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冷起来，一件外衣套一件打底衫的穿法已经顶不住了，非得套上厚棉衣才行。徐露葵怕冷，早上出门不仅加上棉线衫，还薅一件轻薄羽绒服，双手才暖和点。
许文峤接到她，会先拉过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反复搓一阵，感受到热度，他才放下，再递给她吃的。
去公司的一路，两人说些不着边际的琐碎话儿，单拎出来没什么营养，徐露葵却说得津津有味，许文峤也听得入神，不时接几句。
到离公司两站距离的公交站，徐露葵下车，再换乘公交车。她已经习惯在同事眼皮底下和许文峤相处，除了偶尔会控制不住情思，突然发呆，莫名其妙地傻笑。
好比现在，许文峤正在会议室大讲特讲，一脸端庄肃穆；不过半个多钟头前，他在车里和她嬉笑，倾身帮她擦拭嘴角，还趁机偷亲几口。
徐露葵眼角抑制不住的笑意，直要把他望到心里去。许文峤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眼睛不偏不倚地转过来，正对着她。
“哼，这个人好会装模作样。”徐露葵默默嘀咕着，在自己要笑出声前，赶紧低下头，不再看他。
散会后，一回到办公室，徐露葵抓紧调整神游天外的心情。新规执行以来，人人自危，神色凝重，办公室里陆陆续续空出几个工位，新人还没有全部填齐。
若说往日的办公氛围是“严肃活泼”，今时却是严肃有余，活力全没有。
有几位性格外向的同事，素来最擅长插科打诨，调节气氛，尤其是午休醒来不久，睡意还没散去，头脑不甚清明，听他们讲几嘴八卦，精神立刻振奋了。
现如今，这群人中走了两位，留下来的人也沉寂很多。头顶上一座大山压着，随时朝不保夕，家里生计吃穿用度全指望着这份工作，他们再也做不到没心没肺地轻松玩笑。
徐露葵不是他们中的一员，玩闹时，她也只是捧场的份儿，可现下这种境况，熟悉的面孔消失不见，开朗活泼的同事都板起面孔，她由人及己，很有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哀伤。
许文峤不止一次劝说她放下心，她的业绩中等偏上，工作积极又努力，耐下心沉淀，不愁做不出成绩，绝对不会落到垫底的地步。
徐露葵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也安慰自己不要杞人忧天，然而一走进办公室，看到众人的脸色，她自然而然地被裹挟进沉闷的环境里。
她心中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隐忧。新恋情进展顺利，许文峤对她呵护有加，她慢慢找回丢掉的自信，不再如刚分手那一阵，习惯性否定自己，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往日的恋情给她带来的阴影悉数消失。
她总担心工作上没有立稳脚跟，稍有不慎就会有被扫地出门的风险，到时候就成了“无用之人”。一个没有用处的人还能指望什么吗？俞维情真意切地对她好了几年，最后轻飘飘刺她几句，让她久久不得动弹。
徐露葵怀着这样隐秘的心思，不甘人后，一天比一天用心。她和袁圆比赛似的，每天下班前，两人先各自报备当天和新老客户沟通情况及邀约情况，顺便确定第二日的目标。她在袁圆的带动下，数据益发好看。
忙碌的当儿，她会见缝插针和许文峤发消息，多半是他发过来，有时她也调皮，会发许多可爱的表情包，她不好意思宣之于口的话，都用表情包代替。
听到手机震动声音，徐露葵就知道准是许文峤找她，果然，他问道：“你刚在笑什么？” 早会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他还在惦记着。
“我没笑哦。”徐露葵腹诽，她只是眼角笑了，也被他捕捉到，明明他看过来时，她和他对视一眼，便垂下了头。
“小骗子……”许文峤对着手机发笑，他才从校长办公室回来，马不停蹄地找徐露葵说话。
他本来计划这周休息日带她去市郊一处景点吃火锅，吃完饭，可以在那附近散散步、拍拍照，晚上回市区吃饭，顺便看个电影。
徐露葵说他最近天天从早忙到晚，不用这么折腾，难得休息一天，可以就近安排。许文峤说他不累，可以陪着一起，徐露葵触手摸摸他眼睛下方，嗔怪道：“都有黑眼圈了，还不累……玩乐又不在这一时。”
许文峤心中感动，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不动，开玩笑道：“有了黑眼圈，人老了，你嫌弃了？”
“对呀对呀，我就是嫌弃……”徐露葵故意逗他。
“那怕是不成，我好好地睡一觉，一准又是标准的型男。都怪我妈把我生得这么好，都不给你嫌弃我的机会……”许文峤对着徐露葵，说话总没个正形。
“切，你这是许公卖瓜，自卖自夸……没肌肉，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型男……”徐露葵哈哈大笑。
许文峤握着她的手，猝不及防地伸进他的衣服下摆，“有没有肌肉，你摸一摸就知道，好歹我也是混健身房的，虽然这阵去得少，总还有点底子……”说罢，拉着徐露葵的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喂喂，够了够了，谁要摸……” 徐露葵挣扎着，他的手怎么都甩不开。
“你再摸摸，省得你说我吹牛。”许文峤说得一本正经，不容她拒绝。
