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尚书便确定自己被他们耍了。
运筹帷幄多年,竟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不死心地问道:“你们是如何躲过搜查的?”
他的人几乎要将京城翻过来,也并未见到这两个人的踪迹。
“这个嘛。”洛锦存了心要气死他,故作神秘道:“我们自然是躲到了地府啊,怎么,您的人没找到吗?”
这时候越是让尚书失了分寸,他们的赢面就越大。
自始至终,慕听白的目光都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夫人竟有这般气人的本事。
“以为花言巧语就能逃得了吗?”尚书终究是多年的老狐狸,很快回过神来,冷笑一声:“既然你们还活着,那正好跟我一起进宫,看看欺君一事,皇帝如何定夺。”
只要咬死欺君这条,洛锦和慕听白就跑不了。
他将宫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今晚必须得进宫。
慕听白轻笑一声:“你还当真是不死心,我已向皇上禀明原委,你做的那般明显,皇上只要稍稍查探,便能知道你是如何威胁我夫人的,不巧,皇上说,念在我夫人是受人胁迫的份儿上,不予计较。”
这十几日中,他在余晟的掩护下,进宫面过一次圣。
皇上还要借助他扳倒尚书,自然不会计较。
没想到这一条路竟被慕听白给断了。
但此刻他并没有心思再去在意这个,甩袖道:“既然皇上都不跟你们计较,那老夫也不能说什么,还请你们让开,老夫要入宫与皇上商议要事!”
能不能扳倒慕听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必须赶在皇帝毒发前进宫。
慕听白松开洛锦的手,闪身至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事情还没说清楚,尚书大人怎么能走呢?”
这么晚了,宫门已经落锁。
他这个时候进宫,能有什么好事?
尚书气急,正要让自己的人将他们拿下,却见自己带来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被慕听白控制住。
眼见着自己已经处于劣势,他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慕听白,你想造反吗?!”
慕听白终于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冷地盯着他:“造反的究竟是谁,尚书大人应该清楚吧?”
他也在尽力拖延着时间,否则绝不会跟尚书说这么多。
透过慕听白,尚书看到了他身后的洛锦,心中有了主意。
“洛锦,你若是肯再帮老夫一次,老夫先前说过的话就还算数。”
在场能拿捏慕听白的,唯有洛锦。
只要他今日能从这里安全离开,日后荣登大宝,饶她一条命也不是不行。
洛锦拧眉看着他,差点觉得他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若我没记错的话,你让我害慕听白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但后来呢?你转头就派人杀我,我要是再信你,岂不是没死够?”
在尚书的眼里,其他人的性命根本不足为惜。
见利诱不行,他又用起了威逼:“那你弟弟的性命,是不想要了吗?百毒散发作起来,很痛吧?”
他看向洛翊,有些得意。
洛锦再硬气,还不是要乖乖跟他低头?
洛锦一怔:“什么百毒散?”
洛翊从未跟她说过。
“西域剧毒,你不会真觉得老夫将他送回你身边,会什么都不做吧?”见她惊讶,尚书心情更好:“你弟弟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你。”
慕听白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看着尚书得意够了,洛翊才开口:“你莫不是觉得这世上独你一人知道百毒散?我姐夫早就帮我解了毒,可惜,你最后的筹码也没了。”
他们仿佛是玩游戏似的,不肯一次说个痛快,总是在尚书满怀希望的时候,再抛出一个炸弹。
几次下来,尚书已经有些崩溃了。
这怎么可能?
他做的每一步,都刚好被慕听白猜到。
洛锦看着他们,心里仍有些不大放心。
尚书都说了那是西域剧毒,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就被慕听白解了呢?
眼见大势已去,他掏出袖间的匕首,朝着慕听白刺去。
慕听白看他终于忍不住了,微微勾唇,与他打斗起来。
不过尚书毕竟年纪大了,又养尊处优多年,没几招就被慕听白钳制住。
对付他,甚至都不用绑住他的手脚。
慕听白将他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事已至此,你还不肯认输?”
尚书头发散乱,状似癫狂道:“我要见皇上!”
他是两朝元老,手里还有兵马,皇上不可能放任慕听白杀他的。
这么想着,尚书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想见皇上?巧了,皇上刚好有旨意给你。”原处传来余晟的声音。
他身着督查司的官服,身后跟着督查司的人,手里捧着明黄的圣旨。
看到尚书狼狈的模样,他忍不住摇摇头:“你们这下手也太狠了点,应该等我来了再动手的。”
慕听白抱着手臂,睨了他一眼:“我还没说你呢,怎么来得这样迟?”
害得他跟尚书白费了这么久的口舌。
余晟叹了口气:“清理他在宫里的爪牙费了点时间。”
他也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能在皇帝身边安插那么多人。
就连皇帝最重用的郭内侍,也早就被尚书给收买了。
幸亏皇帝有警觉心,早早命人处置了郭内侍,不然,今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听到自己的势力已经被清除干净,尚书目眦欲裂:“你胡说!我藏的那般隐蔽,怎会被人发觉?”
似愤怒,又似不甘。
余晟看着他发疯,感叹道:“你的确很聪明,有些人表面上是为别人办事,实际上却是你的人,哪天出了事,你大可以推给别人。”
要不是他绑了尚书的亲信,用尽了酷刑,还得不到这些消息。
扯了半天,慕听白也有些没了耐心,催促道:“行了,快宣旨吧,尚书年纪大了,别让他再做绝处逢生的美梦了,怪累的。”
自己倒是出够了气,到他这就没了耐心。
余晟冲着他皱了皱鼻子,才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