的儿媳妇人选,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自然怎么看都不顺眼,什么不生孩子、性子乖戾、满脑子都是钱,都不过是借口罢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干脆捅破了那层早就岌岌可危的窗户纸,“也不急在这一时吧?现在有‘离婚冷静期’的,急也急不得。”
  谢正燕显然没想到陈禾晨什么都知道了,她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才好,陈禾晨趁机把谢正燕搀了起来,推着她往外送。
  “这样您先出去,剩下的事儿等我睡醒了咱们再说行吗?我实在是太困……”
  “你让我出去?”陈禾晨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一下戳中了谢正燕的肺管子,她刚刚平息的怒火再度着了起来,“这是我儿子买的房子,我凭什么出去?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你给我滚,滚出去!”
  “这房子是我跟谢涛一起买的,房产证上写着我们两个人的名……”陈禾晨突然觉得认真解释这件事的自己也变得凄惨又可笑,她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闹得更加不可收拾,让谢涛更加无法自处。
  “好,您消消气,我滚、我现在就滚。”
  陈禾晨打开衣帽间,随手扯了件大衣裹在睡衣外面就往外走,谢正燕喋喋不休地追在后面,嘴里继续没完没了地指责陈禾晨,比起之前的陈词滥调,现在又多了一条“你早就惦记着一脚蹬了谢涛去攀高枝儿”的控诉,陈禾晨越听越想笑,在谢正燕的嘴里,她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为了不让谢涛好过。
  “那您呢?”陈禾晨忍不住停下来,转头看着谢正燕,“妈,您觉得您整天挖空心思地找我茬儿、折腾谢涛,他过得开心吗?”
  “你跟我比?你也配!我是他妈,我为了谢涛守了快20年的寡,一个人一把屎一把……”谢正燕控诉的声音突然蔫儿下去,她急气攻心,血压一下子窜了上来,人摇摇欲坠地就往地上摔,陈禾晨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躺下。
  “妈您身体不好,别生这么大气,气出好歹,遭罪的也是您自己,不值得。”陈禾晨边说边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谢正燕的药放在她面前。
  “呵,我死了你不是更开心?谢涛不在这儿,你也甭‘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谢正燕的脸涨得紫红,她捂着胸口瘫在沙发上,还气若游丝地跟陈禾晨杠。
  “原来您都是这么想我的,”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睡眠严重不足又被反复挑衅的陈禾晨,“确实,现在谢涛不在这儿,不过我给您拿的药在这儿,您要是真有骨气,就一颗也别吃,那才是真本事呢!”
  陈禾晨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话说的不好听,可给谢正燕倒的那杯水却是温度刚好能入口的。
  她走到玄关那儿穿好鞋,刚开门就听到脑后一阵破风声,她条件反射般回头看了一眼,谢正燕砸过来的玻璃杯贴着她的鼻尖撞上了防盗门,杯子被砸了个粉碎,温热的水洒了陈禾晨一脸一身,飞溅的玻璃渣不少掉进了她的睡衣里,还有两片锋利的划过了陈禾晨的侧颈,留下个两道不深却也不浅的血痕。
  “现在您消气了?”陈禾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到指尖的血迹,觉得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她拽了拽睡衣前襟,玻璃渣子掉在鞋面上,又弹起来落进脚垫里。
  “杯子是您砸的,您一会儿自己收拾吧。”
  陈禾晨开着车随便在家附近找了间酒店,跟公司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直接关了机,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陈禾晨睡得并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境不断造访她不安稳的睡眠。
  陈禾晨梦到自己在奔跑,在大雾弥漫的梦里,她跑得筋疲力尽,却还是没办法摆脱身后无穷无尽的追捕跟笼罩在头顶上永远也驱不散的巨大阴影。
  她在梦里没觉得委屈,只觉得累,累得两条腿都像是拖也拖不动的负累,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在默默流泪,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哭湿了大半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