徐露葵无法，连声说：“摸到了，摸到了，你没骗我。”
“这次让你摸，下次可以让你好好看看，健身房的汗水不是白流的。”许文峤看徐露葵慌慌张张地，存心逗弄她。
“许文峤，你真是个臭流氓。”徐露葵气鼓鼓的。
“你弄反了吧？是你对着我摸来摸去的，我可没摸你啊？怎么反倒我成流氓了？”许文峤越说越想笑。
徐露葵知道他这是挖坑等她跳，她气不过，对着他的手就来了几下。
许文峤等她去，待她发泄完，他调整座椅，把徐露葵揽在膝盖上，他的胸部紧贴着她的后背，“你刚叫我什么？”
徐露葵这才意识到刚才情急之下，叫了他的全名，这还是头一次。他私下叫她露露，更多时候喊她宝宝，而她，好像从没有认真考虑过两个人的场合该如何称呼他。
不待她回答，许文峤接着说：“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把姓去掉更好了，这样显得亲密。”
他存心使坏，“下次给你看我的腹肌时，你这样叫我好不好？你看了我的身子，我就是你的人了，要是还连名带姓或者喂喂的叫，也太不近人情了。”
徐露葵扭转身子，给他一记白眼，她半边胸部擦过他的臂膀，他心里一阵酥麻，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捧着她的头，俯身贴就上去。
她的唇软润，他如干渴的麋鹿，在她嘴里寻找水源，又咬又吸，动作急切。徐露葵脖子扭得难受，许文峤停下来，帮她调整坐姿，她面对着他，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脸上一片潮红，衣服下摆散乱，许文峤嘴上不停，手也乱动，他摸进她的衣服下面，徐露葵打了一个寒噤。他咬着她，说道：“刚才你摸了我，也让我摸摸你好不好？”
他衔着她的耳垂，轻轻舔舐几口，对着她耳朵吹气，不停问“好不好好不好？”模样像极了讨糖吃的幼童。
徐露葵没做声，也没阻止，许文峤见此，谅她是默许了，他胆子大起来，一只手慢慢游离，摸索到鼓囊囊的胸部。徐露葵双手抓紧他的后背，狠狠咬了他一口。
许文峤吃痛，停了下来，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徐露葵，手还想继续动作。
“不行，会被人看到的。”
许文峤断定不会，“外面的人看不到车里面，我们干什么人家都看不到。”上次在车里亲热被打断，他留了个心眼，停车专找不那么热门的地儿，想停多久就停多久。
徐露葵不干，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他心里痒得很，又舍不得推开徐露葵，到底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心一意地亲吻她。
“我要爆炸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贴着徐露葵耳朵嘟囔一句，牵着她的手往那处去，徐露葵一触碰到，立刻缩回手，许文峤不依，拉着她的手按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你摸摸他……”
许文峤在办公室正襟危坐，想到前几天和徐露葵相处的画面，心旌摇曳。这个小骗子这几天都不让他碰，说怕在车里擦枪走火，收不住场。
晚上把她送到家，她一直拖着他在大马路上、小区里闲逛，怎么都不肯跟着他上车，或者坐一会儿就下来。
人心都是填不满的。以前，徐露葵对他笑一笑，他就满足；后来，他能牵她的手，能深吻她，他激动得睡不着觉；现在，他又不满足于这些，他还想要更多。
徐露葵哪里料到许文峤青天白日能想到这些？她正头痛。月考成绩出来了，她签单的学生有几个考得不理想，有两个是签进来不久的一对一，其中辰辰是转介绍的。
她去了教务老师办公室，老师那边还需要等辰辰拿到月考试卷，再分析他出现的问题
“这孩子上课很配合，作业也都认真完成了，不会做的题也会和我讨论，这次才考及格，确实大跌眼镜，完全想不到。”老师也一副头痛的表情，学生考试成绩不理想，影响他的绩效。
“谢老师，那麻烦你费心了，回头你拿到叶祖辰的试卷，麻烦给我说下他存在的问题，我好和家长沟通。”即使还没拿到试卷，徐露葵也打定主意先和家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辰辰妈妈在外地出差，言语里倒没责怪徐露葵，说是等她回去了解情况再说，至于周末的家长会，她工作还没忙完，赶不回来，她会请孩子爸爸过来。
徐露葵一一应好，转过身忙着联系其他家长。等一切妥帖，她扫一眼办公室，竟然没人下班，有同事仍在电话中，听声音也是和家长反馈考试情况的。
搁以前，这些工作学管师都做了，现在竞争激烈，大家都争相恐后给自己揽活，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把客户弄丢。
“你学生考得怎么样？晚上要一起吃饭吗？”袁圆看徐露葵打完电话，打听她的学生情况。
“一半一半吧，有考得好的，也有不理想的，你呢？”徐露葵想起好久没和袁圆一起晚餐，答应了。
“都差不多，我们一直看好的学生没能冲刺进年级前十，平时表现一般的这次更糟糕。”袁圆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会儿边吃边聊吧！”
两人相携着出了办公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